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You struggle to regain me. When I'm lost, You struggle to obtain me. What am I ?』

（你竭力想要找回我。当我消逝时，你挣扎着想要获取我。我是什么？）

【55】

『从柯林斯科矿区回来后，那些噩梦开始蔓延到现实，吞噬着我的理智。

我时常感到如沼泽般粘液的潮水爬满了我的身躯，我在长满无尽头颅的灰色深海中艰苦跋涉，却永远看不到出路。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

万幸的是，玛莎正在逐步恢复健康，感谢天主。

——1933 年冬/托马斯·韦恩私人日记节选』

【56】

『市长托马斯·韦恩的动摇？哥谭州北区开发计划暂缓。——1934 年 1 月 23 日哥谭公报头条』

『旧日支配者的回归？论哥谭大规模谵妄事件与鼠疫重袭之间的必然联系——1934 年 3 月 23 日哥谭公报趣闻栏·复活节怪谈/作者：克利斯基·柯林格』

【57】

『那些梦境几乎要把我掏空，我明显感到我变得愈发暴怒。虚无，虚无，虚无，虚无，我只能看见虚无。在虚无的背后，在柯林斯科山脉的时刻，我一定忘记了什么。

可……那是什么？

——1934 年夏/托马斯·韦恩私人日记节选』

【58】

『在永生计划陷入瓶颈期时，我们意外在此前重振计划医疗项目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目标对象。

从该病人的身体内提取的异变细胞株标本与其他癌症患者相比，增殖异常迅速。将它放置在伽马射线下，它不仅没有瞬间破损枯萎，反而像是得到了生存养分，开始无限变速繁衍分裂下去……

那就像是圆周率π 。

——猫头鹰法庭 10225 号报告文件残余片段/作者：雨果·斯特兰奇』

【59】

『遗憾的是，这个标本的主人在 1930 年后便已死亡。直到四年后，托马斯·韦恩有一日找到了我，他拜托我对他在度假时新得到的未知类液体矿物进行检测。令人吃惊的是，其中蕴含的残余 DNA 基因链，恰好与此前的目标对象完全吻合。

——1930s~1950s 阿卡姆研究院回忆录节选/作者：雨果·斯特兰奇』

【60】

『1934 年阿卡姆印第安山研究基地·雨果·斯特兰奇办公室监控录像带/销毁修复版本』

-噢，韦恩先生，真是稀客，快请坐。我正准备去拜访您呢。对了，不知您的夫人近期还好吗？根据我们最新的报告表明，仅需再接受两个疗程的治疗，她将彻底痊愈。

-抱歉，斯特兰奇博士，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您是为了？

-雨果，我要关掉这间研究中心。

-太晚了。

……

-总之，博士，你们不应该将这些试剂投入人体实验，这是严重违反人道主义原则的。克隆技术，也不应该被滥用。

-噢？韦恩先生，让我再确认一遍，难道你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够了，我会停止供资，撤销所有的投入，并在集团股东会上宣布这项决定。斯特兰奇，你不能也无法阻止我。

-一切都太晚了。托马斯，你认为你还能回头吗？

-雨果，放弃吧。你不是上帝。

-我即将是。

-再见。

-无论如何，托马斯，我很高兴能够与你共事。走好。

【61】

『亘古不灭的“利爪*”？倒是个不错的提案，把它推行下去。当然，我们是时候清除那些自以为是的碍眼物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建造一个更好的哥谭。——猫头鹰法庭*第 267 号会议结语』

【62】

『韦恩夫妇当街暴毙，疑遭暗杀，死因不明。——1934 年 9 月 3 日哥谭公报头版头条标语』

【63】

『1944 年 12 月 29 日州北区地下通讯记录：柯林斯科湖泊确认发现不明异常生物■■■■■[图片]』

【64】

『阴郁神秘的富豪生涯大揭秘？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收心改性，入住柯林格湖心疗养院已满三年，谢绝拜访。——1977 年 4 月 9 日哥谭公报娱乐副刊』

『柯林斯科森林……真的存在吗？——1979/04/16 蝙蝠手记最新批注』

【65】

我们的生活本来应该一直那么宁静永恒地持续下去,如果不是因为外人忽然的闯入。

那天夜里，在那把斧头落下之前，父亲更快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银箭射穿了他的喉咙，一击致命。

与之相伴的，母亲从湖心挣扎着试图爬上岸，她惊恐地踉跄着，那些新生的触手滑腻地阻碍着她的步伐，可她依旧固执想要回到父亲的身旁。

可她挽回不了一切，离开了湖泊后，她迅速腐烂成一堆腐肉，散发出粘腻的海腥味，快速融化成一堆灰霾般的绿色溶液。那些已经称不上人类的残骸□□包裹着父亲的尸体，分解着他的灵魂，将他缓缓拖入湖中。

在生命的尽头，母亲没有掉眼泪，也没有看我一眼。

她只是发出一种悲鸣，撕裂着夜空。

我也没有哭。

柯林格家族的成员是从不哭泣的。

我抬起了头,困惑且愤怒地看着眼前穿着漆黑制服的陌生访客，在失去身体掌控权之前，我唯一记得的是，他拥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壁炉里燃烧着驼鹿的头颅，烈火焚烧着那座森林。

【66】

在我短暂的一生中，我看过三次死亡。

鹿，父母，我自己。

可死亡只是一个崭新循环的启动键，正如睡眠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梦境与现实只是深陷时间的长短差异。

只是那时的我并未认识到这个真谛。

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当克莉丝汀再次睁开眼时，一切恢复了正常。

我们回到了哥谭，回到了圣诞节，回到了她的七岁生日，拥有平常的父母，从前的房屋，正常的生活。在森林里发生的一切离奇事件都像是从未做过梦的我做过最漫长的一个梦。

不，或许我现在才是在梦中呢？

克莉丝汀依旧一脸幸福地笑着，她祷告，上学，睡眠。可我知道，亲爱的，她只拥有我了。

【67】

「父，你对我有什么忠告吗？」

在柯林斯科湖泊旁边，那个拿着十字弓的业余神父犹疑地摸了摸小柯林格的头，他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于心不忍地收起了武器。

他牵起了她的手，将一切不可逆转的悲剧抛诸脑后，将一切不可名状的崩溃埋于身后。逃走，逃走，逃走。这是他能做出的唯一抉择。

在把这个幸存下来的小女孩交到了神圣教堂后，离开的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切记，一定要谨慎地选择你的伴侣，孩子。」

【68】

谨慎择偶，这确实是句至理名言。

可即使克莉丝汀已然忘掉一切，我却依旧记得父母过去在无数个睡前时刻讲过的寓言故事收尾。

——当你遇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命定之人』时，那就像忽然闯入了一片陌生森林，无论你是否已然准备好，狩猎开始了。

端好你的枪，小柯林格，不要变成猎物。

【69】

清晨，哥谭警局。

无论前一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怪事，在当前的宁静尚未被打破之前，第二天睁开眼后，班依旧是要上的，备忘录上的工作事项依旧是要认真完成的。

这是爱德华·尼格玛的生活信条，他以此努力维系着自己正常人的一面。

更何况，他坚信昨夜所看见的一切只不过是他的『幻觉』。

「是坚信如此，还是不得不选择相信以逃避现实？」

“闭嘴。”

出门前，爱德华·尼格玛惯例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温水，服用药物。

吞下那些白色胶囊，有助于他遗忘那个虚幻的世界，重新回到现实。

接着，他如往常般系紧领带，穿上外套，戴好眼镜，拿起公文包，低着头，无视地板缝隙里可疑的血迹，忽略耳边无休止的幻听，拉开了门把手。

七点五十三分，爱德华·尼格玛如往常般在地铁站台上排着队，努力地、努力地、努力地努力地努力地扮演着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可是埃德，你真的甘愿只是当个“普通人”吗？」

「想想我们在一起共事的时间，那多快乐。」

“闭嘴。”男人眉头紧锁，他垂下头用力地对着地砖映照出的人影说道，“你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我神经冲动的投射。”

“埃德，你要这么说就太伤人了。”

走进哥谭警局地下负一层，穿过悠长的过道，绕开堆积如山的仓库，推开最角落处鉴证科的门，爱德华·尼格玛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将办公台前被新堆砌的文件夹逐一排列整齐，拿着酒精细致地擦拭着桌面上的每一个角落。

做完一切后，他拉开了抽屉。

只不过，此时此刻跃入爱德华·尼格玛的视线阴影之下却不是惯常的摆放的消毒液，而是一个令他感到意外又熟悉的物品：

那是一个正中央插着解剖刀片充当叉子的奶油纸杯蛋糕。

混杂着雪白的奶油，这份玛芬小蛋糕的表面堆满了爆浆的眼球，绿色瞳孔周边爬满了黑红色的血管，显露出一股惊恐的情绪。

正如在过去，克莉丝汀·柯林格小姐对于爱德华·尼格玛向她献殷勤求爱时所送上的准确评价——这是一份恐怖的，恶心的，不宜食用的垃圾。

但当爱德华·尼格玛看到它后，他的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完美的艺术品。她甚至是亲自烘焙。」

「为他烤的。」

咀嚼着这个念头，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悄然侵蚀着他。

在情绪波澜之下，那个跟着爱德华·尼格玛身后的影子怪物又冒了出来。

它取出了抽屉里的那个小蛋糕，并凑近仔细观察着，不仅说出了他的心声，并逼迫他面对一些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埃德，我记得你当时可是在甜品店柜台边转了两小时认真挑选了一堆平平无奇的打折小蛋糕，在这张桌子上加工失败了二十三次后才完成了勉强看得过眼的那一个。」

“而她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爱德华·尼格玛垂下了眼眸，唇角扯开一抹冷笑。

「那么你要报复回来吗？」怪物挑了挑眉。

下面附着张便签纸，漂亮的花体，印着一个新鲜的吻，尚存有余温。

Only Have Eyes For You.

（我的眼中只有你。）

『Merry Christmas. 7：30 PM

－－CHEZ MOI? 』

（圣诞快乐。来我家？）

是一个过期的邀请，可他很乐意续约。

奶油甜蜜，刀片致命。

这些都是爱德华·尼格玛曾经为追求克莉丝汀·柯林格做出的行径。所以新来的那位柯林格小姐是预备悉数奉还么？

灰色外套下，男人的神色变幻莫测。他攥紧纸条，大笑，垂眸将刀片用镊子挑出，精确地插进书脊中线，他开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拙劣的把戏。可是却很有趣，是不是？埃德？”

“嗯？什么？别招惹她？”

“不不不，你错了。不需要你喜欢，胆小鬼先生。我很喜欢，所以我知道你也会喜欢。”

说起来，当初我代替你强硬起来亲笔写的贺卡呢。所以那位柯林格小姐，她显然更喜欢我的表现？

噢，埃德，你又在生气了。

拜托，冷静下来。

在正式赴宴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做一些调查。仔细思考，埃德，你最初是怎么认识这位柯林格小姐的？

“抛开那些荷尔蒙的吸引力，你对柯林格小姐，到底了解多少？”

*是的，这几章『』里的材料有一大半都是未来线的阿蝠收集的，为了弄清父母死因。或许大结局后会给蝠单独写一个番外，如果有必要/读者感兴趣的话。

但下面还是先回归主线！剩下的柯林格之谜就让新晋调查员尼格玛先生在展开恋爱解密游戏的过程慢慢收集吧^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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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落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