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直蛰伏在暗处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
“风馆主,属下今日终于见到了肖湛,看他轻功如常,气色甚佳,不像抱恙之人。”白天的时候,明明还在王庄拣桂花的一个“仆人”此时趁着月黑风高来为他的主子通风报信。
“噢?这都多少天了?怎么才见到?”风尘林坐在雕龙金椅上反复端详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压根儿没看跪在面前的人,在这昏暗的室内,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跳跃,那表情晦暗不明,却将他头顶挂着的匾额映得发光发亮,上面写着“尚器”。风尘林扭了扭脖子风轻云淡地说:“算了阿云,你确定他没事就行。”
这个被叫做阿云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一眼看上去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实相,没想到竟是被安插在王庄的眼线,阿云目光向上,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风尘林,只见那半点不透光的黑手套还老老实实地戴在他手上,便抬起头继续说:“风馆主,那我们何时才能行动?这几日听弟兄们说,那肖湛特别嚣张,打了我们的人还公然挑衅,好像有几个武馆早就按捺不住了,想让您尽快出手……”
“蠢货!他们以为青门大弟子是什么人!我早就听明旦说够了肖湛的厉害,若他此时有伤,我们姑且可以一搏,现在你不都说了吗?人家好得很,去送死吗?”风尘林拍案而起,几乎把匾额给震下来,魁梧的身形将烛光几乎全部挡去。
身为丽城最大的武馆——尚器武馆的馆主,风尘林身材健硕、力大无穷,能凭一己之力搬动入山石,还能把其他武馆的头子打得满地找牙,在阿云心中一直是无人能敌的。如今竟忌惮肖湛?他究竟有何名堂?
阿云害怕得不敢接话,他的主子向来残忍暴戾,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合心意就命丧黄泉。而风尘林此时并不想杀他,随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瓶药递给他道:“你先回去继续盯着肖湛,找机会把这药给他吃下去。”
“是,那王一愽呢?”
风尘林摇摇头:“哼!我派你到王庄数月有余,你不说那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吗?我看也没什么能耐,不用管他。”
“这个倒是……”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阿云开始疑心王一愽也许不是这么简单了。
“行了,如果再有其他武馆的人叫嚣,你告诉他们大可放心,十日之内我必定亲自铲除肖湛。哼!我要和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王庄这边,眼看着夜已经深了,汪澄还赖在肖湛房里不肯走,坐在床上抱着他不放,一双眼睛就盯着喝茶的王一愽,暗自跟他较劲。
“好了阿澄,你快回去睡吧。”肖湛拍拍他的手。
“不,我以后要跟大师兄同吃同睡!”汪澄这小子最会“察言观色”,明明早上还以为师兄恼他、要罚他,后来才知师兄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疼他不过,便明目张胆地撒起娇来了。
一听这话,肖湛下意识地瞟了眼王一愽,只见对方仿佛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偏地专心品茶。
“好不好嘛师兄!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哼,都怪面前的某个人拦着我!”汪澄的眼刀已经把王一愽凌迟好几遍了,对方却依旧淡定。
过分的安静是风雨来临的前奏——这话是王一愽对肖湛说的,他在王庄住的这些时日,没等来预想中的敌人,外面也太平得不像话,全城的武馆也闭门了,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全都销声匿迹。当他以为他们见好就收已经逃走的时候,王一愽摇摇头道:“他们苦心经营这么久,好不容易让武馆的势力占据丽城半边天,况且事实证明,哪怕传闻破了他们也可以从百姓身上榨取大笔钱财,所以断不会因为我们这些无名之辈的小阻挠而放弃的。”肖湛记得当时王一愽的话让他很不舒服,可他还是听了他的安排,整日待在房里打坐调息,一来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二来是减少出门可以防止躲在暗处的敌人抓到可趁之机……
“对了,”眼下王一愽已优哉游哉地品完了一盏茶,他放下杯子道:“汪公子今日怎么会从树上摔下来?”
“哼!”汪澄想这王一博果然狡猾,故意提起这个话题,好让大师兄觉得他功夫差。随即傲娇地把脸一转,贴在肖湛胸口,看也不看他,他早已将王一愽列为人生大敌,怎还能同他讲话?开玩笑噢!
“阿澄,你们在做什么?”金煜辰和江璐端着两盘刚做好的桂花糕走进房间,王一愽便朝他使了个眼色就出门了。
“王公子!”江璐见他行色匆匆,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
金煜辰急忙拦住她道:“江姑娘,一愽大概是累了,我去看看他就好,你们先吃吧。”说着也出了门。
“嗯?”江璐便不再问,笑着将糕点端到两位师弟面前请他们品尝。
汪澄终于舍得放开抱紧肖湛的手,迫不及待地去拿了两块塞到嘴里,还含糊地说着“好吃好吃!”肖湛也吃了一块那雪白的桂花糕,心中感叹果然师姐的手艺是无可替代的。
江璐看着弟弟们满足的模样,温柔地笑道:“慢点,我去给你们倒些茶来。”
“好,谢谢师姐。”
二人此刻正沉浸在青门的美好时光中,突然听江璐“呀!”地一声惊呼:“这杯子怎么一碰就碎了?”
肖湛走近一看,是刚才王一愽用过的杯子,碎成了粉末状摊在桌上,“死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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