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发誓我从没想过伤害杰森。

既然这个世界的小丑是我，我是绝不会允许“家庭之死”这样地狱的剧情发生的。

但在杰森与蝙蝠侠命中注定般的相遇之后，我控制不住不去搜寻关于他生母的消息——主要是确认杰森是否适合在这个年纪跟生母相认，或者等他更成熟些？考虑到她在意的不是杰森，而孩子总会被父母的冷漠伤害——当然，果然，我，或者说是小丑，先杰森一步在中东找到了他的生母，希拉·海伍德医生。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当初不抱着所谓知道剧情的傲慢去主动搜寻希拉·海伍德的消息，是不是就不会引来命运的关注？

杰森在成为罗宾之后，随着年岁渐长，常常违背蝙蝠侠的命令。横冲直撞、执拗鲁莽，不满蝙蝠侠对于罪犯过于“温和”的处置方式，尤其是在我和克拉克扮演蝙蝠侠时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毕竟我和克拉克可没有不杀原则。

天知道，前段时间杰森误入黑面具埋伏，被子弹击中躯干时在蝙蝠侠躯体里的我目睹这一幕有多惊恐。幸好罗宾制服也是防弹的。

最终，我决定给杰森一个教训，一节印象深刻的课堂，希望他能学会谨慎、在自己能独当一面前听从年长者的话。

这就是现在埃塞俄比亚的仓库里罗宾被绑在椅子上而狂笑的小丑对着他高高举起撬棍的原因。

2.

撬棍重重地砸在地上。

杰森一错不错地盯着我的举动。

这一下对地面的痛殴主要起到一个营造气氛的作用。我准备虚张声势发表一番反派小丑的邪恶演讲，揭露一下坏人有多少折磨人的法子、罪犯对英雄有多大的恶意之类的，再狠狠嘲讽他的鲁莽以至于落入我这个世界最邪恶反派之手，最后在撬棍真正落到他身上之前被及时赶来的蝙蝠侠打倒在地。

我对本源能量加持下小丑【邪恶】标签的效果很有信心，不用对杰森造成实际伤害就能让他感到恐惧。

毕竟，一个15岁的孩子和小丑共处一室，总会害怕的吧？

杰森却先我一步开口了。

“你不是小丑（The Joker），你是小丑侠（Jokerman）。”他说。

我正要说话的动作滞住，带着不妙的预感，脑海中小丑侠也屏住了呼吸。此小丑侠（Jokerman）不是彼小丑侠（Jokester，地球三小丑侠的名号），但我明白这个man在他语境里表达的意思。

我貌似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小鸟？胡言乱语可不是好孩子。”

杰森毫不在意自己被束缚的处境，吃力地抬头直视我的眼睛：“你在去年十月份犯下的‘惨无人道’的屠杀，造成33人遇难。但经过我的调查这些人私下里都是崇尚血肉献祭的邪教成员——这点在后续新闻报道里毫无踪影，细枝末节甚至被蝙蝠侠抹去了。”

杰森的眼睛兴奋地亮了，多米诺面具早被摘下，明亮的蓝色眼眸仿佛要透过眼前人伪装的混沌看到其内隐藏的灵魂：“你引发的【没被蝙蝠侠及时阻止】的爆炸造成了不计其数的财产损失，这几个地点却都是哥谭下水道系统的?沉疴痼疾之处，很巧，不是吗？”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被你袭击的人们眼中正气凛然的检察官实际暗中与□□勾结，用于跟蝙蝠侠玩二选一游戏被你撕票的人质其实是伪装成无辜者的变态杀人狂……他们都说你是无法预测的疯子，最为危险的罪犯。我很惊讶居然没人发现你犯下的‘累累罪行’之间唯一的关联，是因为蝙蝠侠也在为你遮掩吗？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充满了违和感，但蝙蝠侠从不让我跟你直接接触。一切问题在我假设小丑是个好人后迎刃而解。

“哈！你们都觉得我鲁莽，我就变得更加粗心，不重视细节，但在暗中开启调查。你和蝙蝠侠私下里是合作的关系，老头在训斥我时有想到现在这一幕吗？”少年清脆的声音骄傲极了，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带着反将大人一军的愉悦，发出最后一击：

“而且，你，从、没、伤害过儿童。”

3.

我看着罗宾熠熠生辉的双目。

被杰森发现小丑的身份不在计划内，但我为我们的孩子如此聪慧感到欣慰。

舞台上的丑角终于收起虚假的笑容，即使面上仍画着夸张的油彩，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小丑了，反而露出疲惫社畜般的愁苦来，为聪明的侦探献上真相的王冠。

“我就知道老蝙蝠的做法是错的，就该杀了那些法律制裁不了的罪犯！”杰森看着我无可奈何的默认举动，激动地说，“你才是最棒的超级英雄！”

听到这里我赶忙冲过去捂住他还想继续说出惊人之语的嘴，告饶道：“哎呦，别说了我的小祖宗。”

我第一次意识到小丑平时的行为模式里居然有这么多纰漏，是我大意了，过于相信小丑【邪恶】标签对人们的心理暗示。杰森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不止看透了蝙蝠侠和小丑的诡计，他同时耍了我、布鲁斯和克拉克三人。

我无精打采地准备为他解开绳索，同时说道：“你是对的，小侦探。我不是‘小丑侠’，就只是‘小丑’，你可以跟布鲁斯一样叫我杰克。不过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手伸到杰森身后，发现他在我震惊之时已经偷偷解开了绳索，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不知不觉开启了絮絮叨叨的家长模式：“但这不代表布鲁斯的教导是错的，你还不明白夺去他人生命的分量。蝙蝠一会儿就到，看来我们得重新讨论你的教育问题了。”

“等等，你是便士二？！”杰森为自己的迟钝破了音，瞧这即视感，他居然现在才发现！“你怎么又跟布鲁斯似的说教，”他坐在破椅子上晃着腿，快活地说道，“我们不能瞒着老蝙蝠吗？哼，我们应该给这个唯我独尊的家伙一个教训，叫他老是独裁！”

我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蝙蝠侠总是知道一切。（Batman always knows. ）不过……或许我可以偷偷带你做点不那么遵纪守法的事？蝙蝠侠有他自己的坚持，但你不一定要走同样的路。”

说完这些我走向门口，算算时间在蝙蝠侠躯体里的布鲁斯也快到了，便打开仓库门想着一会儿发现全新惊喜后蝙蝠侠会有的表情。

看到门外景象的一瞬间，我的瞳孔在极度震惊下扩大到令人不适的程度。

＊一点细节，杰森在杰克说出布鲁斯的名字前都没有直接用真名指代蝙蝠侠，会为蝙蝠侠守住秘密的孩子。直到杰克的撬棍没有打在自己身上而是打在地上他才彻底确认自己的推测，在这之前还是很紧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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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庭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