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轮摩托在城市道路上疾驰，回想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布鲁斯依旧心有余悸。

不过现在更关键的是，自己被这个人救了……

他望着这个戴口罩的男孩，而男孩则通过车上的后视镜回望布鲁斯的眼神。

——是迪克·格雷森。

虽然只有18岁，但个头已经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摩托上的他，戴着帽子和口罩。

“……你，”布鲁斯本想说“格雷森”，但考虑到芭芭拉在身后，为了隐藏他俩的身份，所以换了没有指向性的称呼，“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生硬的语气切换，迪克自然也感觉到了。他也顺着布鲁斯的话说下去，没有提及各自的身份。

“我在洞里看见的。”

“……你去了那里？”

布鲁斯难以置信，这个十多岁的孩子居然破解了自己的安保系统。

原本觉得布鲁斯会大骂自己一顿，但现在自己可是救了布鲁斯的人啊。于是迪克索性将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不仅仅是我，还有他们。”

“他们……”

布鲁斯重复了这个词，他看上去似乎也明白了迪克的弦外之音了。

“看来……回去我得换个系统了。”

这番云里雾里的对话让芭芭拉晕头转向，“你们在说什么？”

布鲁斯没有回答她，他只是跟迪克说，“右拐第二个路口，放我们下来。”

“轰……”

巨轮摩托的轰鸣声逐渐减弱，迪克控制着摩托停下来。

立交桥的阴影投射在他们身上，三人从摩托上离开，迪克拍了拍车头，“我喜欢它。”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们还是一阵沉默，迪克和芭芭拉此时也看向布鲁斯，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们——”布鲁斯的声音冷冷地说，“都得离开。”

迪克愣了一下，布鲁斯的态度变得和在车上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自己又了解布鲁斯一点点，但这一秒，布鲁斯又把他推开了。

“你回家去。”布鲁斯凝视着迪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副大人的口吻让迪克生出怒意，“我18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原本芭芭拉还想争论一番，但眼下的主导权都被迪克抢去了。

迪克扬起头，皱着眉看向布鲁斯：“如果不是我开车过来，你们早被那群人撕成碎片了。”

“听着，我很感激你的帮忙。”

布鲁斯带有一丝歉意，态度变得柔和了点，“但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你有事。”

顿了顿，布鲁斯试探性地问，“……他们呢？”

迪克知道他在问杰森和阿弗雷德，“在等你回家。”

这个答案，无疑直击布鲁斯的心扉。

——有人在等我回家。

这股复杂的感受在心头翻涌，然而迪克并没有察觉到布鲁斯的心情，他像个叛逆期的青少年一样，“我会在这儿帮你，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就算受伤，我一个人也会承受。”

他侧过身，瞟了一眼布鲁斯，“我不喜欢欠你人情。再者……你又不是我父亲。”

这番话布鲁斯也听懂了，迪克不想拖欠布鲁斯的收留之恩，之所以今晚会来，很大程度是这个原因吧。

迪克看上去很倔强，布鲁斯的状态也变得松弛下来，他转头看向芭芭拉，“你也是同样的答案吗？”

芭芭拉认真地点头，“你也看到了，在大桥上我们合力死撑，才坚持到这个男孩过来。如果没有他，别说我了，连你也会死在那里。”

说到这儿，芭芭拉右手搭在迪克肩上，“对哦，谢谢你啦。你叫什么名字？”

迪克变得慌乱起来，支支吾吾，想说话但又不想暴露身份，布鲁斯这时替他解围，“好了。我们没时间再在这里闲聊了。”

布鲁斯的蝙蝠面罩在眼前显现出哥谭城市地图，“我们得回去。”

说完他指了指大桥的方向，“回到他们那儿。”

“……”迪克沉默了几秒，随后大声地说：“你疯了！”

好不容易才开车将他们两个人带出来，现在可好，布鲁斯他说要回去……

芭芭拉也有些着急，“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已经没有了。”

布鲁斯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小丑也在那座桥上。他像个瘟疫一样，让哥谭都染病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芭芭拉问。

“重新击倒他们。”布鲁斯对他们说道，“刚才我们暴露在明处，小丑他们在暗处挑拨着民众，我们根本不好下手。所以……我想换个方法制服小丑，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造成今晚这场混乱的人，是小丑。”

“我们要近距离接触小丑？”

听着布鲁斯的计划，芭芭拉的声音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的，这次计划需要速战速决。”

布鲁斯看着两人，“为此，我需要两个帮手。”

“呵。就等你这句。”

迪克压低了帽檐，“你终于学会怎么求助了。”

芭芭拉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吧。”

***

之前在蝙蝠面罩上，人工智能已经绘制出了一条行进路线。

按照人数分布、步行速度、城市路径等诸多因素的考量，布鲁斯眼前呈现的微缩城市立体图上，标注着所有民众都将会在脚下这个地方汇集。

也就是说，几分钟后，小丑将会在这里出现。

他们三个站在5层楼高的地方，望向地下，已经有零星的队列过来了。

芭芭拉感叹了一句，“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又……？

刚想对此发出疑问，迪克就明白过来，这个地方蝙蝠——布鲁斯也来过。

——哥谭城市广场。

就在之前，那个性质恶劣的茧人事件就在这儿发生，小丑将他和一个女孩吊在格兰特酒店旁边……

那个酒店，就在他们如今所在地的同侧。

兴许是触景生情，布鲁斯有些消沉，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冷声说道：“他们来了。”

只见那长长的队列开始在城市广场逐渐交汇，在大桥的时候，布鲁斯已经通过面罩标记了小丑，现在，在广场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他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小丑。

小丑在蝙蝠面罩里，整个人都覆盖在明黄色的光芒里，得益于这个标记，布鲁斯一眼就看见了小丑的身影。

“那个地方。”

布鲁斯给他们指出来，芭芭拉脸上也难掩惊讶，这人是怎么在几秒内就找到小丑的？

再过来一点，再到花坛的位置就差不多了。

布鲁斯紧张地注视着那个黄色的身影，他们三个比小丑要早十多分钟布置现场，现在芭芭拉和迪克的腰间，都绑上了绳索一样的东西，另一端牢牢地通过磁力吸附在建筑表面——这是布鲁斯提供的道具。

类似蹦极一样的装备，可以让他们从五楼高的位置跳下去而安然无恙。

这一次在布鲁斯的计划里，他们三个人需要速降到小丑身边，然后利用夜色和烟雾的掩盖，争取在几秒内制服小丑还有他的同伙，让这场闹剧结束……

布鲁斯也在花坛附近安置上了烟雾弹和□□，一旦小丑接近那个地方，就得赶紧触发机关。

迪克扯了扯身后的绳索，缓解着众人的紧张，带着笑意说：“这玩意儿我最在行了。”

然而布鲁斯集中精力，完全没留意到迪克在说什么。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个身影，当看见小丑踏入了机关范围里，他向身边的两人急促提醒：

“就现在！”

话音刚落，三人同一时刻跳了出去，在半空中急速下降；与此同时，藏匿于花坛的装置也瞬间启动，一大团烟雾快速地喷射出来，将大部分人笼罩起来。

烟雾已经将小丑的身影包裹了起来，布鲁斯如今不能目视，只能通过面罩里的视觉——那个黄色的轮廓来确认。

三人跃进那团烟雾里，拳脚相接的声音瞬间响起，但这一切，很快都停滞下来。

“砰——！！”

巨大的枪声响彻在城市广场，出膛的子弹从暗角射出，直直没入进那团烟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