凯瑟里克身后，深渊中升起巨大白骨，足有十数米高，气势骇人。

“陵墓，尘埃，黄昏……”

祂手持长柄镰刀，骷髅头上垂下腐烂的黑色斗篷。

“骸骨，衰败，亡魂……”

祂背后展开一对覆有犀牛般细鳞的黑色肉翅。翅膀末端，金属骷髅向两侧伸出骨臂，无声哀鸣。

“死非终矣，为始也！

“吾乃米尔寇！

“白骨之主！”

邪念：“唷，帽子好帅。”

凯瑟里克：所以死亡之神为什么要戴海盗的三角帽？

巴萨扎尔：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正如死亡本身。

米尔寇的avartar/人间代理挥动镰刀，一道黑色阴影划下，击碎邪念所站之处。

邪念向后避开，还不忘咂咂嘴嘲讽：“真没礼貌，都不对我刚才的夸赞说谢谢。”

被主脑禁锢在法阵中的艾琳愤怒嘶吼：“凯瑟里克！”

凯瑟里克叹一声：“这大家伙真不是我操纵的。”

场面一片混乱，在邪念用嘴炮牢牢吸引住米尔寇的全部仇恨时，凯瑟里克和小队其他人简单聊了聊。

人类法师·盖尔：“我身体里有个炸弹。”

提夫林·卡菈克：“我胸口有地狱引擎。”

半精灵牧师·影心：“我手背上有莎尔印记。”

——背景邪念：“来打我呀！”

凯瑟里克和影心泪眼相望，他们都是被黑暗女神欺骗的人。

凯瑟里克：“雷斯文的幽影诅咒和我有关？”

卡菈克：“这事儿你得问哈尔辛。”

盖尔：“我们真的不用先和邪念一起对付米尔寇吗？”

影心：“我觉得邪念一个人挺开心的。”

——背景邪念：“诶你没打着！”

凯瑟里克觉得很有些对不起主神，毕竟祂还是复活了自家女儿，而代价只是：自己与另两位神选合作，从魔鬼手中偷到耐瑟王冠，找到并控制夺心魔主脑，组建夺心魔大军，征服费伦，最后将一切献给自己的主神。

卡菈克：“复活？我们营地里有个老头也能干这个。”

影心：“而且只要200金。”

凯瑟里克：“汰！？”

盖尔：“或者，我们可以先去把艾琳女士放出来？”

——背景邪念：“略略略，太慢了！”

影心：“盖尔说得没错，我们一起解决这个骨头，因为邪念变得越来越吵了。”

盖尔：“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认为……”

卡菈克：“我们上！”她提着巨斧冲了过去。

影心：“别再浪费宝贵的战斗时间了盖尔。快给卡菈克释放加速。”

盖尔：“我？浪费时间？你是认真的吗？”

凯瑟里克：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战斗结束。

邪念再次出马，嘴炮（划去）劝说艾琳女士。

令凯瑟里克吃惊的是，白色龙裔以他自己为例子：“我是巴尔之子，杀过不少人，直到现在还得和那杀戮冲动对抗。如果我能得到第二次机会，那么将军也可以。”

凯瑟里克几乎被他的自曝伤口感动起来，就听邪念继续说道：“事实上，不久之前，我还被诱惑着杀死伊莎贝尔，而且差一点就……”

凯瑟里克：“你说什么？”

艾琳女士：“你想都别想！”

在伊莎贝尔面前，二人达成休战。

艾琳仍憋着一肚子气，但同意暂时不踩碎凯瑟里克的脑袋，前提是巴萨扎尔想办法把他们之间的伤害连结弄断。

.

凯瑟里克没眼看艾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抱起举高高，回到营地发现贾希拉也在。

他还记得她当初朝自己射的那一箭。

贾希拉用自己辛辣的幽默感和见过大世面的经验化解了最初的尴尬，虽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原谅他。这并不令人意外，凯瑟里克也知道忏悔并不足够，他得真的做出点行动来弥补。

贾希拉：“只是做‘点’什么可远远不够。”

凯瑟里克：“我知道，有很多错误需要纠正。”

最重要的一件事，解决雷斯文的诅咒。

哈尔辛介绍大地之子塞尼尔给凯瑟里克认识。

凯瑟里克记得这个名字，梅洛迪亚曾对他提起过，那是哈尔辛小时候幻想中的朋友。

他真的见到了这位小朋友，可惜没办法告诉她这些。

这回忆令凯瑟里克胸口酸胀，但细品之下，那苦涩上有泡沫般的幸福。

他还能被允许怀念梅洛迪亚.

塞尼尔告诉凯瑟里克，困住自己以及这片土地的诅咒来自堕影冥界。而他，作为莎尔曾经的圣武士，一直是幽影的锚点。

塞尼尔：“你就好像是栓绳子的钉子。必须得把你拔出来，也就是你得死一次。”

凯瑟里克：“成吧，我也多活了好一阵子。”

哈尔辛：“也许守墓人会愿意复活你。”

这提醒了凯瑟里克。他拿着两百金找到老头。

老头伸出四根细细的皮包骨的手指头，0.75倍语速：“四.百.金。不.讲.价。”

凯瑟里克耸耸肩：加倍了也还是这么童叟无欺。

他回去拿四百金的私房。

贾希拉：“没事儿，你死了也能跟着我们。”

凯瑟里克：“一时分不清你这是安慰我还是讽刺我？”

贾希拉带他去营地的箱子旁：“瞧，这些都是邪念的收集。”

凯瑟里克一探头就看到卡尼斯的大蜘蛛屁股。

很明显，那是尸体。

他默默关上盖子：我活了六百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刺激的一箱子！

老年组一号·贾希拉：“终于有人和我一个反应而不是一脸见怪不怪了。”

老年组二号·凯瑟里克：“我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凯瑟里克最后决定这事儿不能细究，毕竟邪念身上流着巴尔的血。他拜托贾希拉，如果自己没复活成功，请一定把他交给在月塔被艾琳罚站的巴萨扎尔，因为他不是很想待在箱子里。

贾希拉勉强点点头。

.

老头收下金币。

凯瑟里克被打入沉眠。

金币被面色苍白的吸血鬼偷走。

老头好脾气的就当作没看见：“我将你的名字——凯瑟里克·索姆——从我的小本本上划去！”

凯瑟里克·索姆被从死亡中唤醒。

他看着老头。

老头看着他。

凯瑟里克一脸不可置信。

老头支开身边其他人：“来这里说悄悄话。”

凯瑟里克：“你是耶格本人？或者他的avartar？这是明晃晃的作弊啊！”

耶格语速还是那么慢：“我没得选。还不是你们瞎胡闹。”

凯瑟里克：“死亡三神才只派出神选，你怎么亲自来？”

耶格：“这事儿很严重。你没有细想过。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夺心魔有灵魂吗？”

凯瑟里克：“仿生人能不能梦见电子羊？”

耶格：“答对了，它们没有。”

凯瑟里克：……

耶格：“神明从凡人的信仰和灵魂中获得力量。你们把一大堆凡人变成没有灵魂没有信仰的夺心魔，对死亡三神又有什么好处。”

凯瑟里克沉思。大策划师戈塔什会用诗意而又浪漫的比喻来描述，比如：煽动恐惧的方法不是收割自己的（灵魂）田地，而是烧毁敌人的。

不过他决定直接一点：“损人不利己——白开心。”

耶格：“……”

耶格：“愚蠢。难道被损的其他神明能坐视不管吗？”

作为灵魂的记录者，耶格需要维持平衡。

凯瑟里克：“所以你才来帮助邪念？”

耶格：“他最有可能击败这个至上真神的计划。”

因为那根本就是倒霉龙裔自己的计划。

经耶格这么一解释，凯瑟里克意识到，这计划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和所有的神明为敌。

他早就应该知道！死亡三神加一块也智力也不到二十。

凯瑟里克在心里为米尔寇点了根蜡烛，接着想到祂用四百金的复活术欺骗自己做牛做马，又毫不犹豫的把蜡烛吹灭。

和耶格达成反主脑共识，凯瑟里克重新回到哈尔辛和塞尼尔处。

凯瑟里克：“我死了，又活了。诅咒治得怎么样了？”

塞尼尔：“没治好，你得再死一次。”

凯瑟里克：……行吧。

哈尔辛：“别孩子气。治疗大地需要时间。”

塞尼尔：“我就是气不过。”

塞尼尔鼓起腮想了想：“算了，看你认错态度良好。把巴萨扎尔留下，虽然他是死灵法师，但他的法术也许可以用在治愈上。”

于是，断开凯瑟里克和艾琳伤害连结后，巴萨扎尔留在了雷斯文。

巴萨扎尔：“别这么担心我，将军。”

凯瑟里克：“我主要是怕你又挖我家祖坟！”

.

凯瑟里克和邪念小队一同前往博德之门。

这是一支奇特的队伍。

他摸了摸狗，挠了挠枭熊，和一个不听人话的吟游诗人讲了讲自己的经历，避开了一言不合就开车的阿斯莫和娇羞得简直让老父亲认不出来的女儿，最后终于和还没有了解过的盟友聊了聊。

白毛红眼吸血鬼和黑皮长角邪术士都有父亲方面的问题。

阿斯代伦：“我对‘父亲’又敬又惧又怨又恨但我偏偏会梦到他我总要想办法杀了他。”

威尔：“我爸不信任我但我要救出他从而证明他是错的我是对的我其实也是个英雄。”

凯瑟里克觉得自己得从父亲的角度告诉他们当爹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莱埃泽尔：“你们这群外星人真是弱爆了。按吉斯洋基人的教育方法来，年轻人只需要想办法战斗中活下来，根本没时间考虑父亲是谁。”

凯瑟里克觉得那是走了另一个极端，而且：“你才是外星人，你全家都是外星人。”

莱埃泽尔：“Tsk'va.”

并不意外的，凯瑟里克还重新遇到明萨拉，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邪念偷偷摸去月出之塔地下监狱。看来这位龙裔失忆之后很喜欢到处捡人，各种意义上来说。

当然，前将军对此心怀感激。

“嗨，明萨拉，和新队友处得不错？”

“他们不过是一群流浪汉和迷失者。”

“这评价可有点刻薄。”

“这不是评价，只是观察。”

不受夺心魔蝌蚪影响后，明萨拉居然连性格都变活泼了。凯瑟里克从她那里听了一耳朵锐评，心满意足钻进睡袋。

半夜被吵醒时，凯瑟里克觉得自己不应该嘲讽莱埃泽尔。

虽然他是有些乌鸦嘴，可谁能想到，莱埃泽尔居然真的把她全家都招来了呢。

艾琳是复仇骑士，不复仇的话会破誓，后面会圆一下逻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白骨之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