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无羡回云深不知处后,每日里除陪同蓝忘机教导弟子们修文学艺、练武习术外,便是在静室享受某位大厨的专属侍奉,亦或协助蓝忘机查看笔记,批阅卷宗,为他出谋划策,隔三差五还带着小辈们去逛逛后山,采药,摸鱼,挖掘珍稀花卉,捕捉稀奇动物,美其名曰“修习体验课”。
蓝曦臣闭关未出,蓝启仁渐感盛时晻冉,力不从心,已逐步将云深事务交予蓝忘机打理,自己则偶尔巡视过问。他见魏无羡对云深弟子的教导极为上心,又对修习项目进行了诸多合理调整,虽对他所谓的“修习体验课”略有微词,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多加干涉。自此,魏无羡算是在云深不知处安家了。
自碧灵湖归来后的第六日清晨,云深不知处来了位不速之客。
此时刚过卯时,魏无羡尚在静室酣睡。蓝忘机在兰室督促早课,倏然感应山门结界异动,便派弟子前往查看。原来,这云深山门亥时至卯时并无人看守,只用结界封住,辰时至戌时才有弟子轮流值守,方便通报。此时尚早,来客若非事先有约,只能被结界挡于门外。
一盏茶工夫后,那弟子返回报告:“含光君,山门外有位傲慢的紫袍公子,剑眉星目,长得还算英俊,只是目光极为凌厉,他并无拜帖,又拒报名号,只说要见魏前辈。弟子不知是否该放行,特来请示。”
这位弟子尚且年幼,极少见外人,遂不知来者何人,可蓝忘机一听便知是谁。他本想即刻放行,但转念一想:为时尚早,魏婴还未睡醒,不如让他多等片刻,正好借机挫挫他的傲气。
蓝忘机打定主意,便让弟子转告门外之人,云深不知处辰时之前不接待外客,让他辰时再来。
一课授完,已至辰时,蓝忘机命蓝思追与蓝景仪二人去山门外迎客。
二人来到山门,远远望见一位紫袍公子焦躁徘徊,忽而来回踱步,忽而拧眉坐下,正是含光君料想的云梦江氏宗主江澄江晚吟。
二人打开结界,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江宗主好!”
“好!真好!你们好!”江澄怒极反笑,“你们一大早就将我关在门外是何道理?”
“启禀江宗主,云深不知处规矩甚严,不可随意更改,还望恕罪!”蓝思追彬彬有礼地回答。
“是吗?难道不是故意将我挡在门外吗?方才已有弟子来过,为何还不放行?”
“江宗主,这就是您不对了,您一无拜帖,二不肯通报名号,我们小师弟年幼,并不知你是何人,如何敢放行?”蓝景仪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此刻可以带我进去了吧?”江澄自知理亏,转移话题。
“江宗主请!”二人把江澄引至会客厅,斟上绿茶,奉上点心,便一言不发,侍立两旁。
“蓝忘机呢?魏无羡呢?”江澄等了好一会仍不见动静,烦躁询问。
“启禀江宗主,魏前辈尚未起床,含光君……”蓝思追说了一半顿住了。
“蓝忘机在干什么?”
“含光君在给魏前辈准备早点。”
“……”江澄哑了一瞬,转而问道:“金凌呢?”
“舅舅……”屏风后慢慢吞吞转出一人,正是金凌。
“金宗主,你好啊!”江澄拧眉瞪眼,语气却似调侃,“金宗主可真是乐不思蜀啊!”
“舅舅,我……”金凌瑟瑟缩缩,小声嗫嚅。
“你什么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舅舅吗?”江澄腾地站起,提高嗓门,将三位少年唬得俱是一跳。
“哎呀江澄,大清早的干嘛发这么大火啊?”
江澄循着这熟悉的声音往外望去,只见魏无羡悠悠然转着陈情,神采飞扬地跨将进来。
“哼!”江澄瞪他一眼,复又落座,“你不是还在睡觉吗?”
“啊——困死我了。”魏无羡抬手略略掩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若不是你来了,我还得再睡一个时辰呢。”
“你这作息规律倒是一如从前哪。”
“那倒不是。”
“怎么说?”
“从前是丑时息巳时起,如今是亥时息巳时起。”
“你……”江澄无语凝滞,旋即道,“我为何要在这里与你讨论作息的问题?”
“是你先说的啊,怪我咯?”魏无羡笑道,“江澄,你是特意来云深看我的吗?”
“想得美!我……我是来把金凌拎回去,顺便……”
“顺便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把云深不知处搅得天翻地覆。”
“江澄啊江澄,都多大了,这嘴硬的毛病还没改,说一句关心人的话会死吗?”
“你!”江澄被噎了一下。
魏无羡并不理会,继续道:“金凌都懂事多了,在云深待了几天,越来越谦和有礼了,像个宗主的样子。”
“魏无羡,你究竟来自云深还是莲花坞啊?开口闭口云深不知处。”江澄啐道。
“我……我来自莲花坞,落脚云深不知处,怎样?”
“舅舅,你们别吵了!”金凌见此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大有大战三百回合之势,禁不住出声阻止。
二人闻声,一齐转向金凌。
江澄:“小兔崽子,管起你舅舅了!”
魏无羡:“金凌,你懂什么?我们乐在其中。”
乐?乐什么?什么乐?没看出来。金凌心里嘀咕着。
东拉西扯间,门外白衣飘飘转入一人,正是清逸出尘、步态优雅的含光君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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