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知道师姐还要等多久才过来呢？这个结界又不知道怎么进来。”
“桃红色的海棠花林外包裹着一层紫雾，你的师姐可以从那里进来。”林斜源回答了他的问题。
“哥哥你醒啦？”林却放下手中的糕点来到林斜源身边。
林斜源点头，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没有在上次睡着的摇椅上，而是在一张很精致的床上。
林斜源：……
“你储物袋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自然是什么都有，”林却很骄傲的又拿出一个小几和一套茶具开始沏茶，“哥哥一定渴了吧，来喝点茶吃些点心。”
白玉般的手握着青花茶壶的茶柄，茶青色的茶水沿着壶口慢慢落入杯中，他笑着端起茶杯递给林斜源。
“这可是鞠月峰顶的寒茶，每年才得这么几两，哥哥尝尝。”
林斜源默默地接过了林却沏好的茶。
确实好茶，入口清冽而回甘，不就后精神像是被茶香温养，舒缓又放松。
“你为何不喝？”他问林却。
林却又拿出一个琉璃壶，壶里装着紫色的果浆。
“我不喜欢喝苦的，我喝这个灵果汁便好。”
虽然是个修真者，但还是个少年。林斜源想，又故作老成的抿了一口茶。
“咱们也不能光等着师姐进来，”林却又拿起刚才没有吃完的糕点，“你睡觉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去查探了四方天地。”
“我睡觉的时候？哪次？”林斜源心头一跳，若是林却在自己醒来的时候又没了踪影，林斜源大概会疯掉。
“两次。”
林却说的很认真。
林斜源：……
他是不是该庆幸每次醒来林却都在身边？
“我发现我们之所以被困在这里面，是因为每走过一扇门，就会回到以前的地方。”林却指了指远处的宫门，“就是那扇门，远远的看着它就在那里，实则不然。”
“怎么说？”
“我猜四方天地之所以被称为四方天地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地形，还有四这个数字。”
林却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笔墨纸砚，林斜源此时对他能拿出什么东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以自己为原点，画出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并且将北方标记了出来。
“以我们所在的这棵海棠树为原点，我们现在可以看见那扇门，就暂且将它定为北方。”
林斜源一瞬间像是抓住了什么。
“方才我沿着那扇门的相反方向走，果不其然，在尽头发现了另外一扇门。”林却又将南方标记了出来。
“你是说，这四个方向都有门？”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然后我用灵气化为绳索，一端拴在你身上，一端拴在我身上，又往西方走。”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当成了木桩？林斜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这不是我害怕周围的东西会有变化嘛，”林却笑得很讨喜，“其他东西再怎么变都可以，哥哥你是人，是独一无二的，重新塑造一个新的你几乎不可能办到，所以你是不会变的。”
林斜源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后呢？”
“然后我进入西方的那一扇门后，明明灵气便被斩断了。”
“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不，有收获。”林却一口将手里的糕点吃掉，笑的像一只狡黠的猫，“哥哥如果把你身上的镜子送给我，我便告诉你。”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上有镜子的？
“自然是搜身呀，那么硬的一个东西，我又怎么会没发现？”
是的，林却一直寻找的阮咸镜就在林斜源身上，早在他第一次睡觉的时候林却就已经发现了。
林斜源直接自袖中拿出那面镜子递给他：“你若是想要，我便给你。”
林却却是愣了，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阮咸镜。
“哥哥，这面镜子真的要给我吗？哥哥可知这面镜子的来历？”
“我是在这棵海棠花树下捡到的镜子，自然不知道它的来历，这面镜子左右对我也没有什么用，还是给你比较好。你似乎比我更加需要它。”林斜源说得很认真。
想来是惊鸿带着阮咸镜跌进来的时候，把镜子遗落在了海棠树下。
“哥哥就没有想过可以用这面镜子威胁我，带你出去吗？”
“想过，但没有必要，因为我觉得你不会丢下我。”
林却有些发愣，他不知道以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这么信任自己，就好像是冥冥中早有注定一样，或许他们之前真的有见过面，只是都不记得了。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见林却似乎有些难过，林斜源迟疑的伸手，不太熟练的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是他第一次做，但又好像以前做过很多遍一样。
林却瞬间被他哄好，又拿起一块糕点扳成两半，一半递给他。
“在灵气绳索断掉之前，我感觉到了绳索的距离和实际距离不一样，就好像是原本直线的距离变成了弯弯曲曲的。”林却慢慢的说。
“你是说你走的这条路并不是直线。”林斜源接过糕点咬了一口，甜到发苦，不过就着茶吃刚刚好。
“是这样的。”林却点头。
“在白色的雾气中，我们不能辨别自己走的是否是直线，但是眼前永远会有一扇门，所以我们认定走的是直线。”林斜源恍然大悟，“所以变换的不是这几扇门，而是白雾。”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居然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被困在这里半年之久。”林斜源握紧拳头。
“哥哥，你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现在我们是两个人。况且这里会自动修复人为留下的痕迹，你能坚持半年，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自己。
林斜源心里的愤懑逐渐消散，慢慢恢复冷静。
“我们现在有两个人，那我便知道怎么出去了。”林斜源看着林却。
“怎么说？”
“我们一起走，一人闭眼，一人睁眼。”
“好办法！”林却一脸崇拜，甚至有些浮夸。
“我不信你想不到。”林斜源无奈。
若是一人闭眼，一人睁眼，闭眼之人可以保证自己走的直线，睁眼之人也可以看到眼前的门的变化，哪怕白雾在不停变幻门的位置，两人走的始终会是直线。
“你闭眼还是我闭眼？”林却将周围的东西收进储物袋，又拿出一条白绫。
“我来，你是修真者，若是遇上了什么事还可以保护我。”林斜源想要接过白绫，却被林却按住了手。
“我来替哥哥系上。”
他不待林斜源反抗，便将冰凉的白绫覆在了林斜源的眼上。
指腹擦过林斜源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林斜源感觉像是被鸟羽扫了一下。
“哥哥准备好了吗？我们先试试这个方向。”
林却将林斜源的身体对准北方的那扇可以看到的门。
“好。”
听到他的回应，林却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
林却的手温暖而干燥，林斜源心里微动，反将林却的手包裹起来。
柔软的触感在失去视觉后更加清晰，他不知不觉间用了几分力气。
“哥哥，放松点。”
林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
“走吧。”
长久的沉默，缓慢的的步伐、并不凌乱的的呼吸似乎都能被对方听见。海棠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缱绻又旖旎。
终于，林却受不了沉默，开口问他。
“哥哥，你很紧张吗？”
“没有。”
林斜源一口否决。
“那好吧……”
林却选择忽略了他紧绷的嘴唇。
“那扇门开始偏移了。”
面前的门逐渐往左边移动，林斜源正带着他走向看不清前路的白雾中。
“那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嗯，哥哥你只要保持自己的方向，我们会出去的。”
“好。”
二人牵手漫步在大雾之间，摇曳的白绫时不时带落几片海棠花瓣，不知不觉已经落了很多在二人身上，走动间带起的飘飞花瓣像是在挽留他们，却只能零落在地上。
“四方天地怎么会只有这海棠花生的好呢？”林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或许是……有人喜欢吧。”
“你是说魔神之宠？”林却想到玉露提过的事情。
“这又是谁？”
“相传四方天地内的魔宫是魔神心爱之人的墓地，所以挂了这么多白绫祭奠。兴许是这魔神之宠喜欢海棠花，这里才会有这么多海棠花。”林却有理有据的猜测。
“兴许是这样，小却儿喜欢海棠花吗？”林斜源蒙着眼转头看他，被蒙着眼睛的一张脸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若是自己现在欺负他……
林却快速将这种要不得想法甩出脑中。
“我不知道，只是现在很喜欢，可能是因为我只亲眼见过这一种花。往后若是遇上其他的花，说不定会喜欢别的花，就不喜欢海棠花了。”
很诚实的回答，也渣得明明白白。
“也好，等我们出去了，你随我来丰朝，我带你去看更多的花。”
林却认真的考虑了林斜源说的以后。
他想，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介凡人，凡人生命何其短哉，百年不过刹那之间。他是修真者，生命漫长，自然是能分出这百年的时光陪伴林斜源。
“若我能带哥哥出去，人间的四时方物，哥哥可都要带我一一见识。”
“自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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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魔神之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