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忘记，一周前城市广场的惨剧。

小丑和蝙蝠，这两个人都已经双双葬身于那个地方。

在这一周间，阿弗雷德心中还是难以抑制的惊愕。

他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

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布鲁斯·韦恩少爷的房间前驻足观望，似乎这样做了之后，布鲁斯就会回来。

然而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个房间，还是空空荡荡的。

阿弗雷德是个无神论者，但此刻，他从心底里开始祈祷，什么人都好，只要把布鲁斯带回来就行……

这样的愿望很显然并没有被神明听见，时间就这样一天天流逝。

他还记得一周前的夜晚，骑着摩托回来的人，只有迪克·格雷森。

那个男生鼻青脸肿的，看上去极为害怕和内疚，他回到客厅后浑身颤抖，跟大家诉说着那噩梦的场景。

小丑……被一个蝙蝠女给开枪打死了；至于布鲁斯，则被人挂在吊钩上，活活烧死……

这些字眼，仿佛一枚枚钢钉一样，刺进了阿弗雷德的耳朵里。

迪克描述的场景过于惊悚，杰森·陶德听完后一言不发，只是在他身边轻轻地拍着迪克的肩膀。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布鲁斯的身影都没在宅邸出现。

迪克的状态也很不好，有时候吃着饭会有反胃的感觉。

阿弗雷德也明白，并不是饭菜不合他们心意，而是因为迪克总是回想着那些事情。

阿弗雷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迪克了，跟那个男生说，“这不是你的错”？还是“别往心里去”？

但是，谁又来安慰阿弗雷德呢？

自己一直照顾着长大的小男孩，就这样葬身于火海里……

每每想到这里，阿弗雷德的胸腔间总是翻腾出一股苦涩的悔意。

我就应该阻止他的。我那时就应该——

阿弗雷德无比自责，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短促的敲门声。

有人来了？

可今天并没有什么预约安排啊。

更何况，门岗应该有人在看守吧，为什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阿弗雷德隐藏起了心中的那点不快，拉开了门。

——不认识的女人，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她看到门开了之后，笑了一下。

时近秋天，她穿着一件高领衣服，遮住了脖子。

更让人在意的是，她坐在一张轮椅上。

女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从内衬里拿出证件。

“芭芭拉·戈登，哥谭警局。”

***

哥谭警局？

为什么警局的人会来到韦恩庄园里？

阿弗雷德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边冲泡着红茶，一边狐疑地打量着那个自称“芭芭拉”的女性。

在阿弗雷德的视角下，只能看到芭芭拉的背影。

那个芭芭拉，现在颇为好奇地观察着客厅里的陈设和布置。

芭芭拉·戈登……阿弗雷德思考着，是那个叫詹姆斯·戈登——现任局长的亲属吗？

看上去似乎是姐姐或者妹妹的身份。

更关键的是，刚才她拿出来的证件会不会有假？

但阿弗雷德能观察出来，这个女人并没有半点瞒骗之心，而且她推动轮椅的动作，以及那僵硬的身体，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仅仅是个身体有残疾的女人，看来自己不需要太过于介意。

阿弗雷德内心对自己这样说，然后定下心神，端着茶杯来到她身边。

“戈登小姐。”

“谢谢。”芭芭拉接过了阿弗雷德的红茶，小小地啜饮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到旁边的矮桌上。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芭芭拉打量着客厅里的各种布置，最后她的目光落回到阿弗雷德身上，“富人家的房子还真是大啊。”

“戈登小姐，请问你今天的到访是……？”

阿弗雷德不理会那目光，决定开门见山地问。

“哦，我是为了家主来的。”芭芭拉静静地看着阿弗雷德。

“你是说……韦恩少爷吗？”

阿弗雷德念出了那个名字后，心中有些低沉，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韦恩少爷这段时间在外出，目前还在国外……”

说着说着，他决定继续编织着这个谎言：“他去瑞士参加了一个商业峰会。”

“瑞士吗？”

芭芭拉挑了挑眉毛，他叹了口气，“真遗憾。”

“戈登小姐，”阿弗雷德询问道，“如果你有什么希望我转达给韦恩少爷的话，请跟我说就好了。”

看到这位神情有些低落的管家，芭芭拉很快地说道，“也好。你们家里还有别的人吧？等他到了我就一起说了吧。”

“别的人？”

阿弗雷德听得云里雾里的，“恐怕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芭芭拉敲着轮椅的扶手，轻轻地说，“比如说，那个叫迪克·格雷森的男孩。”

***

眼下的气氛颇为诡异。

几分钟前，在芭芭拉半强硬的态度下，阿弗雷德不得不去找迪克。

权衡了很久后，阿弗雷德还是来到迪克·格雷森的房门前。

“格雷森少爷。”

跟迪克说明情况后，没想到这个男孩很快就答应了。

然而他也和阿弗雷德一样，对于当下的情况不明不白。

重新回到客厅，迪克和阿弗雷德坐在一起，在他们对面的，是在轮椅上的芭芭拉·戈登。

盯着那个男孩，芭芭拉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

迪克看着她，想了好久，目光停驻在她的轮椅上，最后，眼前的女性身影和一周前，那个广场的蝙蝠女重叠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迪克才听出了这把声音。他瞪大着眼睛，惊叹着：“是你！”

迪克下一句紧接着的是：“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

“那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啊。”芭芭拉·戈登推了推眼镜。

“一周前那个晚上，我们在楼上系着绳索，准备跳下去突袭的时候。”芭芭拉凑近着迪克那边，直视着他，“你不会忘了你说的话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迪克马上迅速回想，但脑子里依旧没有相关线索……

他真的说出了暴露身份的话吗？

“看来你忘了。”

芭芭拉于是揭晓答案，“这玩意儿我最在行了。”

……好像自己的确有这么说过。

迪克有些心虚，当时只是当作开玩笑一样说了出来，仅仅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

“在我追查你们身份的时候，是这句话给了我灵感。”芭芭拉讲解出了自己的思路，“‘这玩意儿我最在行了’——你是这样说的，说明你很擅长‘吊着绳子跳下来’这件事。那么问题来了，你到底曾经做了什么？片场演员？还是舞台剧团成员？哥谭里并没有多少电影片场，群演名单我也检索了一遍，并没有类似你年龄、身高和体格的男生。至于舞台剧团，更不用说了，能用上威压的项目更是少之又少，而那些剧团里的人，同样也没有你。”

“那么最后，也只剩下马戏团这个可能性了。更巧的是，哥谭之前的确有个马戏团，相信整个城市的人都已经众所周知，于是我想，你会不会是那里的人呢？”

芭芭拉满意地看到面前的迪克露出惊讶的神情，“于是我找到你了——哥谭马戏团，‘飞翔的格雷森’成员，迪克·格雷森。”

“知道了你的身份就好办了。你的父母已经丧生，但档案记录上却显示，你多了一个监护人。”

说到这儿，芭芭拉扭头看向阿弗雷德，“韦恩庄园的一家之主，恰好是收养了你的人。而且，那天晚上，你拼死命地救下蝙蝠……我有理由怀疑，布鲁斯·韦恩和蝙蝠，是同一个人。”

她知道的太多了。

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阿弗雷德瞬间捏紧了拳头，他准备礼貌地劝芭芭拉离开，但芭芭拉下一句话，却让阿弗雷德张口结舌。

“忘记告诉你们了，布鲁斯·韦恩也许还活着。”

新篇章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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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8 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