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我?”
王尧碰见梨花的频率下降了许多。
一开始他以为是巧合,直到后来她和他的姐姐淑仪的孩子误闯之后,梨花瞥都不瞥他一眼,就连不经意间也没有,他这才意识到,恐怕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巧合。
想到梨花的刻意忽略,王尧的脸都黑了不少。
依偎在梨花身边的温古,努着嘴不满的看着他,小脸上就差没明晃晃告诉他不开心他的到来。王尧没在意这小孩,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梨花。
等梨花让贞淑把温古带走了,她这才道:“三哥怎么会这么想?”
王尧弯了弯嘴角,反问她:“没有吗?”
梨花轻轻翘起着嘴角,对这话也不作答,只是在没一会儿后,她收敛了笑颜,盯着他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羞辱四哥,我更加不明白,你为什么利用我哥哥!”
利用他的善良与单纯让他说出这么一句伤害别人的话。
许是看见了梨花的双眸尽是不满与控诉,王尧有一丝不知所措,随即出声解释:“我没想那么多。”他伸出手又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他先是一愣,回过神便让她这副模样微恼的哼笑一声。
这一哼笑可不得了,也让梨花自嘲似的露出一抹笑来,她如秋水横波的看着他,横的是叫一个眉眼盈盈,王尧让她这么一横,自己的双目也犹如眼含春水一般,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
她道:“三哥是担心四哥会抢走关注在你身上的目光吗?陛下的、忠州院王后的……”
王尧眼底里的**顿时戛然而止,显然,他在意。梨花还说了出来,让一向平淡又桀骜的他有些恼羞成怒,调笑也荡然无余。他又恢复了梨花熟悉的那个样子,眼底是轻视、是不屑、还有不可抑制的恼怒。
“昭这个狼狗,配吗?”
他以前一直维持的形象是威严中带着慵懒,自从王昭回来后,只要是在王昭面前,他就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梨花眼见他眸子的变化,心下竟觉着有些畅快,她也总算知道,王尧的确害怕王昭,害怕他的出现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她又觉着他有些可怜,他这么不可一世的人,竟也会惴惴不安。
“难受吗?”
“什么?”王尧诧异的看着她,心里那股子被看穿的羞耻感涌了上来,“你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四哥……”
他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想激怒我?”
梨花也不怕,哪怕他捏的有些疼,她把手缓缓抬起,抚上了他捏住她下巴的手背,他又禁锢的更紧了两分,梨花吃痛,唇瓣微抿,她道:“三哥痛……”
动作总比想的快,王尧才松开,梨花便退后了半步,脱离他手的束缚,王尧抬眼看去,她的下巴被他又按得起了红印。王尧心里一软,抬起手就要轻轻抚去,可才触碰到红印,脸颊滑落下来的泪滴到了他的手指上。
她的眼眶发红,泪眼婆娑,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王尧觉着她哭的他心都要化了。
他如鲠在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是盯着她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王尧再一眨眼,她哭的梨花带雨。
她这哭的与王尧那独特的癖好不同,她是因为伤心的哭、难受的哭、带着对他的控诉而哭。
她哭的王尧只觉着满腔怨言无处去说。
王尧轻蹙眉,看着她尝试商量道:“不要哭了。”
梨花从那日积累的怨气一下达到**,红着眼眶对他说:“你总这样,爱欺负我。”
王尧哪里还记得先前的不悦,注意力尽数给她夺取。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这话才落下,王尧便迫不及待替自己辩解,甚至反问她:“胡说什么呢?我对你不好?我给你送珍珠,帮你给母亲送礼物,还专门吩咐掌冶署给你制耳坠、发簪。”说到发簪,王尧又扫了一眼她的发髻,“你今天没有戴。”
王尧又捏住她的肩膀,出乎意料的没有使力,“你送我的耳饰,我就总是戴。”
梨花想了想,还真是,她总能看见她送的金耳饰挂在他耳垂上。可这明明不是最主要的,梨花心知他只记得他对她的一点好,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哪些不好。
“三哥…”她的眼睛水盈盈的,眼眶的周围还没有彻底散去红晕,王尧看着她比平时更加动人。
“我就这么一个亲哥哥……”她开始揪着王尧的衣摆,“三哥和莲花姐姐关系那么好,应该知道莲花姐姐心底里的愿望,我虽然和莲花姐姐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我们都是哥哥的妹妹…”
“我们都希望哥哥得到最好的生活。”她边说着这话,又边拉了一拉那衣摆,泣不成声,最后狠下心来张开手环住了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小气的呜咽。
王尧的手臂僵硬了一瞬,这与他和梨花欢好时完全不同,她是从来没有主动进到他怀里了,这倒是让他颇有些不知所措,可伊人在怀,到底是让他将人紧紧搂住,他的手掌抚住了她的后脑,轻按在了自己怀里。
梨花被他抱得严实,只觉着自己就快透不来气了,她又使劲儿的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动,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些。她又用手握拳有气无力的锤了他几下,王尧又反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手掌内。
他看着已经不再哭啼的梨花,握住并抬起她的一只手,他低头亲了下她的手指,等再抬起头,他深深的望着她,眼中似带着微醺,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我知道了…”
他又擦去她脸蛋上的泪迹,再将手心贴在她脸颊处,梨花没有躲开,反而用脸蛋蹭了蹭他贴住脸颊的手心。迷离中又带着丝丝依赖,像一条搁浅的鱼,渴望泉水的滋润。
她能感觉得到,王尧那炙热的目光,写满了对她的**。
……
对于乐浪公主,忠州院刘王后的感情很复杂,她能对乐浪公主心平静气,却不能温声细语对待这两个外孙,毕竟他们是新罗王室的血脉。她看不起的人与血脉,偏偏自己的女儿被许给了他。
最可笑的是在出嫁之后,她过的很幸福。忠州院刘王后怒其不争,恼她的自甘堕落。
她看着端庄淑德的淑仪公主,起不了舒心的心思,可她却又不得不还需要她,新罗遗民的支持也举足轻重。
她眉开眼笑似的道:“云裳你回来之后都见过兄弟妹妹们了吗?”
云裳是她的闺名,乐浪公主浅笑着,点了点头,“弟弟们都长大了,尤其是尧弟,越来越出众了,贞弟也懂事了很多,昭弟也……”
“是吗?”忠州院王后抿着笑意幽幽截过她的话,“你见到尧儿的两位夫人了吗?”
“朴氏女吗?”乐浪公主想起一面之缘的两位朴氏女,说了她们的印象,“朴氏女,先嫁的姐姐看着端庄一些,后嫁的妹妹还略显稚嫩。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她们的母亲是后百济的公主,起码教养是不会差的。”
后百济,这也同样是刘王后隔应的地方。她需要着升州朴氏,但又讨厌着朴氏女身上母系的后百济血脉。
“正是这样,我才担心尧儿,朴氏女都是陛下给他娶的,他身边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贴心人,我不放心。”忠州院王后忧心忡忡说着,这让乐浪公主微微疑惑,好半晌才猜到她的目的。
“母亲是看中了哪家的女儿吗?”
忠州院王后转忧为笑,“你们的妹妹莲花,又聪明又漂亮,她一直管着八王子府邸中馈,并且井井有条,我很中意她。”包括她身后的黄州皇甫氏,她心动不已。
乐浪公主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了,她微抿唇,“这是尧弟的意思吗?可是,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让莲花排在朴氏女后面,会不会太委屈了。”
忠州院王后心道:委屈什么?真要让她越过朴氏女,以后都要上天了,就这性子,要不是她有黄州皇甫氏,她都懒得去考虑。
因为乐浪公主,忠州院今天晚上吃了一顿团圆饭,甚至以梨花是养女为由把她也喊了进来,温古在黄州院歇息,是以梨花是一个人来的,她到的时候,王昭和王贞都还没来,只有忠州院母子女三人在。
忠州院王后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和善温柔许多,她温声道:“你和云裳都是我养大的,真不敢相信一眨眼都做母亲了。”
梨花的嘴角也挂着适宜的笑,她安生的坐着聆听刘王后的回忆,一声不吭。
直到金殷说牵着金锡进来,他们先是见过刘王后,又给乐浪公主问好,接着就是王尧、梨花,知礼数又乖巧的孩子一向讨人喜欢,梨花也不例外,之前说的金殷说好也不纯粹是客套话,若她有一位女儿,定要和淑仪姐姐结亲家才是。
金殷说也喜欢梨花,她说话温柔体贴,让金殷说如沐春风,尤其是她还是温古的母亲,这样一来他就更喜欢这位姨姨了。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梨花,又看了看对面的王尧,他朝乐浪公主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三舅舅和小姨是温古的父亲母亲吗?”
别说乐浪公主给自己儿子的童言无忌吓了一跳,就连刘王后以及当事人也眉心一跳,刘王后更多的是不悦,王旭这个顽皮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尧儿的儿子!
乐浪公主尴尬的看了弟弟和梨花一眼,又不赞同的和金殷说道:“怎么可以乱说话?小姨是你旭舅舅的夫人。”
“可是……”金殷说颇为不解,有些不赞同,忸怩的扣了扣手心,“夫君和夫人难道不是应该很亲密吗?就像父亲和母亲一样。”
“三舅舅和小姨,他们抱在了一起,难道不是夫君和夫人吗?”
王尧独自一人饮下了满满一壶的“白莲花泡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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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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