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克局长扫了一眼手中的个人档案，以及坐在对面的女性。

“所以，我想听听你选择来这里实习的原因。”

布雷克翻阅着页面，上面列出的都是优秀的个人履历，大概哥谭市立医院的人看到后，都忍不住想要向这个人发出邀请。

因此，布雷克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会选择在哥谭警局里实习。

“呃，如您所见，局长。”

对面的女性拘谨地说，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学四年我都是本专业的佼佼者，在研究生就读期间，我也选了犯罪心理学进行深入学习。因此我个人认为，这片领域是我比较愿意下功夫去钻研和学习的。为了能让自己在这片领域里有所发展，我恳请您给我个机会，从这里——从哥谭警局开始。”

虽然一开始这个人显得很拘谨，但一谈到和专业相关的内容，那种拘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眼里的诚恳和热爱。

刚离开学校的她，身上还带着学院气息，但她头脑里储备的专业知识却是毋庸置疑的，犯罪心理学专业每个学年的奖学金，都被这个金发女生所包揽。

有这样一个人在哥谭警局，应该也不错吧，况且她也有很强烈想留在这儿的意愿。

布雷克略微思忖了一下，随后往个人档案上盖了个章。

30分钟的面试已经接近尾声，本来女生还惴惴不安的，但布雷克现在的举动，已经足以让她长出一口气。

“谢谢你，局长。”

金发女生离座，走向前致谢，她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红晕。

唉，还是年轻人。

随即布雷克也微微笑着向她点头。

“欢迎来到哥谭警局实习，奎因小姐。”

***

“哥谭马戏团血腥夜”事件的发生，是哈莉·奎茵实习开始的两个月后。

晚上回到住所后，在昏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光芒。

端坐在电视前，她吃着夜宵，时不时抬头看着里面的画面。

火光熊熊燃烧着的巨型帐篷，能将对面的河岸也给照亮，巨大的烟柱从帐篷里不停冒出。

“天啊……”

看到这一画面时，她捂着嘴，她难以想象，到底是谁敢做出这种事？

伤亡人数目前还在统计，但根据报道，至少已经有50人失去了生命……

现在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着这条突发新闻，镜头不是在马戏团外就是在医院里。

哈莉切换着频道，试图找出有关嫌犯的报道，但新闻里都没提及。

到底是谁会这么做？是一个人犯下的，还是一群人做的？

那些人有什么目的？

犯罪心理专业出身的她，忍不住纠结这些问题，但根据这些支离破碎的报道，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要是，我能当面问那些人就好了。

临睡时，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半睡半醒之间，哈莉做了一个梦。

一个巨大的白色恶魔头像，出现在哥谭的夜空中，不断地发出狞笑。

那个恶魔头颅像个旋涡一样，将周围的夜空扭曲，整体散发着无比邪恶的气息。

被电话催促着醒来时，哈莉很快就忘记那个梦了。

***

“奎因小姐。”哈莉听出这是部门同事的声音，“局长今晚叫我们赶紧回来，有紧急情况！”

仓促地回应着这个电话后，哈莉挂断了。

立马从床上起来穿衣服，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

如果在警局实习，大概总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你无法预知事件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所以随时都要做好待命的准备。

对此哈莉没有丝毫怨言，她热爱这份职业，因此工作能让她觉得拥有着安全感。

只是……刚才的情况，好像从没出现过。

同事紧急催促的语气，而且，还是来自局长的安排。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哈莉有些不安地想着，她迅速地穿上外衣，走出门外。

搭乘夜间出租车，马不停蹄地来到警局里，同事已经一早在楼道里等待了。

她径直地走向哈莉·奎因，“奎因小姐，今晚的客人有些不寻常。”

哈莉打醒了精神，“是谁？”

“一个疯子。”

同事跟她提点，“局长之前已经审讯过他了，虽然交代的事情不少，但还是有些内容有待核实。”

他们两人火急火燎地穿行过一片片办公区域，哈莉觉得喉咙有些干燥，“他……犯了什么事？”

同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今晚的突发新闻有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他……”

哈莉忽然知道，她要面对的将是什么了。

——她即将要和那个嫌犯面对面，就在这座哥谭警局里。

那个将马戏团烧毁，并且剥夺了数十条人命的嫌犯。

同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又接着说，“现在我要跟局长核对一些资料，然后这一份，是给你看的审讯文字整理。”

她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奎因小姐，听着，我知道你很优秀，在学校里是个聪明人。”

哈莉点点头，接过了那份文件，同事继续说：“但这里不是学校。你要面对的这个疯子，或许和以前接触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拍了拍哈莉的肩膀，“所以……千万不要勉强。”

同事嘱咐完毕后，只是指了指楼上，就在哈莉面前离开了。

***

跟我以前接触过的人，完全……不一样吗？

同事的告诫已经让哈莉喉咙有点发紧，她开始发现自己，手心居然微微出汗。

呼……放轻松点。哈莉，别自己吓自己。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罪犯心理咨询室”——这是哈莉·奎因大部分时间所待的办公区域。

一个只有30平米、空荡荡的房间，她经常要和嫌犯花上大半天耗在这里。

在这个小小房间里，要竭尽全力挖掘出一切有用的情报，不仅仅是与案情相关，哈莉更加希望，能明白这种犯罪模式是怎样从人心中生出的。

换句话说，这里是研究犯人内心的最好地方。

门口有个高大的警察在把守，看到哈莉到来后，他向哈莉点头示意，随后打开了门。

这个房间跟审讯室相比，布置基本相似，但在灯光的挑选、座椅的材质上，哈莉却花了一些心思。

暖黄色的灯光能让嫌犯心理放松，座椅和铺在地上的毛毯，都是带有这样的思路去选择。

哈莉希望构建出来的这个环境，能让嫌犯觉得舒服，这样一来，就能让他们逐渐放下心理防线，好让哈莉更方便地去挖掘他们内心角落的黑暗秘密。

暖黄光线下，一个挺拔的背影映入眼帘。

从哈莉的角度，她站在门口边，只能看到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一个瘦削，并且带着一点哀伤的背影。

就是这个人，策划了哥谭马戏团事件吗？

哈莉一边思忖着，一边带上了门。

她坐在男人对面，思考着开场白。

“刚才电视上，我已经看到了你做的事情。”

哈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中立，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批判色彩，“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吗？唔……小丑？”

她翻阅着同事先前递来的档案，说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名字。

对面这个人，看起来和游乐园那种小丑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哈莉心中，总是隐隐有种不安。

这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哈莉知道是对面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

危险而致命的不安，仿佛黑暗角落里潜藏的毒蛇。

小丑认真地凝视着哈莉的双眸，有一瞬间，哈莉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穿了灵魂。

这种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真不好受，但哈莉什么也没说。

反倒小丑开口了，他发出甜腻的声音，“我要给你讲个故事。”

“也许听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想笑……但请控制住。请在我说完后，再笑出来。”

小丑端正了坐姿，整理着衣服，“你准备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