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特殊记忆(八):沧海月明珠有泪

陆子冈无法劝动苏檀改变心意,叹息过后,与他算清工钱,设宴作别,宴席上赠送他一块白玉无事牌,祝愿他路上无病、无灾、无难。

苏檀将白玉牌戴上,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姑苏。

离开姑苏去哪儿呢?他想了想,决定去邻近的杭州看看。

杭州,临安府,曾经的南宋都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他想看看杭州变成什么样了。

江南烟花富庶之地,又渐入盛夏,一派汪洋兴旺的气象。

日光很烈,苏檀在街边买了个便宜大帽遮阳,在苏公堤上慢慢行走,远眺雷峰塔。现在的杭州与他记忆里的临安府很不一样了,没那么多寺庙,西湖的面积似乎还比以前小了点。

“这位公子!”路边摆摊卖书的商贩招呼他,“您是来杭州府玩的吧?西湖那么大,随便走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要不买您看看这本参考参考,西湖十大名景,这本书上全都有,您照这书上走走看看,才能看出风景趣味来啊。”

书贩举着的书是《西湖游览志》,如此卖力推销,而自己在苏公堤上走了半天,感觉除了新奇些,也确实没看出什么大趣味来。杭州的柳和苏州的柳并没什么不同,他见过浩浩汤汤的云梦大泽,见过波涛浩渺的鄱阳湖。西湖和临安府那时一般秀气精致,周围建筑也大不一样了,走马观花看不明白,想想问过价钱,讨价还价一番,终于买下。

买了书,苏檀边走边看。作书人文笔不错,阐述详尽。景文对照,再看湖光水色心境已截然不同,明晓景中趣味,自然怡然徜徉其中。

接下来,他花费数月时间,参照游览志上的内容寻山问水,优哉游哉,顺带打听当地好吃的杭帮菜馆子。世事变迁,苏杭菜的口味是越来越偏甜了,不过苏檀还能接受。

如是悠闲游逛了一月半有余,开支大手大脚,数年积攒已经去了一半。他开始思考起挣钱的问题来。

有风鉴术和紫薇六爻之技傍身,苏檀什么时候都不担心自己没饭吃,但如何打出名气是个问题。一个外地人扛着测字算命的招牌四处招摇,费时费力,还未必能招揽到多少生意。这杭州府表面一派太平,私底下或许少不了地痞流氓,被缠上勒索钱财也是一桩麻烦事。

遍游杭州归来西湖,乘舟徜徉清爽湖风,身心俱畅。无怪乎南宋在临安府怡然忘忧,人间天堂熏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苏檀斜倚舟蓬,晒得昏昏欲睡,有点不太想费劲思考赚钱的事了,要不,明天再说?

朦胧间听得湖上有吹笛声,苏檀本就半梦半醒,耳入笛音,就有点醒了。

吹笛人有几分功力在。他由笛声想起了在唐时结交的一个朋友,名为李暮,擅吹铁笛,技艺高妙。然当时还有名气更大的艺人,即李龟年、李彭年、李鹤年三兄弟,他们深受唐玄宗宠爱,每得赏钱以千万计,玄宗亲弟歧王李范都与其交好。

李暮每每说起这位梨园名人时,都极为羡慕,渴望有朝一日能拜这位大师学艺。

不曾想安史乱起,昔日炙手可热的名人李龟年也流落江南,以卖唱艰难维生。机缘巧合下竟在鹫峰寺庙会上遇到了朝夕仰慕的大师,然富贵远去,声名如烟,留在歌喉里的是一腔无忧盛世消逝的哀伤。

想到这,他有点想哭了,李龟年的歌声太过悲恸,彼时座下听众无不低泣。盛唐消亡,于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触景生情,倏然落泪。

如是睡意全消,再也无心睡眠。坐起来眺望。

不远处有艘游船,以他的目力,轻而易举看到游船上三四个学子中有一人手持竹笛,想必方才的吹笛人就是他了。

那游船正在往这边划来,苏檀有些恍然,原来吹笛不是兴之所至,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船头有人拱手高声道:“船上的公子,可是独自来赏湖?”

苏檀应道:“正是,闲来无事,来解闷的。”

那人继续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来把酒同游,共述兴怀?”

苏檀正愁不知如何打开名声,有人相邀,欣然同意。登上游船,施施然行礼,客气道:“晚生见过诸位。”

几人客气一番,互通姓名。苏檀得知这几位都是早早来备考的士子,久慕西湖景致一绝,故结伴来游玩,远望苏檀气度非凡,便起结交之心,故此相邀。

话说的好听,苏檀知道眼前几人绝不是什么来备考的士子,此时离乡试时间尚远,根本不必这么早就赶来杭州府备考,再观四人眉眼,具有轻浮酒色之气,着实不像什么悉心读书备考的人,唯一的真话大概只有夸赞他气度非凡的话。

不过就算眼前的人是一群狐朋狗友,要是能方便打出名声来,苏檀也不介意放下身段和他们闲扯两句。

几人闲聊几句,很快暴露了不学无术的狐狸尾巴。苏檀佯装不知,仍十分和善地攀谈。一人说湖上风光正好,不饮酒助兴可惜,正好船上有美酒,当浮一大白,推杯换盏,行起酒令,轮流劝酒。

苏檀也不推辞,一杯杯酒悉数落肚,灌了兴许有一大罐,劝酒的人都身形摇晃,醉意熏熏,苏檀依旧岿然不动,不光毫无醉意,脸颊也不见红。

直到劝酒的人自己先东倒西歪躺了一片,醉得满嘴胡话,他看着四仰八叉的几人,噗嗤笑出了声。

“想灌倒我,再修行个四五百年吧,哼。”

苏檀整整衣装,船头艄公探头过来,有点畏缩地问:“这位公子,他们……”

“与你无关。”苏檀神态从容,“麻烦你划到岸边,稍微等我一会即可。”

苏檀花时间把几个醉鬼搬上岸,在临近的酒家包下雅间,把人横七竖八地一股脑堆到卧榻上,自己搬着凳子坐在窗下,依窗看湖,喝店家免费提供的粗茶。

热茶慢慢变凉,几个人打起呼来,争先恐后如夏池鸣蛙,甚是热闹。饶是苏檀定力再深,也被吵得有点受不了,走到床边随便挑了一个人,叩其百会、天枢、关冲等穴,一番折腾下来,一只青蛙渐渐停止了鸣叫,朦朦胧胧睁开眼。

“醒了?”苏檀双手抱胸,眼看着刚醒的人好像才认识自己一样,傻傻的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你是……噢噢,你是苏兄。”

苏檀佯装关心:“你醉得厉害,我就带你们来这了,酒家的客房。徐兄觉得身体如何?渴不渴?”

徐衡之挠了挠头:“确实有点渴了。”

苏檀接了一碗水倒给他,徐衡之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精神清醒不少,再次向苏檀致谢。说完道谢的话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沉默半天,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苏檀懒得细究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趁其他人都在酣睡,他问:“其实徐公子不是备考乡试的吧?”

徐衡之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头一次对自己的不学无术产生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苏檀柔和地说:“其实徐公子不必硬傍士子之名,苏某结交朋友不在乎身份卑贱高低。为笛声吸引,自是真心赞赏。”

徐衡之一听简直要伤心死了:“可是那个吹笛人并不是我。”

苏檀估摸着其他几人还有一阵子才会醒,继续和徐衡之闲扯。得知徐衡之是本地丝商之子,父亲有八个孩子,有三个花费重金改籍考上功名,而他是小妾孩子,虽生活待遇上和其他孩子没差,但是读书读书不行,经商经商不行,以后会过什么样日子也不知道,索性游乐度日,过一时是一时。

苏檀仔细观他面相。徐公子虽不学无术,到底继承了娘亲的好相貌,有几分福气,往后日子不会太难堪,只是妻宫不谐,晚年时会家宅不幸。便说:“公子福缘还是有的,到二十六岁左右,你会有一桩机缘撞上门来,不能大富大贵,也能小富即安,不必如此悲观。”

徐衡之一听就好奇起来:“苏兄会观面相?”

苏檀点头:“正是。”

命理天机不能透露太多,不过徐衡之这个纨绔,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将来要娶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是个母老虎。

苏檀问过八字,心想默念,对徐衡之说了一些简单的特征,再多,就不肯说了。徐衡之半是好奇半是怀疑,对苏檀更多了几分敬畏。

等其他同伴陆续醒来,苏檀兴之所至,为他们一一诊脉,断出他们一些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小毛病,再开了温养食补的方子,众人无不心悦诚服,再问苏檀居之何处,苏檀想了想:“你们想来找我时,便来苏公堤走走即可,会遇到我的。”

此话一出,像是知道他们会何时来找他似的,不禁愈发惊奇。

狐朋狗友们回去之后,向各自朋友说了这一趟奇遇,误打误撞碰上了个高人?不知有几分本事,呼朋引伴,打算试探他本事深浅。

至于相聚时间,一行人讨论了半天,一定要选个出其不意的时间,不如就选在夜禁前一段时间,在苏公堤上随便走一会,再回来酒家,不知那位高人会在何处出现。要是算错耽误了,应该也没脸见人了吧?

朋友们嘻嘻哈哈地说着,徐衡之倒觉得不会这样,苏檀看着就很厉害,有才华又长得俊气,莫不是仙人童子罢?

他和朋友照约定好的日子玩乐,勾栏听曲,耍酒观戏,不知不觉就把去苏公堤上走一走的事情忘了个精光,谁也不记得这桩事了,个个醉得半死,瘫在椅子上起都起不来。

徐衡之醉酒迷梦,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恶事,人一哆嗦,从可怕的鬼怪场景中醒来,脑袋还带着宿醉未消的嗡嗡的疼,视野昏花晃了半天才回正。

屋里亮着暖黄暗暗的灯,墙面上映着巨大而扭曲的人影,他看到人影又是一激灵,醉意睡意全跑了个精光,整个人弹坐起来,扭头一看。苏檀撑着额头,膝上放着本摊开的《西湖游览志》,一身白衣在暖光下亦如同冰雪砌成,好看得紧。

“醒了?”声音也清淡得像融冰涧水。

徐衡之揉了揉因醉酒还有些发热的脸,嘟囔:“忘记了。”

苏檀早有预料,见怪不怪:“我知道。”

徐衡之心悦诚服了,苏檀确实厉害,就算不跟他说会到什么地方玩乐,他也能找过来。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愧疚,失信于人,实在不好意思,挠着头说:“苏兄等了多久了?”

苏檀和气地说:“你睡了挺久了。我来看你时,你还未醒,我就先去见了其他人,最后再来找你,推你也醒不来,只好在这等着了。”

徐衡之更不好意思了,梦里仿佛经历过一场地震,原来是苏兄在摇他呢。

一低头,看到自己身穿的衣服似乎换了一件新的,呕吐喝酒的痕迹没有了,莫不是也是苏兄帮忙换的吧?他陡然窃喜起来,苏檀却合上书揽入袖中,提起桌上的灯笼,要走。

“苏兄要走?”徐衡之愣住。

苏檀回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我只是来赴约的,人已见到,还有什么事吗?”

徐衡之声音弱下去:“没……没有了……”

之后,徐衡之再未见到过苏檀。只听说杭州府多了一位神相,占课极为灵验,短时期内被诸家富贵子弟夸赞灵验,迅速声名鹊起。不过这位神算子脾性古怪,极少露面,只依赖熟人引荐,观相测命一次以百金计,即便如此,渴盼知晓福运未来的富商依旧争相重利相邀。

徐衡之猜测那位神相就是苏檀,只是他嘴上说着结交朋友不论身份地位卑贱,实际还是攀附富贵,表里不一,呸!

不过这怨愤并未在心里驻存太久,意志很快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磋磨中消沉下去了,不知归处。

不知不觉又是草长莺飞的新一年,他背着手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看看街头巷尾的玉兰烟柳,买了街边的杏花糕,边走边吃。

走到街上时迎面撞上了一支吹吹打打的接亲队伍,抬着极奢侈的千工大轿,靡丽辉煌,身着红衣的轿夫伙计、扛着大红箱箧的人一眼望不到头。他往街边靠了靠,心想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嫁女儿,这阵仗,真是十里红妆啊。

他站在檐下等着接亲队伍过去,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楼上窗后也有不少探头看的。徐衡之陡然发现对面窗前有一张熟悉的脸,生得可好看,还有点熟悉,一想,不就是苏檀吗!

没想到一年未见,误打误撞还能在这遇上。他忽然有些激动,翘首以盼望着接亲队伍尾巴,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完。

好不容易等接亲队伍全走过去了,他箭步冲到街对面,径直上楼,寻觅对应的地方,果然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苏檀,与他同桌的是个黑衣少年,从他走进来的一刻起,黑衣少年警觉地抬头看他一眼,目光中有杀气,看得他心里发毛。

“衡之。”苏檀先开口叫他,笑道:“好久不见。”

徐衡之完全忘记了之前对苏檀的怨恚心情,看到那张脸就高兴得不得了,走过去坐下:“苏兄这一年都去哪了?”

“游山玩水,顺便挣点钱。”苏檀看看他,“我给你的方子,你应该没长喝吧?比去年的状态还不行了。”

徐衡之更不好意思了,苏檀给的调理方子喝了没多久就没喝了,方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苏檀没生气,问了些他日常情况,要他伸出手把脉。

把脉的时候,徐衡之看看他桌对面的人,绷着脸,人很凶,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这是你朋友?”

“对。我要离开杭州府了。”

“啊?”徐衡之猝不及防,“为什么要走?”

“钱赚够了呀。”苏檀的理由理所当然到无法反驳,

徐衡之有些怅然:“离开杭州府你会去哪?”

“跟他走。”

“啊?!”徐衡之眼睛瞪圆了,苏檀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啊?”语气都愤愤不平了,摆着一个臭脸色,又凶,到底看上他哪点了啊?

黑衣少年看样子完全不想理他,嫌弃地撇过脸。苏檀笑道;“别想岔了,他是阳明先生的学生,我跟他是要去泰州学派开办的明洞书院学习的。”

“噢……”阳明先生王守仁之大名,徐衡之也是听说过的,父亲还和王门弟子有过接触,对谈许久,感触颇深。

只是他一个读书不行的草包,对心学、心行合一也仅限于知道这个概念而已。

他左看右看,有点不甘心的说:“我看你不像个读书人,倒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练家子。”

苏檀还未说话,少年冷着脸回他:“谁说练家子就不能读书了?”

徐衡之被他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原来是文武双全,厉害,厉害,徐某佩服。”

苏檀找酒家借了纸笔,写下新方子:“一日一次,先饮一周试试。别再像以前那般喝酒了,酒色财气,最能损人元气的。”

徐衡之喏喏称是,看着他写方子。之前没觉得,现在忽然发现苏檀的字迹真好看,手也好看。

苏檀写完药方递给他:“收好吧,药只对一时之症,将后,你身体就要自己注意调理了。”

徐衡之收起药方,心里说不出的怅然:“苏兄以后还会来杭州府吗?”

“也许会吧,我不知道。”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吗?”

黑衣少年啧了声,很想给这个多嘴的纨绔少爷腰眼子来一刀。

苏檀脸上笑容不变:“有缘的话,相隔千里又何妨?”

苏檀离开杭州府,神相的名声和传说也慢慢湮没在了熙熙攘攘的红尘世间里,渺茫无踪。

徐衡之被父母说定了一桩亲事,在大红的喜房里掀起新娘的盖头,蓦然想起苏檀的判词,说他的新娘会是一位敦厚的人,脸颊有点肥,嘴馋,耳下有一粒小痣。

他去看新娘耳下,果然有一粒小痣。

新娘是个很好的姑娘,嗜好甜食,平常也喜欢做各种糕点零嘴,把徐衡之口味也带甜了。

他接手了家门一桩小生意,需要经常出远门跑远趟。忙忙碌碌,汲汲营营,有时候要腼着脸去做了官的兄弟家恳求帮忙,行商路上更是有各种意外,与人推杯换盏,生活万般磋磨,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把银钱积攒起来,不知不觉肚子肥了,脸垮下去了,黑发中有了白丝。

带着满船的货物行在洞庭湖上。清夜里,映入眼帘的唯浩浩湖光与一轮明月,凉风揉起粼粼波光。有句话说得好,叫什么来着……叫……

徐衡之搜刮着肚里不多的墨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是叫“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寂静的夜里传来夜枭鬼魅尖锐的叫声,从高远处俯冲而下,有一刹那似乎离船极近。徐衡之听辨着夜枭的叫声,目光追索到波澜的月光中有一艘孤零零的乌蓬舟划过。乌蓬内钻出一个人,身穿白衣,在细碎的银光里不甚显眼,硕大的属于鸟类的黑影落在他胳膊上。

他忽然忆起一个人,苏檀,穿白衣的时候真好看,仙人一般。

会不会是他?

徐衡之不知道,他匆忙回到船室,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根竹笛。在尚未成婚前,他无聊时买了根竹笛,向擅吹竹笛的朋友讨教了些技法,还认真练过几首曲子,不过这好学的兴致维持了没几天便消褪殆尽,买的笛子也不知丢到哪个角落了。

前些日子看到有人在卖新鲜制的竹笛,不知怎的脑袋一热就买了下来。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他握着竹笛走出来,乌蓬舟已划出了月亮,舟头挑着一盏黄纸灯笼。那人坐在舟头,双足浸入湖中戏水,似乎注意到这边有人在看,也抬起头。

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五官形貌,但是徐衡之莫名笃定那就是苏檀。他有些激动,将竹笛贴唇吹奏一曲——嗯,许久不曾练习,呕哑嘲哳难为听。

太丢人了啊。徐衡之有些羞愧,不曾想没多久,湖面一头便传来更清越美妙的笛声。

徐衡之蓦然想起来了,当初他和狐朋狗友在西湖上与苏檀的船初遇的时候,那位擅吹竹笛的朋友随便吹奏的正是这个无名曲调。

清风明月,波光澜澜。

他熄了命船靠近的想法,静静聆听旷远笛音。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苏檀完全回忆起来过去并在世间行走的这段时间里,王阳明已经去世了。

燕垒生写的大明风云和大漠风云比长安望要强,但是大明和大漠两本书本质上是燕垒生习惯的武侠舒适区那一套,撑了几个刺客信条设定的骨架,打斗场面和设定给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伊述人看了都要直呼牛逼。

所以我设定苏檀在明朝苏醒的时间段是在王阳明已经死后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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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特殊记忆(八):沧海月明珠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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