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纳尔拨开了厄洛斯的刘海，他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此时的厄洛斯视线往下，不再看他。

他睫毛往下垂着，眼睛都挤成难过的形状，似乎是有些不满他为什么还问这个问题。

他现在非常难受。

而且他说过了。

“就在这里。”

“不要去别的地方。”

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重复这句话。

纳耶维尔沉默了一瞬，厄洛斯抬眼看他这副样子，觉得自己被狠狠伤到了。

事实上正好相反。

连纳耶维尔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真的会考虑这种可能性。

就是刚刚一瞬间，在厄洛斯说出“哪里都不想去”的时候，他内心涌起了一阵荒谬的心软。

心软到他觉得好像也可以考虑别的可能性。

如果不送他去医院的话……在分化期的时候，也可以找个雌虫来。

他是雌虫没错。

但是他最开始不觉得自己会成为这个选择。

之所以说去医院，因为他的心里似乎非常抗拒“另外找一个雌虫”这种选择。

信息素……真可怕啊。

他沉默的几秒里，飞快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还是把厄洛斯弄晕，然后送他去治疗吧。

因为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尾勾。

而自己竟然还非常愚蠢地想了半天。

没有尾勾的雄虫，能干什么？

在厄洛斯眼里就是，纳尔犹豫了很久。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来拒绝他，既不同意他的要求，又要找一个合理的办法来安慰一下他这只发疯的雄虫。

处于分化期的雄虫为什么需要雌虫，就是因为他们往往会非常脆弱、缺乏安全感、并且渴求一切能够寻求到的抚慰。信息素的过度释放影响到的不仅是雌虫，还有雄虫他们自己。

他们释放出的信息素就像风暴，把自己、以及周围的所有虫全部都裹挟进去。

而且厄洛斯这个时候还因为梦魇的症状，把他两辈子的生命经历重新回顾了一遍。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爱回忆过去的人，或者说虫。

因为他从来不觉得伤痛会因为时间而消减它的强烈程度，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人们会被更多事情占据心神，而渐渐遗忘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的回忆算不上快乐，更多的是让他的胸口痛。

他现在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厄洛斯又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不要走……帮帮我。”他的声音染上了一点哭腔，听上去可怜得紧。

他竟然又再说了一遍。

“别哭了，可以。”纳尔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纳耶维尔这回也算是认栽了，反正他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的理智指挥自己正确行动。

厄洛斯又把他摁在沙发上，纳尔的白色长发散落在他的指缝间。

而那只红色眼睛的漂亮雌虫，陷在柔软的布料里，正在看着他，眼神专注。

这个样子取悦到了厄洛斯。

“你闻到了香味吗？”

他俯下身，他的手从纳尔的手腕处挪到了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紧扣。

厄洛斯轻轻啄吻着纳尔的脸颊，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闻到了。”

“是你的。”厄洛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唔……不是，是你的信息素。”

虽然他看上去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在厄洛斯的视角里，他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闻到了你的。”

厄洛斯非常流畅地扒了纳尔的上衣，雪白的皮肤一时间晃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犬齿厮磨着，身下的雌虫很快就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厄洛斯在这种行为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快乐，伴随着耳边低低的呼吸声。

……

直到纳尔觉得厄洛斯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到雄虫的手蹭上了他的耻骨。

他强行忍住自己回击的条件反射，在粗喘声中挤出一句话。

“停下来……你还不行……”

这样下去对厄洛斯自己的伤害更大，因为他感觉得到，雄虫的尾勾迟迟没能出来。

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还是早点收手比较好。

但是厄洛斯显然不这么认为。

“……谁说不行？”

……他也没被阉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纳尔有些错愕地感受到了小腹下方的温度，按理来说雄虫只会用尾勾的才对。

而且他以前刑讯的时候多少了解过一点类似的工作，他见过的雄虫基本上都是软趴趴的。

厄洛斯，竟然行？

纳尔忽然觉得好像还真是。

没有尾勾……或许，真的能行？

然而，厄洛斯被这一句“不行”刺激清醒了。

他摇了摇头。

天哪，厄洛斯，你在干什么。

他们刚刚在讨论什么行不行的？太可怕了……

不行啊！

天杀的行不行，当然、不行！不行！不行！

他看着面色潮红的雌虫，心跳疯狂加速。

但是这不是重点，纳尔的唇又红又肿。

和他瞳孔的颜色很像。

又跑偏了，重点是，他也感觉嘴唇上火辣辣的。

再结合他们俩这个姿势，以及纳尔裸露在外的皮肤……

厄洛斯往下一看，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密密麻麻的吻痕。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他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但是厄洛斯此时只想噶了他的“尾勾”。

他完蛋了。

……

怎么回事，他这么多年的老干部生活作风就此结束了吗。

神啊，请让他死后下地狱吧。

可能还不等神把他送到地狱，他就先被纳尔打成筛子了。

谁懂，此时厄洛斯一言不发，但是他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时候的纳尔盯着厄洛斯呆滞的表情看了一会。

他忽然起来捧住厄洛斯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厄洛斯直接懵了。

脑袋里咕噜咕噜的火山瞬间要喷发。

“乖，不行。”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纳尔这么温柔的语气。

他已经无瑕思考什么行不行的了，这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

他真的还活着吗？

厄洛斯不想接受现实。

他感觉背后爬上一阵痒意。

厄洛斯闭上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为了装作自己没有清醒，又狠狠地亲了一下雌虫，然后直接摆烂地滚下沙发。

他若无其事地背对着沙发，爬起来，然后跑进卫生间。

期间还不小心脚滑地踩上了地毯，踉跄了一下。

“我去一下。”

厄洛斯非常突然地离开了。

纳耶维尔：他醒了？

他也坐起来，把自己的上衣套上，随便系了两颗扣子，就要去房间里找抑制剂。

也就是厄洛斯离开的时候，他才能强迫自己行动。

信息素，恐怖如斯。

他对于这栋别墅的物品并不是很熟悉，因此他好一会才找到存放瓶瓶罐罐的柜子。

就在他忍着头晕，一瓶一瓶看使用说明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咚！”

出什么事了？

纳耶维尔直接把瓶子扔地上，翻过栏杆跳下楼，利落地撬开了卫生间的门。

只见厄洛斯非常呆滞地坐在地上，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变。

“纳尔……”

纳耶维尔皱了皱眉，正准备问他发生什么了。

然后厄洛斯的身后伸出一根黑色的尾巴一样的东西，它快速晃了一圈，留下一道残影。

“这是什么……”

与他本虫的害怕不同，那根尾勾则是非常欢快地缠绕上厄洛斯的腰，冰凉的触感让厄洛斯又吓了一跳。

“不要过来啊啊啊！”

厄洛斯彻底崩溃了，而那根尾勾还在不明就里地蜷起来戳他的腰杆子。

纳尔忽然又想起来这家伙是外星来的奇怪生物了，本来脱口而出的吐槽又拐了个弯。

“呃……”

“这是尾勾，雄虫都会有的。一般可以用来链接精神力和进行□□活动。”

纳尔半跪在厄洛斯旁边，拽住了那根乱动的尾勾，然后找准某个部位掐下去。

厄洛斯不受控制地哼了一下，闪电般的酥麻感瞬间爬满全身。

而那根尾勾也瞬间怕了，乖顺地垂在纳尔手上。

“你干了什么？”

……这么熟练的吗？

“没什么……只是让你们冷静一下。”

“你们”、冷静一下，很好。

厄洛斯觉得自己两辈子的脸面都在今天丢尽了。

因为他是真的萎了。

看着厄洛斯自闭的样子，连纳尔也有些无话可说……就这么简单地分化完了？

真是……神奇。

“你试着释放一下精神力看看。”

“我不太会。”厄洛斯恹恹地答道。

纳尔正想走进，亲身示范一下。结果厄洛斯猛地抬头，“等会、等会。”

他现在一看见纳尔脖子上那些被他弄出来的痕迹，他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坨浆糊。

厄洛斯捞起架子上的浴巾，自欺欺虫地围在纳尔脖子上。

看不见，他就什么也没干过。

纳尔：……

纳耶维尔这个时候也清醒了不少，主要是厄洛斯这个时候跟刚才的反差实在太大，他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厄洛斯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

虽然对于他来说，身上沾满了茉莉花味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没法恢复得那么快……但是勉强也能维持正常的行动。

他揉了揉眉心，“好了，你要是再不听，就得去雄保会复查精神力等级。”

厄洛斯：痛苦。

他收回了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让我一个虫呆一会”。

在纳尔的视线压迫下，厄洛斯装模做样地在自己的脑子里感受一种名为“精神力”的东西，然后不知不觉间，室内又涌动起浓厚的香味。

连厄洛斯自己都不好意思装作不知道这是什么，“抱歉……我搞错了，这好像是信息素哈……”

来个虫救救他俩，哈哈。醒了之后小楚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吓晕。

————

小剧场：

厄洛斯：为什么你之前那么疯批？现在感觉这么正常？

纳尔：装的呗。

厄洛斯：！你是有什么恶趣味吗！

纳尔：你不是被吓到了吗，感觉怪有意思的。

……就像这样。（掏出枪，戳在厄洛斯身上）

厄洛斯：……

纳尔：开个玩笑，没有子弹。

厄洛斯：真的吗？

纳尔：假的。（上膛）

子弹 ，是满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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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