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里克投了反对票。

原因是君主的声音竟然比自己还低音炮。

凯瑟里克把这句话从记录中删掉。

毕竟，自己是一位宽宏大量能容人的将军。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君主是一位曾经拥有过“自由”的夺心魔。

凯瑟里克锁眉：“我观其面相。这小子有反骨。”

戈塔什勾起一边唇角：“将军你不要迷信。”

凯瑟里克：“我们仨都是神选。我本人更是死而复生的不死生物。”

奥林：“咯咯咯，他要是敢背叛，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

凯瑟里克重新拿出耳塞，扒拉账务，留下批复。

致君主：配给螺壳舰一艘，士兵若干，粮草自备。

不是他不肯帮忙，毕竟夺心魔得吃新鲜脑子。

.

接下来几天，凯瑟里克陆续收到的战报汇总如下：

好消息：君主成功抢走星界棱镜。

坏消息：君主被吉斯洋基龙骑士一路追杀。

好消息：君主一路抓到很多补给并成功逃到九狱。

坏消息：君主的螺壳舰坠毁了。

很坏的坏消息：君主失去和主脑的联系。

非常坏的坏消息：邪念的贮囊不见了，很可能在君主的螺壳舰上。

凯瑟里克把最后一条消息压了下去。

毕竟，他年事已高，哪怕没有仁慈的心脏早已不再跳动，也受不了奥林的高分贝尖叫。

凯瑟里克扔掉羽毛笔。

当初明明只有自己投了反对票，现在还是得由他给年轻人收拾烂摊子。

凯瑟里克把卓尔明萨拉叫了过来：

“去，把星界棱镜找回来。哥布林手下你随便挑。”

将军对明萨拉的行动力非常满意。

当然，他把小明调走，绝对不是因为听说她和奥林曾经有过一段恋爱关系，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简直被跨种族同性恋包围了。

尽管如此，凯瑟里克还是忍不住对泽瑞尔叹气：

“和我比起来，你是年轻人，泽瑞尔。告诉我，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的，那个吗？”

泽瑞尔严肃回道：“那个是什么意思，将军？”

凯瑟里克摇摇头：“你怎么能种族歧视还恐同呢。”

.

大约因星界棱镜一事，戈塔什和奥林吵得不可开交，好久没有出现过。凯瑟里克一个人在月出之塔很有些寂寞。

他决定借此机会寻找女儿。

凯瑟里克把卡尼斯叫了过来：

“去，找到伊……”

他说着顿住。

卡尼斯额头上好几只蜘蛛眼睛一起眨了眨：“Yeeees?”

凯瑟里克又看看他的蜘蛛屁股和蜘蛛腿，咳嗽一声：“没什么事儿，我看错名字了，我不是种族歧视，你回去吧。”

卡尼斯委屈的离开。

凯瑟里克把马库斯叫了过来：

“去，找到伊莎贝尔。记住，低调，靠近她，保护她，别吓着她，可以先当个间谍什么的。”

他语气庄重，“这是个危险的任务，愿意做的话，我可以让你长翅膀飞起来。”

马库斯：“太酷了！我从小就想飞！我一定把这事办成。”

.

凯瑟里克觉得事情在向不好的地方发展。

夺心魔·君主，失联。

鸟人·马库斯，失联。

胖子·巴萨扎尔，失联。

卓尔·明萨拉&尼讷，失联。

奥林和戈塔什，他不想联系。

虽然白骨之神回复说祂没有乌鸦之嘴的权柄，因此没办法把乌鸦之嘴赐给祂的神选，凯瑟里克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威严的形象。

关键在沉默。

“除非有坏消息，否则别打扰我。”凯瑟里克严肃对泽瑞尔说。

泽瑞尔更加严肃的回复：“什么样的消息算是坏消息？”

凯瑟里克：“……”

泽瑞尔：“我需要一个具体的例子。比如说，君主背叛了？”

凯瑟里克不想和她说话，并把自己关到月出之塔的塔顶。

对外声明是需要夜观天象并与至上真神沟通。

真实原因是因为那里夏天最凉快。

.

泽瑞尔第一百零八次找自己报告坏消息时，凯瑟里克终于下楼去月出之塔大厅坐了坐。

明萨拉任务失败被关进监狱，用狗狗眼看着自己请求仁慈。

凯瑟里克沉下脸：“我心中已不再有仁慈。”

——唉，人老了还真是看不得这些，那就让泽瑞尔去处理吧。

倒霉地精朝自己乱丢斧子。

凯瑟里克拔掉斧子，提高威压：“你再试试？”

——我去，老妹儿你真有胆，让你试试你就真试试？

试试就逝世，凯瑟里克解决掉这个倒霉蛋活动下关节：

“你的罪过是无能，你的处罚是死亡。”

——新来的真魂者小队被自己帅到了，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慢着，这白色龙裔怎么看着有些眼熟，长得很像和夺心魔贮囊一起失踪的邪念。

凯瑟里克眯起眼仔细观察。

这不是他种族歧视，而是龙裔除了颜色长得都一个样。

不过，好在他拥有在大多数时候都引以为傲的观察力。

面前的这位龙裔红眼睛里闪烁着智8的灿烂光芒，手上脸上身上一把豺狼人巴纳比的毛，以及最重要的……

他的队友称呼他为邪念。

这名字应该没那么常见吧。凯瑟里克琢磨。

他威严的看了邪念一眼：“你来处理剩下的这群倒霉地精。”

他威严的躲到墙后，暗中观察。

邪念声线冰冷的对地精说：“滚。”

凯瑟里克被邪念温柔如水的语气震惊得打了个寒颤，甚至忘记阻止他去监狱捞人。

显然，邪念不记得将军也不记得月出之塔，更不记得月出之塔下发生的意外。

洗脑洗了好几个月，什么都忘记了但还记得自己名字？

凯瑟里克失望的摇摇头，巴萨扎尔“骨女儿”的技术不太行。

.

凯瑟里克把泽瑞尔叫了过来：

“去，给龙裔点任务，把他们支走。”在泽瑞尔开口询问前，他补充说，

“比如去莎尔神殿找巴萨扎尔，或者想办法把伊莎贝尔带回来，怎么困难怎么来。”

凯瑟里克知道自己会再次见到邪念，毕竟那家伙脑子虽坏身手还在。

下一次的重逢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毫无准备，凯瑟里克回到塔顶，翻看米尔寇的小册子《白骨之神神选特辑之令人心动不已的开场白》：

“BOW！”

“向我屈服！”

“我需要为这份力量付出代价——你的生命。至于我的，我早已付过。”

“死亡无法将我带走，我即是死亡之主的神选！”

“嗯。非常好。”戈塔什语气沉着。

奥林尖声大笑。

“下次记得敲门。”不死生物·凯瑟里克脸不红心不跳，“有什么话去塔下面的夺心魔殖民地说。”

.

凯瑟里克让二人先走，自己稍后就去。

他得熟练台词。

结果就这么一会功夫，邪念回来了，跟着巴萨扎尔带着艾琳。

全副武装手持银剑的艾琳。

邪念居然把艾琳直接放了出来，星界棱镜也一直在他手中，而君主却不知去向。

凯瑟里克为给他人作嫁衣裳的君主默哀一秒钟，又转向巴萨扎尔：“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了？”

巴萨扎尔：“你哪只眼睛看我是浓眉大眼？”

凯瑟里克：“那就是肥头大耳。”

巴萨扎尔：“我妈妈被他们偷走了……”

邪念比了个耶：“检定大成功。”

巴萨扎尔：“而且他们还打我……”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把妈妈装在小瓶里随身携带是个危险的习惯。

凯瑟里克决定速战速决，毕竟盟友还在下面等着自己。

他吹响口哨，结果是波尼冲了过来：

“汪！”

邪念攻击：“不长毛的骨头狗。”

波尼委屈：“呜。”

邪念摸出一个球，“去！”

波尼兴奋跑走。

邪念vs凯瑟里克，第一轮，邪念完胜。

凯瑟里克咳嗽一声，这次来真格的：“至上真神！”

大触须从月塔墙壁中蠕动伸出，卷走艾琳，拍晕巴萨扎尔，传送他来到塔底。

.

凯瑟里克和盟友们打招呼：“嗨，我来了。”

他一向很喜欢戈塔什的条理和计划，但不是现在，特别是还有奥林的干扰。

戈塔什：“将军率领不死者大军进攻博德之门……”

奥林：“我要杀了你。”

戈塔什：“……我将击败你成为拯救人们的英雄。”

奥林：“可惜你还有用。”

戈塔什：“我们必须拿到星界棱镜，那个真魂者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凯瑟里克四处寻找耳塞，遗憾发现没有带在身上：

“好。行。知道了。放心吧，他们会追来的，我一会就办了他们。咱快点成吗？”

凯瑟里克一扭头，远远看到邪念正躲在门口偷听，差点忘记和盟友们一起使用耐瑟石控制主脑。

总算送走奥林、戈塔什和主脑，暂时阻止了修罗场，凯瑟里克听到失忆症患者邪念大声嘟囔：“那两个给我的感觉都好熟悉，一个想亲手杀掉，另一个想猛亲上去。”

断了角的提夫林说：“我也要亲手杀了他！”

邪念：“那个他是我想亲的。”

提夫林：“什么？！”

黑发半精灵牧师：“原来你喜欢不洗澡的类型？”

头发和胡子一丝不苟的法师说：“朋友们，我不认为现在是一个吵架的好时候……”

邪念：“我之前可能还睡过他。”

法师：“啊哈。非常感谢你的补充说明。”

提夫林冒出火：“呃啊？？！！”

半精灵耸耸肩：“他知道这件事吗？”

凯瑟里克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阻止冒险小队内讧。

“把星界棱镜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们！”凯瑟里克暗自觉得这话一点威胁都没有，补充一句，“然后再把你们的尸体做成我的仆役！”

没想到邪念不但锤了马库斯，说服了自家女儿，还偷看了老婆留给自己的信。

邪念捧读：“……我多么爱你，直到永远。——梅洛迪亚。”

凯瑟里克捂住脸，非常怀念以前一言不合就掏匕首的白皮龙裔。

更可恶的是，他好像要被嘴炮说服了：“难道我真的还有忏悔和弥补的机会吗？”

他接过邪念递来的夜兰花，在半精灵“啊那是我的花”的惊呼中，一瓣瓣念道：

“有。没有。有……”

邪念煞风景的说：“这花一眼就能看出来有几片花瓣吧？”

身后，响起如同墓穴中传来的干涩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

“凡人无知无畏！

“安敢假言反吾之神选！？”

邪念看向凯瑟里克：“啥意思？”

凯瑟里克收起光秃秃的花枝：“我老大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