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现在掉落在禁区,身边还有一个雄虫?”
军用通讯器那边的虫面对少年的话,把自己的视线从前面的文件里拔出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
“或许你可以再告诉我,你和那位雄虫一见钟情所以延误了回来的时机。”
“在那遇见雄虫就好像在太空里踩中粪便,总不可能我踩一下你踩一下。”
“父亲,我不是仿造你编的故事,那确定是雄虫。”
艾迦斟酌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我的机甲也被他弄坏了。”
“嗯……你知道的,现在就算你把账挂到雄虫身上,我也不会再给你零花钱了。”
艾迦小时候每次要零花钱的借口都是雄虫损坏了他的东西,因为不能向对方要赔偿只能自己承担。
可后来随着不断有雄虫家长投诉,安德尔也知道了自己的小孩不是什么乖宝宝,在学校里称王称霸,还强迫所有虫叫他老大。
怪不得当初要帮他上门的时候被阻拦,现在长大了要面子倒学着板起脸装个大虫。
“之前你还小,雄保会碍于我不敢说什么,可现在他们的动作大了,我们和皇室的关系也僵持着。”
安德尔虽然自己恨不得拿个原子炮把他们全突突了,可在艾迦面前还是要维护成熟长辈的形象。
“那个······”
听到雄保会的名字,艾迦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雌父,雌父,如果我说我已经犯了一点点错会怎么样?”
在帝国的虫都知道不要轻易招惹雄保会,
他们就像摆脱不掉的蚊子,打又打不到还时不时一直在你耳边缠着。
之前就一直盯着第二军团,明里暗里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威胁的话了。
如果这件事被知道!
强烈的不安涌向心头,艾迦知道那些家伙会从猎物那里拔下一块肉。
“那得看你是什么程度还有惹上怎么样的雄虫。”
“那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影响你?”艾迦像是意识到什么,朝着雌父压低了声音,“就是这个虫。”
手动把通讯器转向了不远处的树下,那里正斜坐着一个身影。
军用镜的清晰度非常惊人,连十几米开外的毛孔都能拍进去。
之前他们的视线好像很巧合把他们忽视了。
安德尔在被提醒之后才恍然意识到在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虫,那是个非常漂亮的面容。
他闭着眼,神色非常平和,好似是不惹尘埃的天上仙,可身上种种的迹象却表示是个杀神。
左脸溅着不知是谁的血,自己的唇色也因失血变得寡淡,偏偏右耳坠着枚红色骨牙,衬得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因为有摄像器,艾迦这才注意到他眼尾有些红色小点,或许是溅射上去的血液凝固了。
黑发垂落肩头时,发带半耷拉在肩头上和脖子上挂的红绳搅合在一起。
安德尔这才注意到了这个虫的穿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个打扮······
玄色衣袍已经被剑气撕成条絮状,露出缠满绷带的精悍腰身。
最刺眼的就是那截腰——本该在层层衣服掩盖着的神秘地带,现在却在被划开的布料下蜿蜒着血痕,倒像是钓鱼的钩子把旁人的视线诱得不自觉往里窜。
可里面的危险就是带锈的唐刀从鲨鱼皮鞘里挣出半寸冷光。
一个容貌出众的虫,看样子也是个可怕的。
可这样的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让自家那个不成器的碰上了。
安德尔可以看见他锁骨上方的一点虫纹,像是恶魔笔触在上面生长,蔓延到看不到的地带。
确实是个雄虫,还是个高级雄虫,等级不会低,大麻烦啊。
更令他无奈的是自己孩子的态度。
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的麻烦之处,一直在偷看。
这点倒是更像自己了,以前也是被他雄父的样子迷惑了。
谁不知道现在雄虫稀少、高级雄虫更稀少,帝国只有不足五万个,每一个都是被高度关注的,一不小心就落个伤害雄虫罪或者叛国罪。
不过这只雄虫应该不在那些里面,他脖子旁边好像还有点什么?
“你打他了吗?”
“你看看我的机甲,觉得我打得过吗?还有我才刚经过暴动期,让我去打雄虫?”
艾迦听到这话也是有点心虚,两方友好的切磋应该不算打他,可还是撑着一口气,想到自己的机甲又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面对雌父略带怀疑的眼神,他只能让雌父看看那架多灾多难的机甲。
白蔷薇C——三型特装机,是他叫虫专门仿照上一任元帅的机甲所造,还专门取了个“白蔷薇”这个名字。
听说这是元帅最喜欢的花,还专门用它当做第五军团的名号。
现在这台刚刚到手的机甲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原本流线型的银白色外壳布满坑坑洼洼的凹痕,正中间是一道横跨头顶和尾部的裂痕,几乎是把机甲一分两半。
彻彻底底的贯穿之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像是被什么巨兽挖空了。
左肩被削去了半边关节,右肩里面嵌的能量液也在超高温能量爆炸的情况下凝成了蓝紫色结晶。
推进器完全碎裂了,本来是六组推进器只剩下了三组,这一连串的损失下来维修费已经赶上再买一台了。
“你捡回了一条命。”
这是安德尔在观察完后得出的评价,C当时的制造设计都不算便宜,材料也是精挑细选的,直白的说一些老式的星舰都不一定有它硬。
结果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当时的情况又有多么危及。
这种程度坐在机甲下的虫可以活下来都是个奇迹的,更不要说自己的孩子活蹦乱跳。
这其中会不会有那个雄虫的手笔呢?
有些虫就会有些神秘力量,安德尔不认为雄虫是弱小的,不管是从地位上还是潜力上。
在虫族的历史上也出现过惊才绝艳的雄虫,更不要说第一位虫皇他的精神力可以覆盖整个星球,只是后来的雄虫都做不到了。
“不会有什么错误比伤害雄虫大了。”
“还有你刚刚说了些胡话,机甲只是宇宙巨兽弄的,和那位阁下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难道你还想雄保会那个脑子赞同你刚刚说的,娇弱的雄虫损坏了机甲。”
“想想他们追在你身边说:这是对尊贵雄虫的污蔑,然后把你的事迹登上首页,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安德尔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传神,一下子就让艾迦代入到了情境中,发自内心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那些跟着评论的家伙也受不了,雄虫打个喷嚏也能怪到我在旁边路过太快吗。
如果有虫可以发明个一键禁言的就好了,可惜犯法。
安德尔看见米嘉因为听到雄保会露出了一副想吐又憋着的表情倒是心情好了点。
现在该怎么处理雄虫呢?利诱还是······
安德尔的大脑在不断思考着。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这个过程
——“呵”,浅浅的一声轻笑出现在两虫的精神链接中,把两个虫都吓了个激灵,把警戒提升到最高。
这个声音!直觉告诉他们:是那个雄虫!
怎么会,不是摆放了屏蔽罩吗!还有为什么可以进入精神链接。
雌虫的敏锐程度惊人,在发现异常的瞬间就想直接中断链接了,可他们的速度远没有对方的快。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在他们还在切断的瞬间。。
啪——
父子之间的精神链接被强制断开了,不像以往主动解开那样平和,强大的冲击力让两个虫的面色都变得惨白。
可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死死盯着树下的那个虫。
他睁眼了——
无尽的血海和杀戮出现在眼前,有一瞬间安德尔以为自己回到了战场被利刃穿刺,剧烈的杀气需要他强烈压制着才不至于暴起。
可在眨眼之间,他的眼前只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所有的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看见的所有都仿佛幻象。
“艾迦!之后把通讯器留在原地,让我来和这位阁下交谈一下。”
安德尔看出了这个雄虫伤得极重,可他依然不敢去赌。
“这······”
看着雌父逐渐严肃的表情,艾迦的表情也变得犹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该向自己的雌父陈述一件事实。
跑了也没有用。
——自己犯的错够上军事法庭了。
本来他打算先和雌父沟通,怎么应对雄保会,先哄着瞒着骗一下。
……
“我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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