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葛温德林对他另一个身份感官不错,亦或者说肯定不错,布鲁斯没打算再隐瞒下去。
他的能力展现得越多,行为越和暗月之剑重合,葛温德林在韦恩宅呆的就越安心些。
“一样。”布鲁斯耸耸肩:“毕竟是同一个人。”
葛温德林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没什么要嘱咐的吗?”布鲁斯也不惊讶,勾住咖啡杯把手敬了下葛温德林:“承诺勠力相助的团长。”
“嗯。”葛温德林等布鲁斯提着杯子凑到唇边后开口道:“别再变成红叉了,今后注意。”
……
还好他只打算沾一下嘴。
遥控器再次脱离重力,上浮了二十多公分,光润挽镯的虚幻右手再次出现,按下中心圆键。
85英寸的大屏幕终于不用抠抠搜搜聚焦在一个男人的尖耳朵上,相当爽快地继续播着哥谭种种。
葛温德林没再戴上眼镜。
但布鲁斯感觉他看得更加认真了。
之前的葛温德林像是在泛泛翻阅一本厚重的辞典,巡视其中必须重视的记忆点。
VR眼镜带来的刺激感不过是将辞典里的墨色字句换了个花花绿绿的行段,枯燥的背诵依然没加什么酸甜苦辣的滋味。
但现在不同了。
布鲁斯扶额,不光是有用处的地名、方向,他发现葛温德林正在背诵全文。
看这和人类趋同,每分钟约十五次的眨眼速度,对方恐怕连影片的镜头运转也一并打包记了下来。
被布鲁斯放在茶几上的平板黑着屏,悠悠飘了起来,十分灵活地晃荡几下挡在他眼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框住葛温德林的上半身。
像个催促土豪老板上班的秘书,大有不接住不动弹的架势。
布鲁斯从半空拔下平板。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部旅游宣传片迎来尾声。
布鲁斯不怕老管家在接下来的影片里设了什么刀山火海,相当大胆地调出“韦恩3”。
“该休息了,少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福克斯最近常说,我们的休息时间是工作的一杯绿茶。我觉得很有道理。您如果现在就保持这种工作狂的作风。”
房间不算太大,老管家几步就走到了葛温德林的沙发旁,“我真担心您三四十岁时想休息,但机会已经消失了。”
老管家自言自语:“也许不用那么久,二十七八?”
布鲁斯停下动作:“阿福,你知道福克斯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吗?”
他翘起单腿,身体后仰倚在沙发背上,双手抱胸:“我们的工作时间是老板的一杯绿茶。”
老管家还未说话,葛温德林突然接道:“休息片刻无妨。”
墙壁一侧的老式砖砌壁炉没有点燃,但阿尔弗雷德笑得暖洋洋的。
他放下手中托盘,提起咖啡壶向布鲁斯的杯子里斟倒。
又轻轻收回葛温德林身前的杯子,里边的红茶纹丝未动,杯壁冰凉,他重新换成一杯新的,丝絮氤氲从杯盖缝隙飘出。
阿福让开空档,一台有些像小型推土机的金属车举起前侧金属臂,将比它还长上几分的长方玻璃缸平稳送上桌面,精准与茶几四周平行。
缸里是水培的当季花朵,分支众多的根部被磨砂玻璃掩盖,秀直连茎,层层绿叶间蓬着些颜色浅淡,冷色调的花。
“休息时间可以看看花草。”阿尔弗雷德拖长音:“运动,植物,茶水,健康的关键。”
指望这二位跟小学生一样,一下课往户外奔,草地上踢个球,洗洗盯着黑板的眼睛,还是直接等他们下辈子变成小学生更快。
阿尔弗雷德只能挑些花草当作微缩的野外,给两位不知休息为何物的费油灯放松放松心情,舒缓疲劳。
“嗯。”无形无踪的月光微尘好似一只只萤火虫,只有暗月之神能够看到。
它们落满植物的茎叶,小心翼翼伸出细软的触角挨抚植物的丝纹脉络,感受灵魂最微弱的挣动。
愿暗月的恩惠随汝一生,微尘也许想。
蛇足们像一丛蘑菇林齐齐凝视人工智能,葛温德林提起杯盖,在茶水表面柔和地刮了两下,清澈红汤以杯盖为桨荡漾出微弱波纹。
他也不喝,合上盖子,面向阿尔弗雷德:“汝是为何跟随布鲁斯?”
他本想说效忠,但看这两人相处,隐约觉得主仆或是效忠这样的词汇与二人关系相隔甚远,临时换了个更显亲近的词。
布鲁斯有些意外,葛温德林会询问周遭人的情况。
“请坐。”葛温德林说。
阿尔弗雷德在布鲁斯对面坐下,右肘斜倚在沙发扶手,姿势放松却不显懒散。
他回忆了会儿,从头说起:“我最开始受雇于托马斯老爷,也就是布鲁斯少爷的父亲。三十年前,时间也过去很久了。从英**队退役,回家接手了潘尼沃斯家传承了五代人的事业,当一名管家。在我父亲的强烈…嗯…建议下。”
“不过我是在这之前遇到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
“得知我成了一名职业管家后,他们两位每周三封邮件,托马斯老爷一封,玛莎夫人一封,两人又合写一封。最后亲自去了英国,希望我能就职韦恩庄园,那时候布鲁斯少爷还没有出生。”
老管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笑纹,眨眼间眼角下垂,浸了些微风霜,“后来,两位善良的好人将他们的儿子托付给了我。”
葛温德林在一楼大厅见过托马斯和玛莎韦恩的画像,两人穿着典雅的同款礼服,衣袖贴合端坐,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臂。
贵族笑容的面具下,是夫妻俩因为一个贴近的姿势,从内心散发的简单快乐。
不过葛温德林可看不出这么多,他顶天也就察觉韦恩夫妇并非政治联姻。
以及布鲁斯的下巴长得很像他父亲。
“托马斯之子,布鲁斯韦恩。”葛温德林放宽声音:
“令父母……”因何而逝?
在他的世界对死亡并不避讳,但葛温德林的问题在弹出齿关之际,不受控制地变了内容。
他微微蹙颦,作为魔法师的本能顺应了内心的声音,改成一句:“可便于吾细说?”
布鲁斯一恍惚,他这些年很少回忆父母。
每当母亲的羊绒长裙被夜晚悄然的风吹拂着,裙尾飘入他的梦境,就像固定在相框中的照片从木质边框中扯出一角,挤得皱皱巴巴。
更多的时候,锋利的纸角会变成一把满怀野心的匕首,割裂所有无意间经过它的手指。
这使行人躲得远远的,经过时要绕上一大圈,连相框的陈木气息也不敢吸上一口。
也使行人不敢记了,他曾经承诺一个人,要带他见见自己的家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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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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