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小时之前。

“砰——砰！”

哥谭郊外，两声枪响在中间那辆警车里发生，也是这时，布雷克局长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押送车队在路上就这样停了下来。

布雷克难以置信地喘着气，惊讶地回过头，然而车后座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清。

看来，刚刚有一枪打中了车内的灯盏。

路旁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诡异，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蛰伏中爬了出来。

布雷克将车辆停靠在路边，接着，三三两两的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都缓缓绕到了布雷克那辆车后面，原本紧闭的双开门已经被大咧咧地打开。

即便借着微弱的天光，还是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安迪？”

布雷克从腰间摸出配枪，同时另一只手拿着战术手电。

他隔着一段距离，试探性地向着那片漆黑喊着下属的名字。

“安迪，约翰？”

布雷克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担忧地询问，“你们还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其中一名下属打开了手电，先行走向那辆警车，往里面一照……

随后，下属惊慌地回过头，脸色惨白，活像见了鬼一样。

他冲着布雷克局长，结结巴巴地说：“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接着的那句话：

“小丑……他逃走了！”

***

原本前一秒还沉浸在下属死亡的悲戚中，但那句有关“逃走”的话还是让布雷克震惊不已。

“逃走了？什么意思？”

他瞪大着眼睛，似乎在质问下属为什么要撒谎骗他。

而下属平复了心情，跟剩余的人讲述他看到的场景。

车后座那儿，现在满地都是湿滑的鲜血。

约翰和安迪就这么倒在这样的血泊里，至于他们押送的小丑，根本没有看见他的踪影。

有人依旧很难相信这番话，“逃走？”

他们深知，“小丑逃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今晚的哥谭警队名誉扫地、成为全市媒体和人民攻讦的对象，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亲手放了那只人皮恶魔回去。

这并非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如果小丑他还没有走远，必须得立刻追捕……

下属中已经有人想要立马行动，但被布雷克冷静地制止了。

“那……有没有人看到小丑逃走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布雷克如同秃鹫一样的眼睛看向保罗——跟在他那辆车后面的人，询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我那辆车上跳下去？”

保罗细细思索，然后摇摇头：“没有……”

然而这样的对话还没有弄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突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声音。

细微的咳嗽声，正从中间那辆车里传出。

***

“咳咳咳……”

有气无力的咳嗽，似乎痛苦万分。

紧接着，伴随这样诡异的咳嗽声，一只手挣扎着搭在车门上。

安迪·霍普半个身子都是血污，他虚弱地看着大家，从那辆车里爬了出来。

他看上去似乎神志不清，但依旧将自己的遭遇陈述出来。

“那个疯子……他抢走了我的配枪，然后杀了约翰。”

安迪抹了一把脸，依旧皱着眉，他缓步走下警车，靠近同事们。

“局长，”安迪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小丑碎尸万段，“我们该怎么做？”

安迪的这番说辞让布雷克产生了一些困惑，怎么回事，小丑真的跑掉了？

到底是怎么逃走的，开车的时候，并没有跳车的声音啊。

这时，跟在车后的保罗也说，“安迪，太奇怪了，我刚才还跟局长说，没有看到任何人从那辆车上跳出去。不对……根本就没有人跳车。”

“你们太小看他了。”

安迪懊悔不已，“在你们停车后，小丑才离开的。”

众人都对这个说法表示质疑，“怎么可能？”

布雷克也觉得越来越匪夷所思，“安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时你们都在车后座。小丑他是不是真的逃了？”

“……是真的。”

安迪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当时他抢过了我的配枪，就近杀掉了约翰，接着，再将车灯打烂，随后踢开了车门。”

“在你们都停下来以后，小丑他看准了时机，立刻打开车门躲到车底下……你们都知道，这怪胎之前是哥谭马戏团的，那动作别提多敏捷了。至于我……先前挨了小丑一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在车里缓了好久才有力气站起来。”

布雷克脸色凝重，也就是说他们刚才停车下来的时候，小丑已经躲在车底下了吗？

那现在，他应该没跑多远。

于是布雷克当机立断，让前后两台车立马开始搜捕，一定要尽快捉住小丑。

收到新指令后，两台车马上开足马力，沿路开始搜索。

而布雷克，打算和安迪一起返回车上，调查遗漏的线索。

靠近那部警车后面时，逐渐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然而，布雷克的内心越发的不安。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自己。

快接近车门时，布雷克停下了脚步，看着凌乱的地面。

“安迪……”

布雷克哑着声音问。

“局长？怎么了？”

“地上……脚印。”

布雷克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

“地上……只有你一个人的脚印。”

沾满血污的脚印，在车下的地面出现，明显是刚刚安迪·霍普下车时踩踏出的。

布雷克盯着那个脚印出神，他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判断。

“之前你说，小丑已经走了？”

“对……”

安迪的声音已经弱了下来。

“那为什么，地上只有你一个人有这种带血的脚印？”

布雷克内心发冷，他恐惧地质问着，“既然都在同一辆车里出来，那为什么会没有小丑的脚印？”

安迪的神色，逐渐变得冰冷和痛苦。布雷克缓慢地摇着头，明白了什么。

“不……不。”

他双腿瘫软，布雷克一屁股坐了下来，疯狂地后退着，乞求着眼前的安迪。

他移动着身躯往后退，目光不经意地往车内一扫……

在约翰僵硬的身体之下，似乎还藏着某种怪物的视线。

惊慌的布雷克接触到了那双邪恶的双眼，他马上明白了过来——是小丑！

小丑还在车里！

他藏在约翰的尸体之下！

更可怕的是，布雷克发现两部警车的人，之前都已经被他支开了。

……安迪骗了他。

一连串的事实冲刷着脑海，布雷克终于看到，车里的那个恶魔缓缓起身，他骄傲地从里面走出来，在月光下，整个人沐浴着鲜血。

“你好啊，又见面了。”

小丑神气地叉着腰，掏出了一把手枪，闪烁着寒光的枪口，正对准了布雷克。

布雷克脸部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这个距离，自己还有办法吗？自己手上还有枪，如果……

但下一秒，小丑的动作却出乎意料。

他将手枪递给了安迪·霍普——布雷克曾经的下属、最得意的助手。

如今，这个男人的双眼已经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他沉默地接过了小丑的手枪。

不，不能是你……

布雷克绝望地思考着，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安迪举枪，望着这个曾经的上司、哥谭警局的局长，手指缓缓地按压扳机。

“对不起。局长。”

寒夜里，枪响声再度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