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醒了。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牢魔杖，评估自己的作战位置，占据稍微有利点的地形，然后拿杖尖指着正义联盟。

“赫拉啊，您之前一定是一位身先士卒的优秀将领。”这些动作几乎是立刻让每个人联想起了蝙蝠侠，而神奇女侠向来不吝夸奖。“魔法师在这点上倒没有出错。”

男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停在一种怀疑他们语言是否互通的神色上。他没放下魔杖。

超人飘到空中，获得了对方探究性的注视。他积极地表达出想要解释的意愿。众人期盼地点头，希望他们极具亲和力的联盟主席能化解对面的警惕。“我们不是想伤害你——”

“他知道。”蝙蝠侠突然说。他淡淡地注视着外来的灵魂，迎上那双黑眼睛。他们相互打量着。“他知道。”

一时间无人发出声音。两个男人的眼睛在凝视中交换了什么信息，蝙蝠侠眼中闪过许可，而对方的眼睛变得锐利如刀。当他的视线终于和缓，他才挑了挑眉，魔杖划入袖口。

“相似的灵魂——还真是可笑的理由。”1999年的英国人慢条斯理地评论道。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但依稀能听出低沉浑厚的本色。“看来鄙人有幸被选中对付你，这倒是不为美了。”他顿了顿。

“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平静地自我介绍。“英国巫师，也许你们喊做魔法师。”

“巫师？哦老天，”巴里嘴里嚼着能量棒快速说起话来。“我一直以为巫师只存在于童话里不是吗，穿着黑色长袍熬着油绿色的毒药，也许还得养一只乌鸦——或者自己变成乌鸦？”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他挑剔地细细扫描一遍闪电侠，唇角一挑便开始语气柔和地反击。“很遗憾鄙人变不成一只乌鸦，艾伦先生……但在鄙人心里显然也觉得穿着紧身衣拯救世界这一类事情，只会在儿童读物里发生——尤其是吃着霸王餐而摒弃餐桌礼仪的大红色英雄？”

可怜的小红人一噎，缩缩脖子讪讪地不吭声了。

还说不相似呢。

明明连冷嘲暗讽的可怕程度都是一样的！

“运转模式？”布鲁斯示意他坐下。有意无意地，他们所在的位置避开了角落里那件衣服。目光在周围一转，斯内普和蝙蝠侠面对面坐下，几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和你们的世界不一样。”男巫说。“麻瓜和巫师互不干扰，活在各自的空间。”

“体系也不同？”

“不太一样。就你的记忆而言，我的世界里巫师不会使用法阵……学习魔法也不需要和魔鬼做出交易。”

“扎塔娜对召唤你来的法阵暂时没有头绪。但是我如果没猜错……”蝙蝠侠抬起眼凝视着巫师。“你对此有些想法。”

斯内普卷起上唇轻笑了一声。恶意在他脸上翻滚，他用纯黑的眼睛对上蝙蝠侠带着寒意的蓝色眼眸。

联盟众人噤若寒蝉。

太像了。

无论是戒心、谨慎，还是聪明、敏锐，抑或是不近人情，这两人都太像了。

没看到他们正用蝙蝠侠不赞成的目光互瞪吗？！

沉默在蝙蝠洞蔓延开去，两人冷漠地对视，充分表现出了各自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

超人着急地想要上前，转了一圈，还是委屈地退了下来。

“克拉克。”

“在！”

布鲁斯看向正义联盟。他的面孔上掠过一丝罕见的疲惫。

“你们先回去。”

“可是——”

“回去。”蝙蝠侠重又出现了，冷硬攀上哥谭宝贝的脸颊，恍惚间克拉克又看见了几年前，那些杰森刚逝去的日子。“我和斯内普先生……有话要说。”

脚步声。待人群离去，蝙蝠洞映着蓝光，徒留了引擎的运转声音。几只蝙蝠扑棱起翅膀，在黑暗中滑翔而过。

“记忆。”异口同声。

“为了信任起见——”

“我将把记忆全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