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还是……帕梅拉？”

警车内，当小丑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右脚已经触碰到鞋垫上的小机关。

“3……2……”

他正在读秒，同时满意地看到对面的安迪·霍普露出无比为难的表情。

呵呵。

小丑忍不住在心中嘲笑他，他实在太想看安迪会怎样选择。

然而，这道选择题，小丑也预估安迪并不会马上做出来。

那没办法，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1……”

当小丑念完最后的数字时，安迪·霍普正在痛苦地放声大叫。

与此同时，伴随着“咔嗒”一声，鞋子的机关被触发了。

棘轮直跳式的刀刃——伴随着脚面动作，会在脚尖下弹出匕首大小一样的刀片。

本来是哥谭马戏团里的道具装置，通过巧妙的联动机关，同时进行蓄力与解锁伸缩的小小刀刃，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作为凶器，派上用场。

右脚用力踢出，伴随着小丑的动作，带着力度的刀刃结结实实地斜刺进约翰的肋骨处。

“唔！”

约翰吃痛地闷哼一声，很快地，他摸到了肚子上涌出的一股股鲜血。

“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小丑凑近安迪身边耳语道。

在安迪还没注意过来的时候，小丑抽出了安迪的配枪。

“砰——砰！”

两声刺耳的枪击声在车内响起，一发子弹命中了约翰的脑门，另一枚则打中了车内的顶灯。

小丑的枪击引发了急剧停车，而现在他猛地一脚踢开了车门，紧接着对安迪·霍普命令道：“趴下。”

让安迪惊讶的是，小丑正尽力蜷缩着身体，藏匿在约翰的掩盖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会忽略掉。

“趴下。”

小丑再次命令道：“如果你希望帕梅拉还活着的话。”

***

帕梅拉……

安迪担忧地想道，他已经别无他法了，小丑正掌握着他的妻子，安迪唯有服从这条路可以走。

他听话地趴了下来，身边约翰的血液慢慢地流到了他那边……

尽管闻到了那些刺鼻的味道，但安迪还是维持着姿势，像死人一样一动也不动。

“很好。”

小丑已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更像是恶魔的低语，“安迪，你是个聪明人。”

安迪大气也不敢喘，只能祈求这样的折磨尽快结束，他觉得周身的血液已经冷冻了起来。

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小丑枪杀了他的同事，并且打碎了车灯，而且还多此一举地踢开门……

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着，安迪。”

小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在商量对策了，待会儿，你要出去跟他们说——”

小丑将那番诱骗警方的话说了出来后，安迪为难地说：“不行……他们会发现的。”

“没关系。那个局长，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呼呼呼……”

小丑低低地笑起来，“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大概是怕安迪决心不够，那句“咒语”再次被摆上台面。

“你先前跟我说过，自己愿意为帕梅拉做任何事情。”

顿了顿，小丑问，“也包括这件事吧？”

安迪沉默了，半晌，他在黑暗中，轻轻地“嗯”了一声。

***

事情的确如同小丑所料，将“小丑逃掉了”那番话说出来后，两台警车已经被支走。

而自己，则在刚刚谋杀了上司布雷克。

对不起。

对不起，布雷克……

月光下，小丑倚在车门边，得意地看到安迪绝望的样子。

“可以……放走帕梅拉了吗？”安迪颤声问。

似乎安迪的问题过于有趣，小丑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安迪被他的态度惹毛了，用力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个疯子！我已经按照你说的都去做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了约翰，然后现在，再让我杀了局长……我——”

安迪的声音越来越激昂，手中的枪械已经被高高举起，对准了小丑的太阳穴。

“哈哈哈……”

对于这样的威胁，小丑视若无睹，他笑累了后才慢慢说，“啧啧，安迪，你真是大错特错。”

“……错？”

安迪愣了一会儿，但手枪依旧没有放下。

“没错，没错！”

小丑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师一样，“安迪我问你，局长，是谁杀的？”

这个问题像利爪一样撕扯着自己的心，安迪沉默了几秒后，说：“我……”

但之后他又愤怒地吼道：“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哦？”

小丑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安迪，安迪，好好想想，刚才我有说过，任何一句类似这样的话吗？‘把局长杀了，我就放了帕梅拉’。你想想，我有说过吗？”

“……”

安迪的表情陷入了一片茫然，的确，在刚才，小丑只是把配枪递给自己。

这个疯子，并没有和自己说过任何一句话……

看穿了安迪的心思，小丑故意懊恼地摇摇头，“安迪你太冲动了。我才刚和局长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把手枪还给你，哪想到，你居然没有任何迟疑，就枪杀了自己的上司。”

这番说话让安迪的手无力垂下，他喉咙发紧，“可是……你把枪给了我……”

“不要把责任推卸给我哦。”

小丑指出了这点，“像我刚才所说的，我只是把手枪‘还’给你而已。安迪，手枪在手，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开枪。”

“你……！”

安迪正欲发作，他却发现对面的小丑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鄙夷、厌恶的眼神，小丑看着安迪，一字一句地说：“承认吧，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决定要杀了局长。”

“不是的。”

安迪惶恐地抱着头，不断地后退，想要逃离这样的场景。

“不是的，不是的。”

他正竭力否认。

“事到如今，还不肯看清事实吗？”

小丑嘲讽地说道，“你比我还要疯。”

他的手搭在安迪肩上，“你可要想明白了，今晚是你杀了局长，如今哥谭警局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听到这句话后，安迪惊惧地张大着眼睛，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没有想过。

“就算现在你杀了我，没有我的命令，帕梅拉就能获救吗？”

小丑的话语如同锤子一样，不停地将安迪剩余的心智砸得粉碎。

“我现在……”安迪颓然地跪了下来，痛苦地嚎叫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身边的男人也一同蹲下来，同情地看着他。

“啧啧，安迪，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哥谭市郊外，小丑与安迪，两人沉默地处理了约翰和布雷克。

这个时候，安迪发现天边传来了低沉的雷声。

“……快下雨了。”安迪下意识地说。

“哦？”

小丑注视着安迪的眼睛，“不，已经开始下雨了。”

从布雷克身上扒下来的哥谭警队制服，如今正被小丑穿在身上。

他正在车内化妆，试图遮盖嘴边的伤痕。

一旁的安迪看在眼里，脑子里还残余着小丑刚才和自己说的疯狂计划。

——由安迪代替小丑入狱。

“你愿意这么做吧？为了帕梅拉。”

小丑在后视镜前检视着自己的妆容，看也没看安迪一眼。

“……嗯。”

安迪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小丑的刑期，足足有200年之久。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辈子都不能见到帕梅拉了？

“你并不用待那么久。”

小丑依旧自顾自地说，“3个星期后，我会帮你出来。”

“你是指……越狱？”安迪回味小丑说的话，目瞪口呆，“从那个黑门监狱？”

“这并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小丑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安迪说话，“不过前提是，你要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答案？”

“一道谜语的答案。”

小丑解释着，“3个星期后，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就会让你出来，安迪。”

“咳咳，”小丑清了清嗓子，“那么，听好问题咯。”

——“人类是什么？”

说完这句滑稽的话句，小丑开始在身上翻找什么，留下安迪独自思索。

人类是什么？

这就是小丑的谜语吗？

这是什么意思？

还在纠结这个谜语时，小丑的表情忽然变得欣喜起来，“啊哈，找到了！”

在小丑手中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这时转头望着安迪，“既然要在监狱里扮演我，安迪，那你可得完美还原哦。”

下一刻，小丑已经捏住了安迪的脸颊，冰冷的刀刃贴在脸上。

“嘻嘻……你这么严肃干嘛呢？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