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沈砚之前,安德尔想了很多,不仅是艾迦和沈砚的事,还有他和艾迦雄父的事。
他在决裂后一直把他们之间的相遇定性为自己踩到狗屎了。
自从他们离婚后,安德尔身边熟悉的虫都在有意回避这个话题,甚至到了连提起那个雄虫都要用他别的称号指代。
就是不提他的姓名,怕刺激到安德尔,更怕对方一枪了结他。
不过安德尔觉得他们真的是太爱脑补了,碰过那么多次还好好活下来了。
不就已经证明两方都放下了吗。
他们之间的相遇也和艾迦他们的很相似。
在虫族出古蓝星后也是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期,军部、议会、贵族、皇室······每一个都想要更多的权势。
他们在争斗,国土因此‘友好’的分割出去,直到第一个s级雄虫诞生才阻止了这一切。
他收拢了权力,也是他成立了雄保会,同时把雌虫带进了地狱,把虫族带向一条征战之路。
而他的继承者遵循了这一切,疯狂扩张军队。
安德尔就是在这一段时间内加入军队的。
当时还没有著名的第二军团,只有三个军团,第一军团、第三军团和白蔷薇军团。
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的称号严格来说也都是后来取的。
真正说起来当时有编号、有称号的军团只有白蔷薇。
那个时候的安德尔还是个一腔热血的少年,天天做梦都是开上机甲,让自己贫困的出生星球可以因为他变得富饶起来。
因为他是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偏远星球,交通不便导致除了垃圾投放车没有其他虫会来。
这也导致没有什么驻军、装备。
这里也慢慢变成了“三不管”地带。
星球上的暴动也时时发生,一下子是星盗抢劫,一下子是本地势力冲突,一下子是阻止收税的。
年幼的安德尔认为只要他将来成为有地位的虫就可以在这个偏僻星球上开辟出一条航路。
那么会有更多的虫过来。
会有更多的护卫军驻扎在这里,所有的虫就不需要过担惊受怕的生活了。
后来,他跟同班的有钱虫家的孩子借了一大笔钱,报名了军校招生的考试,带着满腔的抱负,毅然踏往星际。
那时候的军校远没有现在那么平和,他们是需要直面战场的。
可是那时候的安德尔只是一个小兵,最多就是帮其他虫修修武器之类的。
这样的生活他过了一段时间,一边修装备,一边打探军校里有什么活动,可以让他更快出现在虫前。
机会很快到来了。
听说军校会组织一批学生去打扫被轰炸过的战场。
因为这个任务的安全度高一点,所以分配给军校练手了。
于是安德尔怀着一丝希望找到当时的教官,把三页纸的申请书交给他。
里面不仅陈诉了自己所会的技能,也说了自己可以在团队中发挥什么作用。
教官沉默又认真地看了许久,最终同意了他。
安德尔现在还记得上面盖章的图案印子是什么花纹的。
最后他也是在这场清扫活动中遇见了艾迦的雄父。
宿命的流转。
“救命。”
明明那个时候,对方看着那么可疑,当对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安德尔还是义无反顾救助。
哪怕到了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行动是错误的。
后来,安德尔就为这个家伙开始了操心,真的比他见过的所有虫都要难搞。
营养液嫌不好喝,穿的衣服嫌太丑,空气嫌弃不清新。
最后的结果只是挨了安德尔一顿揍,要知道他每天把自己的口料省下来已经很艰难了。
还有心情嫌这嫌那。
安德尔也想过为对方找到家虫,但后者死活不说地方。
就这样死皮赖脸地留在了安德尔身边。
当时的安德尔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集会那么深,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一个雄虫。
“你小子,最近往外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啊?”
当时和他一起住的虫觉得这段时间的行动不太正常,明里暗里都有进行过试探。
不过都被安德尔敷衍打发过去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走的有点近了。
他迟早都是要跟着部队返航的,不可能在这个地方久待,那在这之前要先把那个少年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可能就这样直接把他丢到战场里面。
尽管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可以达到朋友,但是下次还是要强硬一点问出少年生活的地址。
安德尔下定了决心。
“喏,看看我考的东西,怎么样?是不是进步很大?”
这是联盟上面新下达的文件,还有军情处搜集的情报和战况资料,有几处我标红了你记得今天看完。”
这串烧的乌漆嘛黑的?!!
吃了会死虫的吧!!!
安德尔:“.......你不是说这个叫‘剑’的东西很重要吗?”
少年点点头:“嗯嗯。”
安德尔:“那你还用它烤串!”
但是安德尔翻开一看
——即使用了这个东西烤串,但是上面一点也没有沾到油渍和肉末。
“.......”
旁边的少年看到这一幕,毫不客气,哈哈大笑。
基本每次安德尔每来一次,就会看见少年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时不时摆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就几个小时,还经常在地上写写画画,对着一棵树都能出神。
不过他本来整个虫都是个谜。
不管他登上星球的时候多么小心,对方都会先一步发现。
然后摆弄他那个破烂厨艺。
以及,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厨艺天赋,忙活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学到什么。
不过倒是在机甲方面有很大的天赋。
只是看过安德尔的动作就能很快复现出来,让虫不禁吐槽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安德尔曾说过他是天生的军雌。
“哈哈哈哈哈,吃惊吧!看看我这么快就掌握了你的必杀技,你不行啊。”
“........呵。”
很好。
然后第二天,安德尔又使出了一招少年没有看过的招式。
这次不管少年怎么复现都没有成功。
看着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甚至已经陷入了在地上写写画画,几个手指还不停在点着的模样。
安德尔感觉确实是出了口气。
不过他也没有想着瞒着对方多久,只要对方开口问就行了。
结果才过了一会儿,对方就脸色苍白的过来说:
“我算出来了,你刚刚使用了特殊的力量。”
“????”
安德尔懵了。
他是使用了精神力,主要是看这个虫根本不清楚才用的。
本来想好好装个面。
还有只是一下子没有看到,就好像受伤了一样,也没有血腥味。
对方的神情倒是很轻松,说出了让虫完全不理解的话:
“没事,我这个只是算的代价,只是虚个几天。”
安德尔不解。
他完全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让对方付出这样的代价。
一头雾水地被对方科普了一连串听都没有听过的知识。
卜算,说白了就是付出代价,获取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可以是过去,也可以是未来。
而预知未来的代价是最大的。
因为少年的卜算,这一场比试毫无悬念是他的胜利,安德尔也遵守打赌,吃了他弄的食物。
但安德尔的内心就有了一个念头:
少年对待一些事情太过执着了。
卜算的代价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高,仅仅只是为了这个答案就用了。
在他眼中,这种人非常危险,他有可能走向自我毁灭。
或许他需要回家。
于是在那个时候,军队也发出了要返航的通知,他不仅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也要处理少年的事。
安德尔正式向对方说清楚。
“.....你的家在哪里,我叫虫把你送回去。”
心里憋着的话总算说出了。
以前只要他提出这个问题就能直接感觉到对方的不快。
那时候他就会妥协一步,可现在不行。
“我马上要返航了,之后也不能过来了,我不放心你一个虫待在这里。”
——这是劝告。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又再次补充,
“这片区域都很危险,附近不仅有星盗徘徊,还很有可能被入侵者再次占领。”
他不明白少年为什么如此抗拒回家,于是直接开口问,
“如果你的家庭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虽然我现在碌碌无名,但终有一天会成为军官。”
“到时候我给你撑腰。”
“......因为我很难回去了。”
当时少年沉默了几秒,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我生活过的地方是连你的机甲也开不到,而且那个地方也不太好。”
少年的神色沉默在阴影里,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安德尔,让他记到了现在。
“很难,不是还有可能回去吗?而且我说了会给你撑腰。”
“........?”
对方皱眉,似乎是对于不停追问的不适。
可安德尔的神情也很坚决。
他只能妥协,
“你能找到一个星球吗?”
“呃......什么样子的。”
风静静吹荡在他们中间,无尽的看不清的密网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哗——!
“你叫我过来,难道只是为了听你的恋爱故事。”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段孽缘,重要的是我这里有你回去的方法。”
“难道你不想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安德尔看着沈砚的神情好像拿了一副大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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