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蒋女士,蒋总失踪了,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吗?”
“他失踪了?!这不可能!”蒋姝发出一声尖叫。
这怎么可能呢?蒋默生的保镖可是全球顶尖的啊!而且国内环境这么严苛,谁会这么大胆顶风作案?!
“你联系保安队了吗?”
“联系了,蒋总10天前回家让他们待命,然后一个人匆匆出了门,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蒋姝此刻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蒋默生眼下是她唯一的依靠,可不能出事啊!
她强装镇定挂掉电话,转头就对着自己的情人掉泪,抓着对方的胳膊,不住地颤抖:“他被绑架了!怎么办?!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恐地望着对方,“是——是阎王殿对不对?是阎王殿报复他是不是?!”
说完又上手对着情人又捶又打,嘴里不住地骂着:“废物!废物!你是怎么办事的!”
男人虽然并不年轻,但是身材很好。猿臂蜂腰,长腿翘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浑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疤痕,让他整个人充满了野性。
石头一样的胸肌对女人的撒泼无动于衷,男人任她打骂,等她打累了,才捉住对方的手,“你听我说,这事儿应该不是阎王殿做的。”
“那——为什么?苏氏在他眼里比我这个母亲还重要,他不可能丢下公司不管的。”
男人穿上衣服,思索了片刻,说:“蒋默生应该是自己去了一个地方,并且不希望被别人知道。”
蒋姝现在六神无主,脑子也跟着不灵光了,问:“怎么说?”
“你和张闻宇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找人问过保镖。他们很肯定,10天前,是蒋默生主动提出让他们待命的,并且还命令他们卸掉所有的定位和追踪设备,之后才急匆匆出的门。如此看来,他并不希望此行被人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啊!”
男人黝黑的瞳孔,在月光下,宛如一座深井,沉沉的,像个无底洞,说“而且他这样做,已经不止一次。从上个月开始,他就经常这样,撇开所有人,突然失踪,然后再回来。”
“所以我怀疑——”男人走到窗前,看着明月江景,神色凝重,“我怀疑,苏乾已经醒了。”
“不可能!”蒋姝歇斯底里,“那个小畜生!当植物人已经20年了,怎么可能会醒?”
男人闻言,紧抿的唇角泄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自言自语:“阎王殿连那样的怪物都造得出来,20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你还说不是阎王殿!肯定是他们!他们让那个小畜生又活过来了!”
“你先别慌。”男人安抚她,“阎王殿今非昔比,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蒋姝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蒋默生明明把苏乾送去国外治疗了,咱俩都确认过的!”
“呵!那小子翅膀硬了,待我们信了之后,再偷梁换柱也未尝不可。”
“那怎么办?你上次去天鹅堡已经被阎王殿盯上了,他们耳目众多,你再露面肯定会有麻烦的!”
男人一把将蒋姝揽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两只眼睛迸出凶光,道:“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等着便好。所有的阻碍,我都会替你摆平,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苏乾乐呵了十天后,终于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在双双成为植物人后,继续待在廖白泽的身体里,他的记忆是不会恢复的!
这就意味着,要想推动剧情的发展,要想继续获得线索,解开自己死亡的真相,他就必须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得到完整的记忆。
但是那边有变态啊,苏乾到现在还记得,那种被人握在手心的感觉。
意识化作野兽,叫嚣着要冲出牢笼,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在战栗,一边害怕一边又渴望着对方的靠近。
蒋默生比在天鹅堡的时候更疯了!不!不止!他自从消失了一周后,回来就变得不像个人了。开始苏乾还没发现,但到对方说出“我偏不”的时候,事情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傻逼肯定是在外边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冲他下此毒手!这要是回去,他还有命在吗?
凄凄惨惨戚戚,苏乾哀叹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兀自纠结了许久,苏乾还是下定了决心。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他以一己之身,了结这两代人的恩怨吧!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了,断没有临门一脚,又半途而废的道理,这不是他的作风。
苏乾看了一眼监护仪,做好准备深呼吸,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当天晚上,廖白泽的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监护仪的尖叫声划破了漫漫长夜,等林朗坤匆忙赶到的时候,他盯着病床上的人,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来。
那股熟悉的的气息,又再一次的消失了。
秘密医疗基地。
蒋默生失魂落魄地靠在墙边,眼神麻木地盯着被抢救的那个人。
好累啊,这么多年牵挂着一个人,真的好累啊……
他每天想着,念着,期待着……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办公的时候……
那人仿佛化作了一颗米、一滴水、一缕风、一粒尘……与他朝夕相处,彻底融进了他的生活,他的□□,他的血液,他的五脏六腑……时而令他开心,时而令他悲伤。。
他常常幻想,要结束这漫长的折磨,但在付诸行动的时候,又变得十分舍不得。
但是今天,他不知哪来的一腔孤勇,让他下定了决心。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彻底斩断业果,彻底结束他们两个人的宿命。
“蒋先生?你不能进来!”
“蒋先生!你在干什么?护士呢!护士!快拦住他!”
“别拔!病人会窒息死亡的!”
呼吸罩被拔掉的那几秒钟,监护仪像是要报废了一般,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串连续的嗡鸣,屏幕上最后一个波动落下,一切再次归零。
“哥,咱什么都不要,咱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然后重新开始……”
蒋默生抱着苏乾,凄厉的哭声传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放……开……”
苏乾喉咙里像是正在被火烤,吐出的音节不是很清晰,听起来就像是铁钉刮玻璃,简直嘶哑得不像话。
“放……手……”
监护仪上的数字突然出现,紧接着随着波形的起落,报警器滴了一声,让在场的医生瞬间振奋了起来。
“奇迹啊!”
“蒋先生!病人醒了!您先放手,让我们看看!”
蒋默生被几个护士扒拉开,他几乎忘记了走路,就那么贴在墙上,定定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哥?”
苏乾以为他是被吓得,本来不打算理会。但想到刚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哭得那么伤心,心脏里的某一处,莫名的,就那么软了下去。
“嗯。”
这声应答音量不大,尤其是在一众仪器的噪音下,显得那么细弱不堪,但是蒋默生还是听到了。
哥哥这次的状态竟是比之前还好!他已经能说话了!
可他刚才干了什么?他又杀了对方一次!
蒋默生不敢再看苏乾的眼睛,也不敢再待下去,他大步推开门走出去,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眼泪肆意地流着,眼眶红得像要滴血。他痛恨自己的行为,也痛恨自己的软弱。
他果然是个懦夫,和苏哲比起来,蒋默生——当真是个笑话。
苏乾无语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道蒋默生这是在发什么疯?明明都给他好脸色了,怎么还跟他甩脸子呢?
唉,世风日下,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前人诚不欺我也。
蒋默生一路飙车,等他回到苏家大宅,已然是早上7点。
蒋姝一夜没睡,此时刚有了点困意,大门就被人砰得一脚踹开,顿时给她吓清醒了。
蒋默生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目眦欲裂:“又是你!”
蒋默生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指着他妈的姘头,气得发抖。
“看来上次把你还扔得不够远,这次直接剁碎了喂鱼怎么样?”
蒋姝立刻护在男人身前,斥道:“蒋默生,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关你屁事!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敢在家里养男人?信不信我把你连着他一块儿赶出去!”
“你敢?!”
蒋默生压抑了半辈子,此刻终是忍无可忍,将这么多年的怨怼尽数发泄。
“!!蒋默生你疯了!”
蒋姝惊恐地盯着黑洞洞的枪口,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呵!我疯了?蒋姝,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如果我早早了结了你,就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你、我,还有他——”枪口稍稍向右,指着护着她的姘头,说:“不该出现的人统统该死,我们一起死,一了百了。”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男人紧皱着眉头,鹰一样的眼打量着发疯的蒋默生,似是一把尖刀,一寸寸的,要将他剖个清楚。
“我们先离开,让他冷静一下。”
这句话是对着蒋姝说的,然后两个人就挪着步子朝门口退去。
蒋默生此刻终于回笼了一点理智,对着他妈道:“再让我看见他,必让他不得好死。”
两个人终于消失在门外,蒋默生脱力地倒在沙发上。
他环顾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病态地嗤笑一声。好一个可怜虫,余生仅剩的,也唯有这些死物罢了。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蒋姝落下的。
蒋默生用余光一瞥,当看到张闻宇三个字后,他马上就知道,对方联系蒋姝所为何事了。
苏氏大厦。
“好的,我明白了。”
高层们把张闻宇围成一圈,看到对方挂了电话,赶紧询问:“怎么样?联系到了吗?”
张闻宇舒了口气,点头:“蒋总亲自接的电话,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赶紧准备一下吧。”
“是是是!谢谢张总助!”
张闻宇双手扶着玻璃栏杆,眉心化作一道沟壑,食指不停地敲击着,发出一串脆响。
蒋默生,你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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