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聂怀桑来到云深不知处,见了忘羡二人后,一同在厅堂等候在兰室讲课的蓝曦臣。
蓝曦臣授完课便往这边赶来,步履似如平日般优雅淡定,眉宇间却掩不住隐隐的急切。
“怀桑!”蓝曦臣刚到门口便热切地唤了一声。
“二哥好!”聂怀桑心中一暖。与见魏无羡的感觉不同,那是知己好友之间轻松自在的交流;而蓝曦臣对他而言,是温厚慈爱的兄长,是他大哥聂明玦离开后,他唯一能在疲惫时暂作依靠的港湾。
四人重新见礼落座,相谈甚欢。当然,大多时候是魏无羡与聂怀桑在插科打诨,蓝忘机静静看着听着,蓝曦臣则全程微笑,那温煦的神情足以融化隆冬的冰雪。
这样的感觉,真好。寒冬的清晨,幽静的院落,氤氲的茶香,几个弟弟围坐着,有的笑,有的闹,有的安安静静品茗,温暖而恬淡,恣意又从容。阿羡依旧是那个谈笑风生、洒脱不羁的可爱少年,怀桑依旧是那个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风雅公子;忘机却不同了,看着仍是清冷自持,眼角眉梢却多了融融暖意。
倘若此刻,有一个温婉宁静的身影相伴,与他一同挂着浅浅的笑意,宁静地凝望这一切,日子会否如那窗外的白梅,清清淡淡,素净无华,却又暗香浮动,温馨美好?
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仅仅如此一想,蓝曦臣已觉未来正闪烁着光芒施施然向他走来,连厅堂外时不时被乌云遮挡的阳光也变得明媚起来。而他今日找聂怀桑来正是为了此事,他要向曹家提亲啦!
对于蓝曦臣这想法,其余三人似乎一点也不觉意外,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魏无羡还感叹道:“早该如此。”
“你们……知道什么?”蓝曦臣诧异道。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魏无羡呵呵笑道。
聂怀桑讪讪道:“我们猜的,猜的……”
蓝忘机则一脸淡然抿着清茶,只是微弯的眼眸藏不住含蓄的笑意。
商定了由聂怀桑作为使者,明日赴曹家纳采,众人便着手准备,欢欢喜喜忙了一日。期间,魏无羡被蓝忘机叫回静室补喝了早晨遗忘的汤药。
“魏婴,药热了,来喝。”
“来了。”魏无羡蹦跶着过去,在蓝忘机惊异的目光中一饮而尽。每次喝药都磨磨蹭蹭,须得哄着骗着才肯勉强下咽的人,此刻为何……
蓝忘机未及发问,下一瞬便有了答案。魏无羡勾住他的脖颈,覥着脸问道:“蓝湛,我乖不乖?一口闷哎。那个……早晨遗忘的事就别计较了吧?”
“不。”
“啊,蓝湛!通融一下嘛,好不好?”魏无羡半个身子挂在蓝湛身上,上演了升级版撒娇大戏。他之前软萌央求时都是扯袖子,不知何时开始,改扯抹额了,往往一不小心便将抹额整条扯了下来,然后缠绕在自己手腕上作为筹码等着蓝湛答应他的要求。
此次亦然。看,魏无羡指尖缠着抹额一端,配合着婉转的语调轻轻一扯,那缎带便到了手中,再轻挑几下,就在手腕打了个漂亮的结,动作熟稔至极。
“哎呀,蓝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假装无辜的某人趴在“受害者”的肩头,抬起手腕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抹额,你系着;算账,提前。”蓝忘机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作势要往卧房走去。
“哎哎哎,蓝湛,冷静,冷静!你不是说先记着吗?”魏无羡全身凌空,无着无落,只得一边圈紧某人的脖颈,一边慌慌张张极力挽救。
“不想记,还是清了为好。”蓝忘机足下不停,已然跨入门槛。
清了?清什么清?清得完吗?这段时间每记一回账都说待大婚后一一清算,那得清到猴年马月啊。难不成蓝湛嫌账目太多,真要提前清了?“哎,蓝湛,你不会来真的吧?大哥和怀桑兄还等着我们呢。”
“让他们等。”
“啊?……”
随后,蓝忘机将魏无羡轻轻放在榻上,去衣橱取了狐裘斗篷为他披上。方才,蓝忘机只不过是从魏婴搭在他脖颈的指尖上察觉他有些寒冷罢了。
被轻软斗篷包裹着的魏无羡尚自摸着鼻尖发愣,蓝忘机握住那根不断祸害自己鼻尖的手指,在他耳旁沉声道:“还愣着,当真要清账么?”
“啊,不不不,走走,我们走。”魏无羡边说便匆匆向外走去。
蓝忘机一把拽住他道:“抹额。”
“哦,哦……”魏无羡回转身来,解下抹额重新绑上蓝忘机的额头……
第二日,聂怀桑带着蓝家的嘱托去了曹家庄。又过了几日,历经问名、纳吉、纳徵之礼,蓝曹两家的亲事正式定了下来。期间,魏无羡与蓝忘机亦曾赴清河,向聂家与曹家郑重致谢。
倏忽一年已过,转瞬又是岁除,魏无羡迎来了他在云深不知处的第一个除夕,他将以蓝忘机道侣的身份出席蓝氏家宴,相较他之前在蓝家参加的任何一次宴席,此次家宴,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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