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莉在客厅的地毯上呈大字躺着，喃喃自语，过一会儿翻过身去，从散落一地的纸张中抽一张出来，凝视半晌又放了回去，叹着气蠕动到另一张纸旁边，用铅笔写上什么。

她想起她查到原身出第一张专辑的时候说，她只花半小时就可以写一首歌。原先黛莉只是暗叹天才，现在她在地板上蠕动了好几周，只想对天呐喊这都什么人啊！黛莉思考，这么快写出来的歌，会不会平时就已经充斥在心中了，创作只是一个记录的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能不能参考呢……

不行，得透透气。黛莉已经改到双眼无神，耳朵也听不出好坏了。她站起来拉开窗帘，像个吸血鬼似的，在阳光直射到脸上那一刻尖叫了一声跳到一旁。她适应了一下光线，又把窗户也开到最大，在凉风吹到脸上时闭上眼深呼吸。阳光暖洋洋的，柔和的风又将凉意顺入肺腑，黛莉只觉得头脑一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看了会儿窗外才回头，就看到地面上散乱的稿纸也开始颤抖地蠕动爬行，还有几张飞了起来。黛莉愣了一下，这才惊呼一声扑过去抢救，在阳光里上蹿下跳，蹦着蹦着还笑出了声。她一边笑一边拢齐了所有纸张，突然一段旋律在脑中一闪而过，连忙抓起手机录了下来。

有素材是好事，但是这段旋律一点儿都不适合现在在写的歌，黛莉再想回到之前的工作，却发现情绪已经被打断了。

既然这样，黛莉拍拍手掌上的灰，那就到出门的时候了。

————

黛莉戴着墨镜，在星球日报附近的咖啡店鬼鬼祟祟坐着。她没有退租大都会的房子，原因之一就是这个。现在还是下午，距离网上查到的星球日报下班时间还有一阵（星球日报官网没说，黛莉找了招聘信息看到的），黛莉坐在能看到大门口出入旋转门的地方，喝着饮料等待。

她用手机搜索克拉克·肯特，翻了好几页都没有带照片的链接，只有他发表的文章，黛莉失去了耐心，心想文字可以之后再挨个看（她坚决无视了这种行为的stalker意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记住小记者的脸，好在之后的下班人潮之中找到正主。

黛莉思考了一下，开始搜索“露易丝·莱恩”，不出所料找到了不少超人接受她采访的视频。这个好这个好，她点开播放量最高的开始看。

露易丝很美，但比美貌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气场。而镜头另一边的超人一直认真地看着她回答问题，时不时露出微笑。

……等一下，视频放完黛莉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跟着思考双方的问答，她又把视频拉到开头，这次着重看两个人的神态表情。看看超人的这个眼神，露的这个笑容！这就是官配的含金量吗，太好磕了，这应该不是双方第一次采访了吧？黛莉闷头狂捡。

她点开了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终于感到有点疲惫，于是她翻翻找找，点开超人宣布成立正义联盟的高清演讲全视频欣赏。天，这段内容竟然不是漫画不是动画而是真人，真是超现实，不过超人实在是端正又美丽，黛莉收藏了这个视频，以后还来。

黛莉抬起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逐渐嘈杂起来，已经有许多人自星球日报的大门出来了。她惊恐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我去！——再仔仔细细地盯着门口，指望她想见的两个人没有第一时间踩点下班，被她发现。

人群如潮水，一**泄出星球日报大门。黛莉的眼神在他们的脸上跳来跳去，却不由得被打工人身上如出一辙的疲惫感染，心有戚戚。

疲惫的洪流中挤出一个美人，她打扮利落时尚，步履匆匆，步伐几乎比边上的人快了一倍，一看就是标准的“精力充沛职场精英”形象。她一手还举着手机不停打字，张望了一下车流，就径自向黛莉这里走来。

黛莉的脑子只剩下尖叫着“是她！是她！”的部分还在运作，整个人愣愣地看着露易丝·莱恩掠过她身边，去吧台拎上一杯咖啡，像一朵浓烈的雨云，推开门席卷向下一个目的地了。

这样的人，仅仅只是走过身边，好像都有某种感染力。她不成功谁成功啊，黛莉回过神来，大脑一运转，发现自己忘了观察她手上有没有戒指。

她有点遗憾不知道超人的婚姻状态，但是忍不住开始觉得这不太对。这太……露易丝的存在感既鲜明又鲜活，这就让她自己的行为变得很奇怪，太私人了。这不是公开放送的动画，可以帧帧截屏、放大缩小，观察人物细节、分析人物关系，这是真实的走过她身边的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不认识的人想要刺探她的**信息（婚恋状态当然属于**，在大部分国家和地区，自由派倾向的许多公司应聘都不会要这个信息的），感觉是在做很冒犯她的事。如果这样做的是个男人，那简直让人警惕发寒了。

感觉只有亲近的朋友之间八卦这种事才不那么冒犯，或者她们愿意主动分享……但黛莉是个陌生人，怎么会有这种机会呢？黛莉唉声叹气地回头，看到一位金发美女坐在对面一直盯着自己。

一直盯着。

黛莉往□□斜身体，美女的目光就往左一点。黛莉往右斜，目光就往右。

黛莉坐直了，而金发美女笑起来，问：“黛莉·道恩？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她在桌子上推出一张名片，直到黛莉拿起来看才再次开口：“我是凯特·格兰特，来自星球日报。”

黛莉·道恩一顿，看看名片又看看她，略微皱眉。

凯特·格兰特嘴角一勾：“你或许听说过我，或许没有，不过我一直深耕娱乐八卦版块，也认识很多人，你收下我的名片绝对没有坏处。”她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当红歌手，看着道恩冷淡地点一下头，也没有取下墨镜，只是将名片收起来，漠然的神色和方才判若两人。

哼，装什么派头，这女人刚刚一直紧盯着莱恩的样子在有心人眼里明显得要命，她微张的嘴唇毫无笑意，最后甚至抿了起来，很明显对莱恩有敌意。

露易丝·莱恩从来没有写过娱乐版，跟黛莉·道恩应该没有恩怨。但结合歌手小姐几个月前放出的话、她跟正义联盟即将合作的风声，她看莱恩不顺眼，那多半就是冲着超人绯闻女友这个身份。

不知道这歌手是想炒作还是真的想傍上超人，不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炒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如果三角绯闻涉及了莱恩，莱恩一定会大闹，主编估计也会顺着他的宝贝，让凯特改稿，避开星球日报自家的记者。呵呵，哪怕要仔细研究措辞改几遍稿，只要凯特能看到露易丝·莱恩那张可恶的傲慢面孔失去从容就也挺好，凭什么只有她能让超人刮目相看？

凯特站了起来，挑了下眉：“那么女士，如果你之后想要……打听星球日报的消息，尽管打我电话。”她转过身潇洒地走了。

黛莉：“……啊？”

……不可能啊，还能想什么来什么的？刚想打入星球日报内部就有人主动要当间谍？怎么可能呢？而且她才下定了决心不会过分打扰她喜欢的好人们，这怎么还立刻乱她道心。

黛莉想了两秒钟什么位面钟爱、气运之子、自动降智玛丽苏，但现在系统文都开始反系统了，活生生的陌生人类怎么会不求任何回报对你好呢，她一定有什么希望得到的东西。呃，好像之前布鲁斯就莫名其妙发出商业邀请，但是那可是蝙蝠侠！！他有什么算计都无所谓，蝙蝠侠是另一回事。

黛莉把名片上的电话存进手机，决定只会因为正当之事用到它。

她看向不远处的星球日报大楼，不动了。她应该走掉，但是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没有见到克拉克·肯特就回去，总觉得好不甘心。那个可是超人啊！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实小记者，超人披风之下真正的身份，黛莉可太想跟他聊聊天了。

如果她是蝙蝠侠就好了，蝙蝠侠可以随便监视超人，他肯定知道超人下班没有、该怎么碰上他。

黛莉喝光最后一点饮料，默念着不打扰不打扰走出咖啡厅。黄昏的阳光斜斜打在星球日报楼顶的雕塑大球上。

她走入了下班的人群中间。

小剧场：如果她是蝙蝠侠就好了，蝙蝠侠可以随便监视超人，他肯定知道超人下班没有、该怎么碰上他。

超人：“……嗯？？”

蝙蝠侠：“……”

注：我觉得应该挺明显的，但还是说一下，不同角色有不同的想法，跟作者很可能不一样，之后不再赘述。比如本章所有对露易丝出言不逊的部分仅仅只是特定角色的想法，和作者无关。虽然本文续接我的另一本《[DC/超人]让他降落》，露易丝没有跟克拉克在一起，但我一直很喜欢她，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跟谁在一起不在一起不会影响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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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Stal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