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七只大猫[修]

在秋瑾怀中哭了许久,又因情绪大起大落而精神透支,秋语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林间的湿气和秋夜的寒凉终究对他的人类躯体造成了影响,醒来时,他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乏力,额头传来一阵阵不正常的滚烫。

秋瑾几乎是在秋语发出不适呓语的瞬间就察觉了异常。他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探上秋语的额头,那灼人的温度让他蔚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焦急和自责。

“阿语,你发烧了!”秋瑾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我们得立刻回真新镇,去找医生!”他试图将秋语抱起,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不要……]秋语却虚弱地摇了摇头,伸出滚烫的手紧紧抓住了秋瑾的前臂,力气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回去……哥哥,别走……]

他烧得有些迷糊,但潜意识里对秋瑾可能再次离开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无法忍受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秋瑾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只是片刻。

秋瑾心急如焚,又想尝试去寻找森林里具有治疗效果的草药或者懂得治愈波动的野生精灵,可刚一动弹,就被秋语更紧地抓住。

[哥哥……别去……]秋语的眼神湿润而依赖,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抱抱我……你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难受了……]

面对秋语如此脆弱而直接的祈求,回想起昨天自己险些铸成大错,秋瑾那颗刚硬的心瞬间软化得一塌糊涂。他哪里还忍心拒绝?只得依言重新坐下,将秋语小心翼翼地揽回自己温暖厚实的怀抱里,用体温温暖着他,同时不断用湿润的叶片汲取附近清澈的溪水,轻柔地敷在秋语的额头上为他物理降温。

或许真如秋语所说,他的发烧更多是心病所致。在确认秋瑾真的没有离开,并且始终被他紧紧依靠着之后,秋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额头的温度虽然依旧偏高,但总算没有再继续上升,情况趋于稳定。

生病时的秋语,褪去了平日里的沉稳和偶尔显露的锋芒,变得格外软糯黏人。他像一块被高温融化了的小糖糕,紧紧黏在秋瑾身上,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毛发里。这与几天前在追捕毒蝎时那个冷静果决、指挥若定的“银刃”判若两人。

看着怀中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脆弱、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弟弟,秋瑾心中的后悔如同潮水般翻涌。他不该让阿语如此难过,不该让他承受这般痛苦。巨大的怜惜与愧疚之下,他对秋语几乎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而秋语,在经历了那场险些失去的惊吓后,仿佛真的落下了一点“后遗症”。他变得有些神经质,对秋瑾的依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宛如患上了深度的皮肤饥渴症。他完全无法忍受秋瑾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只是秋瑾起身去不远处取点水,松开怀抱的瞬间,秋语眼中都会迅速积聚起显而易见的惶恐和不安,直到秋瑾迅速回到他身边,将他重新搂住,那不安才会缓缓散去。

对于秋语这般近乎病态的依赖,秋瑾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厌烦,内心深处反而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珍视。他甚至十分享受这种被全然需要、被紧密依靠的感觉。这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感受到他与秋语之间那无法割舍的深刻联结。偶尔因此带来的一些行动上的不便,在他眼中也成了甜蜜的负担,是令人愉悦的“烦恼”。

他们没有立刻返回真新镇,而是在森林里曾经的家中暂时住了下来。秋语用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简短的便条,托付一只偶然路过的比雕送往大木研究所,向博士报了平安,并拜托他帮忙照顾留在真新镇家中的纱叶。

无论是秋语还是秋瑾,心中都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以“归家”的心态,停留在这片承载了他们太多回忆的森林了。母亲的血仇已报,缠绕心头多年的执念得以化解,他们的未来,将开启新的篇章。这片给予过他们无尽温暖也带来刻骨痛苦的森林,或许将永远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成为生命中一个沉重而珍贵的烙印。

在身体稍微好转一些后,秋语拉着秋瑾,一一拜访了森林里的旧友。他们去了**族群的栖息地,当年那些叽叽喳喳、喜欢和秋瑾斗嘴的**们大多已经繁衍了后代,看到他们归来,依旧热情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诉说着思念。他们也去探望了水塘边那位智慧的长者——老呆呆王。年迈的呆呆王看到他们安然无恙,尤其是感受到秋瑾身上那股沉淀下来的、不再被仇恨驱使的气息,眼中露出了欣慰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乎足不出户,蜗居在巨树之上那个虽然简陋却充满回忆的巢穴里,享受着难得的、无人打扰的宁静二人世界。这种仿佛回到过去的亲密无间,让秋语几乎沉溺其中,不想返回那个充斥着现代科技和人际交往的人类社会。

然而,现实的召唤终究还是来了。大木博士的快龙再次带来了消息。快龙落在巢穴外的树枝上,将博士的口信传达给秋语。

快龙模仿着博士的语气,通过吼声和肢体语言表达:“小秋语,森林休假该结束啦!玩够了就赶紧回来吧。你们救回来的那个小家伙已经醒了,但他的情况……唉,警惕性太高了,谁也不让靠近,或许需要你和秋瑾的帮助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被迫结束这趟心灵疗愈之旅的两人,相视无奈一笑。他们没有乘坐快龙,而是由秋瑾抱着秋语,凭借自身卓越的速度和敏捷,在林间和空中穿梭,一路赶回了真新镇。

当秋瑾抱着秋语轻巧地落在大木研究所的后院时,早已等待在此的大木博士和纱叶立刻迎了上来。

“秋瑾!你终于回来了!”纱叶看到秋瑾,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她飘上前,给了秋语一个轻轻的拥抱,又忍不住用带着点埋怨的眼神瞪了秋瑾一眼,显然对他之前的“失踪”行为颇有微词。

秋语安抚地拍了拍纱叶的背,然后看向大木博士,目光带着询问:[博士,究竟是怎么回事?利欧路的情况很糟糕吗?]

纱叶默契地立刻建立起心电感应链接,确保沟通无障碍。

“跟我来吧,亲眼看看你们就明白了。”大木博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带着他们向研究所内部的一个特殊医疗观察室走去。

秋语心中带着疑惑,拉着秋瑾的手,紧跟在大木博士身后。当他们透过医疗室巨大的单向玻璃向内望去时,里面的景象让他们的心瞬间揪紧了。

那只被他们从毒蝎基地救回来的利欧路,此刻正昏迷在房间中央的软垫上。而他小小的身躯上,竟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其中大部分明显是刚刚添上的新伤!

没过多久,利欧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明亮的红色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迷茫,随即迅速被浓烈的警惕和恐惧所取代。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小小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周身的能量波动变得极不稳定!

下一刻,令人心悸的变化发生了——他天蓝色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不祥的漆黑,手背的凸起变得尖锐,那双红色的眼睛更是彻底化为一片疯狂的血红!他又一次进入了那种失去理智的“恶系”形态!

“利欧——!!!”漆黑的利欧路发出痛苦的嘶吼,开始毫无章法地疯狂攻击周围的一切!墙壁、地面、甚至空气都成了他发泄的对象。蕴含着恶系能量的爪击狠狠砸在特制的加固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留下道道深刻的划痕。然而,墙壁的坚固远超他的破坏力,他的攻击不仅没能破开禁锢,反而因为反作用力和能量的狂暴反噬,在自己的身上增添了新的伤口。

他就这样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地攻击着,直到体内那泄露出来的恶系能量被彻底耗尽,力气用尽,才双眼一翻,再次虚弱地昏迷过去,身体也缓缓褪回了原本的蓝色。

[这……?]秋语看得心惊肉跳,又充满了不解和心疼,[博士,利欧路体内的恶系力量,不是已经被乌鸦头头封印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大木博士面色凝重地解释道:“因为那股强大的恶系力量已经与他本身的能量产生了深度的交织,我们担心如果彻底封印,会打破他体内那种脆弱的平衡,导致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当时只是封印了大部分,留下了一个微小的‘泄压阀’。”他顿了顿,继续分析,“根据我们的观察和基因检测,这只利欧路的父母中,很可能有一方是拥有恶属性的精灵,给他带来了更强的恶系力量适应能力,这或许是他能在那股力量冲击下存活下来,并发生这种属性异变的原因。但现在的问题是,只要他情绪激动,被封印的力量就会通过那个‘泄压阀’泄露出来,导致他的属性暂时转变为恶系。而他还太小,经历又太过惨痛,根本无法控制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所以一旦转变,就会立刻失去理智。”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秋语看着玻璃后昏迷的、伤痕累累的小小身影,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想要帮助他的强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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