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我见过村雨小姐不超过五次,其中还有两次是在不同案件的法庭上。这两次案件的受害人表面上都是从大英帝国来访的留学生,不过第一次的那位女士后来被证实她的真实身份是个职业杀手。和我两次被控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不太一样,恩人为我辩护的案子都只是受害人遭受人身伤害而已,村雨小姐被控为嫌疑人的两次,受害人都死了,而且均死于毒杀。我当初在伦敦所受到的命运威胁一部分是源于身在异国他乡的乡愁,一部分是吉克斯阁下当时身为死神所带来的庭审诅咒——上了死神的法庭,必死无疑。如今村雨小姐已经被再次证实并非犯罪人,要不是被揭发出来新的嫌疑人是她在交往的男友,恐怕已是大欢喜结局。
《大侦探福尔摩斯》书友会最后一次聚会的地点在一家超豪华的星级酒店,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住的那种。出家门前在福尔摩斯先生的极力怂恿下,我穿上了自己最奢华的礼服,戴了最贵重的配饰。我以为这样的一身穿戴让自己看起来很像一只孔雀。据我观察,来我家门口接我和福尔摩斯先生的司机,在我们上车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和我同样穿了正式礼服的福尔摩斯先生,在礼服外面罩上起到遮掩作用、他个人标志性的猎装。这令我无论是站在他身边,还是坐在他身边,都显得很傻。
打从伦敦第一次被他抓住起,他就一直以愚弄我为乐。
我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不愉快的事实。
等汽车开到酒店门前,我发现自己的衣着一点也不夸张,反而低调得很。
“没办法,听说这次聚会的赞助有大使馆参与进来,他们总是喜欢把排场搞得很夸张。”福尔摩斯先生尚未步入室内就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小臂上,帽子也被他摘下来拿在手里。
等到等候在门口的酒店礼宾员态度殷勤地走过来,福尔摩斯先生将外套和帽子一股脑递了过去。
我摘下帽子,旁边立刻有人伸手把它接过去。
那双手指缘粗糙,是福尔摩斯先生。
借着将帽子送进他向上张开的手掌这个动作,我试图在他脸上寻找一些情绪的痕迹。我说不准自己想找什么?或者想证明什么?所以在发现他的表情毫无破绽可寻的时候,轻易就放弃了。
越过福尔摩斯先生的侧脸,我看到村雨小姐的身影一晃而过。
来参加最后一次聚会的人很多,数量超出我的预期。
我以为的小团体、小组织,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想象一下吾辈有一天离家出走,再回到家中时不仅有了妻子,身后还尾随着小猫仔的样子,我的心情大致如此。
在会场里我一开始是和福尔摩斯先生待在一起的,后来爱丽丝博士找到我们,从我身边将福尔摩斯先生带走了。她大概是和我说过一两句类似“抱歉,但实在没办法,有太多人想见一见大侦探福尔摩斯本人了”这样的说辞,似乎我会在意他的离开。但其实不是的,我很高兴爱丽丝博士的到来让我重新变成一个人。
我看到他们离开后去和寿沙都小姐碰了面,恩人自然一直陪在寿沙都小姐身侧,再向外扩散一些距离的范围里,吉克斯阁下和亚双义检察官先生正在与御琴羽教授交谈,很快,与寿沙都小姐和恩人简单打过招呼的福尔摩斯先生和爱丽丝博士也加入了后面三个人的交谈之中。
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向别处了。我看到了不少在新闻中出现过的面孔,也看到了不少外国人。我怀疑寿沙都小姐之前的说辞,在我看来,即使不邀请吉克斯阁下,在场的英国人也已经很多了。
他们大多结伴而来,而且相互认识。
人的这种社会性特征和需求仿佛就是如此:我们习惯了归属感。如果缺少归属和认同,就惶惶不安。
先生们聚在一起,女士们另外聚做一团。可以想象得出,两个圈子的话题并不相通。偶尔有像寿沙都小姐这样留在男士交谈区的,要么令人尊敬,要么令人鄙夷。对于后者我不想多费笔墨,对于前者,我印象中的村雨小姐也是这样一位令人感到尊敬的女士。
聚会活动的场地很大,我四处走动想找到村雨小姐,关心一下她的现状,顺便聊聊我自己,聊一聊我和她我们两个人的将来。
明天要去开会,不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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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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