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迅速地做了两件事。

就在弗兰克·洛布喊出“去死吧”的同时，我迎着他的来势，弄折了他右手。

手吃痛松开了枪，紧接着，我踢向了他毫无防备的小腿。

弗兰克整个人卧倒在地，但仍然想要够着那支枪。

手刀劈向他的后颈，弗兰克终于没有再动作，昏死了过去。

我松了口气，回顾着这凌乱的现场。

将弗兰克扶起来，背靠着墙，我发现他直到现在昏睡，另一只手也紧紧抱着怀中的公文包。

毫无疑问，那就是他得到的赃款。

从他手上夺下这个公文包，我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满满当当都是钱。

或许是伯恩药店坐这一天的营收，虽然钱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弗兰克过上一段丰衣足食的日子。

现在，还是赶快把这笔钱还给店主吧。

我合上那个公文包，拿在手里，另一边，则捡起了那把枪。

迅速地拆除掉那把枪，丁零当啷，整支枪已经在我手中四分五裂，摔在地上。

我回收了那些没有使用过的子弹，准备离开这里。

在归途中，我总结了自己的这次首次登场。

第一个事件，应该算是顺利解决了。

药店的这笔钱，我现在正准备还回去。

而且，也积累了一些与人战斗的经验，虽然今次的威胁程度很小，但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至于那个目标——弗兰克·洛布，还在巷子里昏睡。

醒来后，他大概会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骨折了吧。

我没有报警，这次的苦头已经够他吃了。

再说，就算是通知警方，这种罪行，关押的时间也并不长。更何况，现在黑门和哥谭警局都乱糟糟的，就算通知他们也于事无补。

还不如让他恐惧于我，让那个倒霉的家伙牢牢记住今晚……

回到了伯恩药店那边，我在天台上往下面望去，店主——罗伯特·伯恩，正在两个哥谭警官面前，手舞足蹈描述着那场被盗的经历，同时也因为损失了金钱而忍不住顿足捶胸。

对面的那两个警官，颇有些无趣地听着他的讲述，偶尔点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

现在他们都在地面上，没有注意到我。

将公文包的拉链拉上，里面装着药店老板伯恩今晚被盗的钱财。

老家伙，还给你了。

站在天台上，我瞄准老伯恩的脚边，然后将公文包猛地挥了出去……

“啪！”

公文包落在地上的响动。

也是这个时候，我逃离了现场，就像是刚刚弄了个恶作剧一样。

在我后面，店主伯恩的声音惊讶地喊着：“怎么……回来了？”

“谁扔过来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

慢慢地，我再也听不见那些声音了。

我继续往前飞跃，融进哥谭的夜色里。

***

两个小时内，我慢慢地创建了一套自己的“工作流程”。

第一步是截获信息，从哥谭警方那里获得线报，抢先一步赶往现场，或者前往需要增援的地方；

接着是情报分析，利用卢修斯的系统，分析出敌人的数量以及威胁程度，针对性地调整自己的行动。

最后则是步入战场。利用道具干扰光源，我有着夜视仪的优势，能藏匿在黑暗里，先发制人。

随后一个个地解决敌人，按照威胁程度的高低划分，有的放矢地进行对战，干净利落地处决他们。

这样的一套流程，通常能让我在2分钟内迅速解决掉一场战斗。

这天晚上，我基本都在企鹅人的地盘里转悠，我敢说，那家伙——奥斯瓦尔德肯定在明天就会盯上我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夜晚12点，我在回去庄园的路上。

这个晚上，我一共处理了3起事件。

抢劫、巷斗、交易……调查和赶路的时间比较多，我在想，能不能减少一下这部分时间的支出……

比如，弄一辆摩托或者车？这样的话，可能会更及时地来到现场。

途径一处民房时，我忽然想到了弗兰克·洛布的地址。

之前看到的信息，他的家，就在这附近不远。

我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往着那个方向望去。

……现在，他已经在家了吧？

他现在会做些什么？

……在遭遇到我之后。

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想知道。

于是我调转方向，朝着弗兰克家的方向飞去。

斗篷带着我的身躯，落在一处教堂附近。

我站在水滴兽石像上，往弗兰克的家望去。

终于，我看到他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看他的样子，似乎又挂彩了。

这个毒虫，又去抢别人的钱了吗？

我几乎是蔑视般地看着他，弗兰克右腿好像也受伤了，走得不利索；而他的右手则是垂了下来——这是我在之前造成的。

而他剩余的那只手，好像捧着一件东西。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利用面罩里的视觉缩放功能，即便放大到最大的倍数，也没能看清那是什么。

像是个盒子，是这个毒虫新买来的“零食”吗？

我心中厌恶地想道，这人真是死性不改。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现在去把那东西抢过来时，弗兰克的脚步在一处房屋前停下。

“汉娜……”

他叩响了门，声音带着笑意，对里面喊道。

大门打开了，小女孩看到来人，惊喜地说：“爸爸你回来了！”

我默不作声地观察这对父女，小女孩大概只有3、4岁，她还太小了，对于父亲身上的伤口，她还是视而不见，她或许无法理解父亲的事情。

“生日快乐。”

弗兰克将那个盒子递给他女儿，打开后，里面是个雪白的蛋糕。

只在顶部放着几颗干巴巴的草莓，周围涂满了白色糖霜的廉价蛋糕，却能让他的小女儿欣喜地睁大着眼睛。

“哇——”

她惊喜地叫起来，“太好了！”

看到女儿的笑容，弗兰克也忍不住笑了。

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我的内心出现了些许变化。

之前我认为，这个弗兰克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虫，冒着危险去药店抢劫，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求。

但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父亲，大概是急需一笔钱，去买上这个蛋糕，庆祝女儿的生日，为此，他愿意伤痕累累……

就在我看着这对其乐融融的父女背影思索时，阶梯下传来了声响。

“敢动我的钱，弗兰克你也是活腻了吧！”

罗伯特·伯恩——那位药店老板如今出现在弗兰克的家附近，正气喘吁吁地走上阶梯，一边怒气冲冲，一边愤怒地他说：

“偷我的钱就意味着，现在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心慌意乱，立马明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砰！”

弗兰克还在愣神时，他忽然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到自己胸口的窟窿。

血液马上涌出来，他瘫软了下来。

“该死！”

我咬牙切齿，朝着他们那个方向飞掠过去，一记带着速度的膝击将伯恩猛地撞翻在地。

他的下巴脱臼了，惊慌地看着我，还试图举枪对准……

“你……杀人了！”

我怒气冲冲，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冲他喊道。

对于眼前的暴行，我止不住的愤怒想要将这个人撕碎，然而最后，我还是握住了这位药店老板的枪，卸掉了他的武装，击昏了他。

看到这个人也被击倒时，我心神不宁，转而望向弗兰克。

太糟糕了。弗兰克倒在血泊里，趴着的姿态，瞪大着眼睛，好像还在惊讶怎么一回事。

血很多，在这个地方积上了一滩。这个出血量，就算是哥谭最好的医生，或许也无力回天了。

更何况，被击中的位置是在心脏……

我蹲下来，握住了这个男人冰冷的手，念出了他的名字：“弗兰克……”

他的声音很虚弱，瞳孔已经逐渐扩散。

但他似乎想要花掉最后的力气，说出一句话。

“汉娜……生日，快乐……”

最后弗兰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身躯，望向了背后的夜空。

——他死了。

我沮丧地放下他的手，目光落在他女儿身上。

汉娜她原本捧着的蛋糕，已经摔在地上，奶油溅在周围。

她呆呆地看着她的父亲，现在她的灵魂好像已经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就连安慰，都显得那么虚伪和无力。

父辈在孩子面前的死亡，不知为什么，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我不忍再细看她的身影，只是转身打通了哥谭警局的电话，便匆匆离开。

临走前，我将手铐铐住了昏迷的伯恩，另一边扣在了栏杆上。

“……对不起。”

回头看着那对父女的身影，我喃喃说道。

***

我几乎是身心混乱的状态下回到庄园。

越过围栏，翻过窗子回到卧室，我扯掉了面罩，抱头坐在床沿。

心中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焚烧着。

拼命地呼吸着，但无论怎样吸气呼气，肚子里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牢牢地抓住我……

我只感到无比痛苦，喉咙中发出了被压抑的叫声。

——我好像做错了。

我将自己自比为哥谭的制裁者，试图精准地去裁决所有事件。

然而这样的行为，却忽略了“人”这个个体背后的意志，然后，就出现了今夜的惨剧。

我自知，我已经酿成大错了。

心中想到了那个叫汉娜的小女孩。

在她面前，父亲被我所帮助的人给杀害了。

她会不会怨恨我？

她会不会埋怨我，为什么不能来早一点？

她……会不会，希望我也去死？

意志像是要决堤一样，我已经无法清晰思考了。

那种无助和痛苦，将我卷入到多年前的回忆里。

暗巷里的小男孩。布鲁斯·韦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变过。

你还是呆在那个小小的巷子里……

“咚咚。”

门外此时传来响声，“韦恩少爷？”

阿弗雷德试探的询问，我没有回答，但他似乎将这当作了进门的默许。

他走进卧室里，借着窗边的月色，看到了我身上的着装，但他好像没有任何的表情。

面对着他，我已经不担心自己的秘密身份被发现，我反而有些恐惧。

恐惧他，看到了现在我的脆弱和无助。

恐惧他发现，我还是以前的我。

“阿弗雷德。”在最后，我还是痛苦地说，“我好像搞砸了。”

“我帮了一个人，但他最后，杀掉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嗜钱如命的毒虫，但发现他其实是想要替女儿庆祝生日的父亲……”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我做错了……”

“韦恩少爷。”阿弗雷德低声说着，向我走来，好言相劝。

但下一秒，他的巴掌就甩到了我的脸上。

挨上了火辣辣的一记巴掌，我居然没有觉得丝毫的愤怒，反而没有反应过来。

“韦恩少爷，振作一点！”

这个管家，几乎是怒吼着对我说，“你没有做错。”

他扶住了我的双肩，沉声说：“你要知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哥谭千千万万的人，你拯救不了他们全部人。某些时刻，你总得有取舍。”

阿弗雷德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韦恩少爷你有着某个，想要贯彻到底的信条吧？既然这样，就不能继续怀疑自己。”

“这样的悲剧，或许还会在之后的夜晚，都会相继发生。”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你现在想放弃的话，我能表示理解。”

被他这么教训后，我已经明白他说的。

取舍……

这就意味着，救了一些人，另一些人就不能顾及。

或者是救了一些人后，他们转而又变成了加害者。

这似乎是个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然而，我想要做的，不就是准备终结这个循环吗？

让那些悲剧，不再在这座城市里发生……

如果要继续下去，我就必须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谢谢你，阿弗雷德。”

跟他倾诉了一番后，我心中觉得宽慰了不少。

走向窗边，凝望着外头那皎洁的月光。

“只要我当时问心无愧，就好了。我必须要，更加坚强。”

这句话，我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更加坚强，更加努力。

直到不再怀疑自己，直到能终结那些悲剧。

直到……能拯救哥谭。

- 这段情节写得很揪心。

- 对了，有关之前的故事进展，我想到了……目前故事在第三幕，如果在第四幕结束前，收藏数=120人，我就继续更完吧~就这么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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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 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