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无羡看到医修开出的处方,那串串药名简直要了他的命。随后翻到食疗方子,又兴奋得忘乎所以。一想到端方雅正的含光君今后将要整天围着灶台忙活,他就莫名地想笑。这反差简直是……一言难尽啊。
“噗嗤……”这不知是魏无羡今晚第几次掩嘴偷笑了。起初,蓝忘机还报以眼神警告,冷冽的眸光锐利地扫来,直扫得魏无羡急急闭嘴,慌忙止住。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想象蓝忘机掌厨的模样啊,于是没过一会又压抑不住欢快的笑声。次数多了,蓝忘机便任由他自个儿偷着乐,懒得拿眼神“震慑”了。说实话,蓝忘机发觉自己的眸光在魏婴面前已经越来越没有震慑力了,不知是他习惯了自己的眼神,还是自己怎么也藏不住心底的温柔,无法真正冷眼逼视于他。
几日来积压的卷宗终于批阅完毕,蓝忘机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搁下笔,起身来到床前。魏无羡已然歪在床头酣然入睡,旁边散落着几张食谱。
蓝忘机嘴角上扬,悄无声息地拾起食谱,轻轻放置于几案,又轻手轻脚将人塞进被窝,掖好被角。他定定地望着眼前恬静的睡容出了一会神,这才慢慢躺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蓝思追叫来的工匠就开始改造厨房了。进院门前,思追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轻声再轻声。两位工匠听了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出,走路蹑手蹑脚,工具轻拿轻放,说话轻声细语。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何要如此,但这位白衣小公子俊雅清秀,眉眼端方,举手投足自带一股雅正之气,令人不由得不遵从于他。
蓝忘机负手踱步过来转了一趟,见此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管。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魏无羡悠悠醒转,含糊不清地问:“蓝湛,几时啦?”
“巳时。”
“那你怎的不唤醒我啊?”
“无妨。”蓝忘机慢慢将人扶起,边探额头边问,“感觉如何?”
“挺好的,神清气爽。不信,你看!”魏无羡挥起了拳法,“嘿嘿哈嘿,我精神好着呢!”
蓝忘机怎么也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连一双清冷的眼眸都爬满了笑意:“起来,用早点。”
“嗯。”魏无羡愉快地点了点头,忽地又道,“哎呀蓝湛,我这手臂怎的有些酸呢?许是侧睡压的吧。”说着委屈巴巴地望着蓝忘机。
蓝忘机轻笑一声,拿过衣裳轻轻柔柔帮他套|上。魏无羡一边笑眯眯地享受某人的专属服务,一边时不时调皮捣乱,愣是过了两盏茶工夫才下地。
“咦,蓝湛,隔壁是何声音?好似在敲打什么?”
“改|造厨房。”
“静室要造厨房?哈哈哈,蓝湛,亏你想得出!不过我喜欢!你不愧是含光君。”魏无羡对着蓝忘机竖起了大拇指。
“嗯。”蓝忘机笑了笑。
“不过,如此大的工程怎的这般安静呢?除了轻微的敲击声外就听不见其他声音了,怪哉!”魏无羡边说边起身,“我去看看。”
蓝忘机只得相随。
穿过与静室前厅相通的小门,就来到了隔壁的小房间。眼前的情景令魏无羡忍俊不禁。两位工匠敛声屏气缩手缩脚地干活,连和对方沟通都是贴近耳朵以悄悄话的方式交流。旁边的思追则是一本正经地盯着他们,生怕他们一不注意发出响动来。
“我说你们这是绣花呢还是干活啊?”魏无羡冷不丁一句话在静谧的小厨房犹如炸雷,唬得三人俱是一跳。
“魏前辈,您醒啦?”思追惊喜呼唤。
两位工匠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对这话难以置信:都快午时了,才醒啊?不过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思追,他们干活为何如此轻巧?这般斯斯文文还怎么干活啊”
思追挠挠头望了望蓝忘机,嗫嚅道:“因为……因为……怕打扰……”
“好了,我已知晓。”魏无羡自然知道缘故何在了,忙打断他的话,转向两位工匠,“你们放开了干活吧,拿出你们平时干活的劲头来,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千万别畏畏缩缩,也别怕闹出什么声响。干活就得干脆利索!”
两位工匠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眼前这三人,一个是俊秀儒雅,一个端方威严,另一个则是英气逼人。他们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听他的。”蓝忘机淡然说道。
工匠不知他口中的“他”指谁,依旧迟疑。思追忙道:“含光君让你们听魏前辈的!”说着指了指魏无羡。
“哦,好,好。”两人爽快地答应着,果真开始放开了手脚干活。早这样多好啊!这才是干活该有的样子。两人心中暗喜。
于是,乒乒乓乓,轰轰隆隆,各种响声不绝于耳。
“何人喧哗?”院外忽地传来一声断喝,中气十足,声若洪钟。静室一概人等,俱是怔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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