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不是记仇的人，有仇当场就报了，闻言冷笑回道：“在我府上，就算死了，你也能死个明白，轰轰烈烈下葬。”

“而在这儿，你被杀手杀了，只会死得无声无息，几个月都不一定有人发现——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吧？”

江渲也不堪示弱，故意呛声道：“是么？我住你府中，要是我俩也得一起死，你若独活，我必化作厉鬼索你命。”

“巧了。”秦岚笑意蔓延，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房内只剩他和江渲后，秦岚往一挥手，一道江渲格外眼熟的半透屏幕便出现在空中。

“系统刚给我发布了一个限时任务。”秦岚不紧不慢道：“如果任务没完成，那所有人都得完蛋。世界会直接重启，系统会将我们抹杀——连免死金牌都用不了。”

江渲：“？？？”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你蒙我呢吧？

江渲半信半疑唤出系统，系统用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回答道：“请宿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触发‘皇帝剖白’剧情点。若触发失败，则视为任务失败，世界重启，宿主湮灭。”

秦岚看着江渲神色从将信将疑变为凝重，便料想他已经从系统处得到答案，随意道：“瞧瞧，好兄弟。这下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要死一起死，谁也躲不过。”

“……”江渲沉默一息，关闭系统，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见秦岚点头，江渲追问：“那你还在外面扯半天有的没的？”

“你急什么。”秦岚缓声道：“这任务虽说限时，却足有一月之久。你我联手三十天都解决不了，死也死得不冤。”

江渲面色有些难看，倒也不全因为秦岚。

这限时任务系统居然只在秦岚那边提示，要是秦岚隐瞒不报，他才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系统……似乎没有把两位宿主视作一个整体啊。

“苦着脸做什么，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显然秦岚也知道江渲脸色难看的原因，轻飘飘道：“我告诉你，你和我一起解决。我不告诉你，自己解决，若成功，你自然无事，若失败……”

秦岚望进江渲的眼眸，轻笑一声，无所谓道：“——那不也如你所说，‘要死一起死’了么。”

江渲冷笑，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很想死——和你一起死也不行！”

秦岚：“……”重点是这个吗。

秦岚并不是很想和江渲继续讨论谁和谁死的问题，扯开了话题，正经道：“好了，简而言之。”

“我，或者说四皇子，与三皇子并不是亲兄弟。”秦岚毫不忌讳直接将宫廷秘辛告诉了江渲：“三皇子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姐姐。”

江渲勉强将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抽出，凝神听着秦岚说话，挑起一侧眉梢，说道：“这么扯？你哥……三皇子知道这事儿吗？”

秦岚耸了耸肩，道：“我不知道。这对姐妹花是先后入宫的。”

姐姐与皇帝青梅竹马，入宫便被封为林妃，却并不受宠。

没过几年，妹妹也入宫了。妹妹深得皇帝喜爱，短短三年便和姐姐平起平坐，被封为淑妃。

林妃羡慕妹妹，却并不嫉妒。毕竟她们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就在后宫平静时，大皇子突然暴毙，线索指向林妃。

“谋杀皇子？这可是大罪。”听到这，江渲不由得皱起眉。

“那又如何，证据不足，林妃又被查出怀有身孕，因此只被幽禁，并未赐死。”秦岚语气淡然，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那后来呢？”江渲问。

“如你所见，林妃生下三皇子后大出血走了。淑妃作为她的亲妹妹，请求皇帝让她抚养三皇子，皇帝同意了。”

说完，秦岚停了话音，不知在想什么。

江渲等了一会也没见秦岚接着往下说，意外问道：“没了？”

“没了。”秦岚摇头。

江渲微蹙着眉思考了一会，问起另一件事：“话说……皇帝病危，居然也没立太子？”

“太子是谁现在已经不由皇帝说了算了。”秦岚直接道：“太后和丞相愿意推举谁，谁就是太子。”

秦岚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总觉得皇帝对原身的态度很奇怪。”

“要说原身不受宠，可他赏赐却从未断过。但要说原身受宠……也不尽然，我求见皇帝，皇帝从不见我。”秦岚托着下巴，随口道。

信息太少，关键是线索都在宫中，二人进不了宫的话，便无计可施。

江渲叹了口气，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放松道：“急也急不得，先想办法进宫找找线索吧。”

“事已至此，先搬家吧。”江渲冷静道。

“……？”秦岚并不赞同，转头看着江渲道：“你我住在一处，有消息，好传达，有变动，也好商量解决。”

要是发生点什么需要救命的事，等江渲传消息到京城，或是等秦岚将消息传给山头的江渲，黄花菜都凉透了。

“你说得对，但是陈凌云给我免了房租，我还挺想养鸡种菜感受一下养老生活的——先让我住上几日吧。”江渲诚恳道。

秦岚：“……”冠礼都还没行就养上老了，人生极速版啊。

“再说。”江渲打了个响指，杨舟便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江渲的示意下，拖着地上两个黑衣人往外走去，江渲跨过地上血迹，悠悠道：“为什么非得我去和你住——你搬过来和我住不行吗？”

秦岚无语：“搞清楚我的身份，江渲。我无缘无故搬去户部尚书名下庄子住，你的清净生活才真要被毁了。”

江渲本就随口一说，没将秦岚的回答放在心上，蹲下身准备去捡地上茶壶碎片，却被秦岚握住手腕，止了动作。

“用手捡？”秦岚嘲道：“就你这样折腾自己，都用不着任务，你自己就把自己玩儿死了。”

江渲翻了个白眼，轻轻挣开秦岚的手，驳道：“偶像剧看多了吧你，只有四肢不协调且粗枝大叶之人才会被碎片划伤手——显然，我和这两个词根本不沾边。”

雪茶和杨舟一起走了进来，看见江渲正低头捡碎片，雪茶急忙上前蹲下身帮忙，刚伸出手，就被江渲排开了。

“我来捡就行，姑娘家手嫩，仔细伤着。”江渲不轻不重斥了她一句，吩咐道：“你俩去帮我把衣服……有衣服吗？总之我们自己的东西收一收，准备搬家了。”

雪茶依言领着杨舟去了。

秦岚等二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好笑看着江渲，问道：“一天换一套，穿过就扔，嗯？”

“……”江渲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如今被揭穿，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辩解都不想辩解，将碎片用布包裹起来，扔到了一旁，道：“我从前穿的衣服大多是刘府准备的，我不带走。”

“哦。可我怎么听说搬家时如果不将旧衣服扔掉，而是留在原地，那些被穿过却还完好的旧衣服就会一路追到新家去呢？”秦岚故意压了压声音，似乎想在大白天营造出阴森恐怖感。

江渲并不怕鬼，只有些好奇地停下手中动作，疑惑问道：“……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可能听过。”秦岚拍拍衣服站起身，往外走去，话音渐远：“因为这是我刚瞎编的。”

“有病啊！”

江渲的怒骂声被秦岚抛之脑后，笑吟吟走了。

等江渲收拾好一个马车就能装完的东西一路搬到庄子后，天色已暗。

从秦岚那儿顺过来的东西还需要时间清点变卖，折腾一天，三人已精疲力尽，聚在一块儿用过晚膳后便准备歇息了——杨舟本想给江渲守夜，被江渲以“有人在外面我睡不着”、“庄子偏远周围没人”以及“就这三瓜两枣家徒四壁有什么好偷”的三重理由劝走了。

等江渲洗漱完躺在床上就着烛光看话本时，外面刮起风来，把周围树叶吹得哗哗响。

江渲并未将其放在心上，风吹树叶声悦耳，似是风雨将至，江渲很享受微凉风声。

哐——

下一秒，狂风便将房内窗户吹开，砸在墙上，着实把江渲吓一跳。

即便如此，江渲也只当自己没关好窗，他放下话本，走到窗边，将其重新关上后，再次爬上床。

瞬间，江渲余光中看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江渲：“……？”

是鸟对吧？一定是鸟，对吧？

江渲不愿自己吓自己，在原地静静看了关上的窗户两息。那黑影似乎察觉江渲探究视线，迟迟未再现身。

江渲皱眉，再次下了床。若不能给方才发生的事找到一个合理缘由，那江渲今晚估计睡不着了。

他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窗户，随后迅速往后退去。

安静，漆黑。

因为没有人守夜，所以外边并未点灯，一片黑暗，犹如被墨汁蒙住双眼。

“……”江渲迟疑一下，还是选择端起旁边烛台推开大门，坚定地走出去。

管他什么魑魅魍魉。

夜风相当凉，好在江渲身上穿的不再侍从前的破衣服，而是厚实的棉服，也不觉得冷。

他端着烛台顺着屋廊走了一圈，一无所获。没有人，没有兔子，更没有鸟。

但方才闪过窗户那道黑影绝不是小虫子，也不是落叶。

江渲放轻呼吸，仔仔细细检查过屋廊每个角落，甚至连头顶都看了，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他往回走，犹豫要不要去喊杨舟时，一旁草丛突然窜出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惨白人形来。

啪嗒——

还真有鬼啊？！

江渲手中烛台落地，他本人表情却十分冷静，飞速往旁边退去。

秦岚这个乌鸦嘴！！！

25年快乐！[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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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初雪（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