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你几乎没睡着,脑子还是那些哲学问题:他是谁?你是谁?
列举了一晚上也没有列举出个百分百的所以然来。
开会的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又一次醒来后,你看着已经蒙蒙亮的天色,干脆起了床。
“您好,最近有什么风景好点的地方吗?”
前台值班人员笑道:“那肯定是西湖呀。最近天气不错,应该会有朝霞的。”
那岂不是有可能会遇见孙策?
你问:“那个,西湖有什么比较小众、不适合跑步的地方吗?”
值班人员保持着微笑:“西湖……小众?”
“呃……”
“啊,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可以爬山的,但是公园要七点才开,”值班人员适时道,“或者您可以骑车过去,速度慢一些,应该的差不多了。”
算了,看看孙策常去哪几个地方吧,避开就好。你快速掠过孙策昨晚发过来的新消息,点开他朋友圈里的照片、和社交媒体上一一比对着,标注出了几个他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地方,导向了另一条路。
你是骑着车去的。路上的早餐铺子已经开了不少了,你什么都想尝尝,不知不觉挂了一车篮的早餐。
刚刚跑过你身旁的女孩儿往后倒退着回来,犹豫着问:“请问,你是跑腿吗?有跑单的吗?”
你哭笑不得,把自己没吃过的送给了她。
换了车往岸边走,你本想发个帖子说一下这段趣事,但刚打开社交媒体,你就被推送了一条新的附近帖子。
〔今日奇遇!在西湖晨跑遇到了古希腊掌管早餐的神!〕
〔[图片][图片]〕
你:……
你赶紧卸载了这个软件。
“哥——哥!”一个耳熟的声音从树丛那边传来,“你等等我啊!”
你猛地回头——孙尚香?!
他们平时不是不往这边来吗?!
附近的人群都在往最佳观景点聚集,你趁势混在人群里、放低了身子。孙尚香似乎追着一个穿着帽衫的人出来了,那人走得很快,你没看清楚是谁。
“出来了出来了!”
天边的颜色开始发生变化,端着相机和脚架的人纷纷调整角度和位置。左一个长焦又一个哈苏,你赶紧自觉躲开。为了抢一个好角度,更多人都朝你这个方向涌了过来。你努力维持着安全距离,见他们走远了,觑机往外挤。但是人太多了,眼看就要成功了,又一个人挤了过来,你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啊。”
你感觉自己踩到人了,赶紧回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没事,这里人有点多……是你?”
孙策愁得一晚上没睡。
完蛋了完蛋了,好不容易才能直接跟你打电话、叙家常,这次本来想趁见面好好表现见面一下,结果你直接拒绝了!而且他连原因都不能问!否则就太咄咄逼人了!
翻来覆去了哼哼了几个小时,孙策痛定思痛,决定到公司加会儿班——至少这个话题的主动权他不能再丢了!
但是资料就是那些,他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随手翻了翻公司的任务表,有个拍西湖素材的任务。于是,他自己扛着设备就来了。
公司和他现在住的地方不是一个方向,他对这边的最佳机位不熟。人还没到,先接到了妹妹的电话——这俩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吵起来了。孙策让他们来这里找他,还没协调几句,孙权就气呼呼地走了。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儿了,有事得自己解决。孙策在人群撑开设备,心想,要是你也能同他这样吵一架就好了。
你愠怒:“你跟踪我!?”
“我哪有啊!”孙策叫苦不迭,又难过又惊喜,帮你阻挡逼近的路人,“先出去再说!”
孙策带着你退到外围,不断有人凑上来,你们又往旁走了一段。
“……我不是跟踪你,”孙策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苦口婆心,“而且这种事——为什么你想到的是跟踪啊!”
不应该是什么“缘分”啊、“命中注定”什么的吗!
你当然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也不能和孙策解释,只能再挑得明白些:“孙策,我觉得我昨晚上说得不够清楚吗?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是——”
“不不不!不是自作多情,”孙策立刻反应过来你要说什么,顾不上许多,“我、我是想追求你!”
那种无所适从只存在了一秒,下一刻,他就换上了坚定的目光:“从遇见你那天我就在想了,喜欢你,我想追求你。”
他用了一个非常正式的词语,这让你莫名有种被仰视的感觉,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所以才想和你说清楚,不要影响我们和合作关系。”
孙策泄气:“所以是不可以吗?”
你点点头。
“嗯。”
孙策垂头丧气,还是不甘心:“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怎么跟他说?看孙策那模样,好像确实很难过。你只得道:“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想明白,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孙策更受伤了。
比起自己不被接受,喜欢的人心里有白月光更让他沮丧——而且是谁啊!!!他旁敲侧击地打听了那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什么白月光啊!
就这么喜欢吗!喜欢得那么深吗!
孙策笑得有点破碎。
你看他这样,你心里有种欺负了小狗的愧疚,忙道:“对不起啊。”
“有什么对不起的,”孙策勉力笑着,摇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那么多负担。”
“啊……”
你讪讪地笑着,心想之后再在一起工作就太奇怪了,回去还是把工作交接给师兄吧……
“你们好啊。”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冲你们打了个招呼,你们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神色一个比一个奇怪。
“您好,有什么事吗?”
你先反应过来,询问女孩的意图。女孩儿脸上洋溢着某种兴奋的色彩,拿出相机,朝你们举了举。
“刚刚我在拍朝霞,你们突然闯入我的镜头,正好逆光呢!侧影很好看,所以想问问你们,是否需要这张照片呢?”
女孩儿捕捉到了那个瞬间——如电影画卷一般,焦点在远方层层叠叠的彩云上,画面最前方两个影子反而模糊不清。天色渐起,为了保证曝光和色彩,你们两人是暗部,但尚能看清一些动作。孙策比你高出一个头,朝着你的方向倾斜;你手指无意识蜷着,微微抬头。
在这张照片的光影里,孙策的询问和你的拒绝完全有了不同的意味,就像是……
“别吵架啦,”她笑道,“照片只会留下好时光,送给你们。”
“你怎么了?”
“快死了。”
“啊?”
你摆摆手,生无可恋道:“没什么。”
那名和你对接过的工作人员又看了看坐在另一头的孙策,小声问:“听说,今天你们从孙老板的工作室来的?”
你做出求饶的动作,她见你确实很累,便收起了八卦的**。
老馆长来了。例行客套一通后,这次该你做汇报了。等到馆长发话,你便接过话筒台。
“‘闾阎安堵’西川部分的文物暂时没有更多文献资料更新,我方对孙老师之前提出方案大致同意,”你故意避开提到的人,转移视线,“但是关于这件印章,我方还是希望能够尽量保留它的图案与寓意。”
众人没有说话,你便继续道:“这件文物能够吸引观众视线,正是因为其中存在着诸多未解之谜。诚然,我们这次项目的主题是‘差异化’与‘实用’,这离不开创新,但我方认为,创新应当建立在充分已知、不会产生误导的前提下,因此,我方的意见是,重新选择文物或者在限定范围内再议方案。”
一直低着头的孙策投来诧异的目光,明明没有看着他,你却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老馆长把方案又翻了一遍,神色凝重。
“小孙?”
孙策坐直,旁边的人递给他话筒。
“作为文化创作工作者,我方高度赞同老师的意见,”孙策道,“但出于对项目整体性、进度以及预算的考虑,希望老师这边能够尽快给出具体提议,并协助我们完成预算报表。”
这下轮到你惊讶了——虽然来的路上你们没有交流过,但之前孙策跟你讨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个项目对他们工作室有多重要,你听他说过很多次了,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更为权威和官方的说辞,试图唤醒老馆长的公职记忆、来支持你们。
结果孙策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你心绪有些复杂,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老馆长再次征询你的意见,你摇摇头,坐回座位中,接下来是其他人的发言。静音的手机闪了个电话,这是师妹看你没回消息着急找你时惯用的方法。你打开聊天信息,果然看到了她的询问,简单地编辑了一下今天的事。
〔AAA工地甜心二号:好耶!那你接下来岂不是要更常和孙哥联系了?〕
你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了——所以孙策为什么变得那么快?
左上角的提示显示着你有三条消息始终没有查看,你缓慢地转了个角度,余光里,孙策的注意力也停留在手机上。
你退回页面,打开和孙策的对话框。
〔孙策:对不起。〕
〔孙策:那明天会议时间见?你那边过去应该很方便。〕
〔孙策:说到这个,你还是坚持原方案吗?馆藏文物的文创打磨得差不多了,出于我的私人建议,我们各让一步,好吗?〕
这三条消息是昨晚你睡着后发的,所以孙策直到昨晚也没有完全认同你的意见。
……但是现在这个结果,应该不是孙策说的“各让一步”吧?。
你给孙策发了条消息让他等一下。会议结束后,老馆长拉着你说了些往事、又暗示了你几句,你匆匆应下,大步迈出博物馆区域,一出门就看到孙策站在树下。
见你来了,孙策朝你招招手。
“讨论方案吗?找个凉快的地方。”
“这件事之后说,”你质问道,“孙策,你说实话,你今天为什么同意我的意见。”
这个博物馆靠近公园,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高耸的树在正午的阳光下被晒得发亮,蝉鸣阵阵、此起彼伏,和人说话不得不提高音量,再加上炎炎夏日的暑热,路过的人都显急躁。
“你说得有道理啊,”孙策不理所当然,“而且这件事拖太久了,无论最终采纳谁的意见,都应该尽快决定。”
“那你说的各退一步呢?”你问道,“我刚刚才看到你的消息。孙策,这么紧急的事你应该及时联系我的。”
孙策的表情有些烦躁。
“昨天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强制联系你啊?”
你的话无疑再一次宣告了你的态度:你只是把他当做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但是他担心你——担心你觉得被缠上了或者是趁机提出要求,怕你不舒服,所以才没有联系你。哪怕是今早上你什么都没说,他也不想跟你提起这件事。
“况且这件事上我们本来也没有原则上的冲突不是吗?”孙策扯了扯领带,不去看你,“工作和生活我还是分得清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来……来多说什么的。”
而且……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啊?就这么讨厌他吗……
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对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
“……对不起。”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的,但在那样的情况我没办法不多想,”你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希望这次合作可以在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进行,不希望谁做出过多牺牲。孙策,你是工作室的负责人,当然要以盈利为主,至于什么才能盈利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也有‘退一步’方案的,你看——”
你要从包里拿文档,低着头的视线里,孙策迟迟没有动作,你不禁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孙策已经换上了另一副激动的表情。
“所以你、你是担心我亏本吗!”
你头都大了:“我是担心你们工作室亏本……”
“那不重要!”孙策重新笑了起来,“太好了!”
你不禁汗颜这人的脑回路:“孙策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嗯嗯嗯!我知道!”孙策在公文包里翻找什么,递过来几张手稿,“我们也有‘退一步’计划的!你要是愿意看看就更好了!”
嗯?刚刚是在担心这个吗?
你决定脑袋热热的,愣愣地接过文件。
“香篆?”
“嗯……你不是说,印章的画面形象还没有确定吗?不过我们查了很多资料,印章里的人物形象多是偶像崇拜、个人纪念,所以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制作者的精心挑选的向往,”孙策解释道,“所以我想,如果要契合整体主题,又要找一个纯粹的载体、且能够体现画面主体被向往属性的东西,‘焚香’应该很合适。”
祭祀、待客、正坐。每一个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试图沟通的时刻,无论天人、无分贵贱,“香”都会出现。“香”有味道上的区别,但香篆只是一个模具,它只会漏下刻板规定好的图像,然后任由画中之人物被红光侵蚀、晕开边界,如同向某份未知献祭了自己。
“不过现在用香篆的人比较少,只能试试看在营销上多下点功夫了。”
孙策又拿出几张手稿与数据。他的字和他这个人一样尽显张扬,但排版却意外地很工整。
数据来源的时间是半个月前,孙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很久没做过那么中规中矩的东西了,做起来还有点不习惯,”孙策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呢?你们的‘退一步’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印章,”你收回视线,把手里的资料还给孙策,鼓励道,“你们的想法很好啊。”
“真的?”孙策笑道,“你可不要是为了安慰我啊。”
“真的,”认真地看着他,“孙策,我说真的,我会好好和我这边的人说的。”
孙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往旁边看了看,又看着着你,郑重点头:“嗯,那就拜托你了。”
你们就这么看着对方足有三四秒,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场质问莫名其妙地开始、莫名其妙地结束,如果说最开始还夹杂着一些暧昧的氛围,那现在就只有工作研讨了。
来杭州短短一天,你就稀里糊涂地经历了见他家人、和他坦白、一起开会、误会他为自己做出牺牲又在一起互相夸赞这些抓马的事。孙策也是,本来是想表露心迹的,结果被妹妹这么一闹直接拿好人卡了,还问出来个疑似白月光;他谈工作的时候你以为他在谈情,最后还真如他所愿吵了一架。
这都什么事儿啊?
“笑、笑什么啊?”
你摇头:“不知道啊,莫名其妙。”
“是啊,”孙策也摇头,难以理解,“我才被你拒绝诶,你还冤枉我,莫名其妙。”
你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你。目光想接之时,空气里的“好笑因子”又被点燃了,你从包里掏出纸巾,擦去泪水。
“对不起!”你笑着道,,“我就说吧,我不该自作多情。”
孙策狡黠地笑了笑:“不奇怪。”
你蔑着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装了?”
“憋死我了这几个月!”孙策松了口气,抱怨道,“每天发东西都要过脑子,你说一句我要想一百句,脑子都不够用了!”
你哈哈大笑,孙策不服气道:“你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太搓气了!”
“我脑子都用在工作上了,生活里没脑子,”你摊手,“不然为什么会发二维码给你。”
这下轮到孙策哈哈大笑了:“你、你知道我那天有多想笑吗?我当时在店里点单,笑得直抖,还要故作镇定地给你发消息,人家来问我有没有事、是不是吃太多撑着了、要不要去医院。”
你一想到那个场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笑,孙策又想笑,你们俩像永动机一样,站着把自己笑累了。
“坐、坐一下吧,我好像岔气了。”
孙策笑够了,觉得脸有点痛,你还在缓神,叉着腰摆摆手。
“不了,我要赶紧去回去给我师父做汇报,趁我走之前,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就把事情定下来。”
“这么好啊,那可要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了,”孙策挑眉,“ 今晚还接风洗尘吗?”
“也不了吧,”你直接拒绝,“等事成之后再庆祝吧。”
“也行,”孙策点头,“那你可不能再躲着我了噢。”
“知道了,”你笑,“那,再见了?坐了那么久,我想自己走走。”
“好,再见。”
这次孙策没有纠结。他挥手,动作竟是和孙尚香有些相似。像是那种肆无忌惮、用力迎接每一段生活、相信一切不会结束的少年。
你也挥挥手,背对他,离开了。
“孙哥今天怎么了?”
工作室的员工聚在茶水间,对着孙策的办公室交头接耳。
“今天回来就这样了,”员工道,“咋说呢,虽然平常也是一回来就忙工作,但是今天怎么那么……”
“安静?”
“对对对,”员工点头,“不是说顺利吗?没有庆祝、没有小蛋糕,连欢呼也没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
孙尚香提着蛋糕进来:“什么?”
众人欢呼着散开了。孙尚香摸不着头脑,推开她哥的办公室。
“哥——”
孙尚香把东西放下,有点心虚:“你这边怎么样啦?”
孙策戴着眼镜,看着电脑屏幕,笔下不停,没有过多表情。
“对不起嘛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孙尚香双手合十,“要么我去跟那个姐姐说说?好歹给你个机会嘛……”
“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孙策抽空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先坐,我快忙完了。”
孙尚香乖乖坐下,没多久,孙策摘下眼镜,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她拒绝我了。”
“啊?”孙尚香一拍桌,“为什么啊!”
孙策不说话,孙尚香急道:“哥,你这就放弃啦?”
那她怎么跟别人更新后续啊!这也太不霸道总裁了吧!
孙策眼睛睁开一条缝,微微偏过头看她。
他不笑的时候有种危险的意味,孙尚香也眯着眼跟他确认眼神,孙策随意笑了笑,又合上眼,双手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
“你没有要交代的了吗。”
你冷漠道:“别审我,我在加班。”
“你完了,”那边的师妹炸了,气急败坏,“我跟你讲你完了,你为了一个男人推翻自己的方案还在陌生的城市独自加班,现在还来凶我!你完了!”
“你们真的很奇怪诶,乱嗑的是你们不嗑的也是你们,”你没好气道,“行了啊,又没有差很多,资料一会儿就能做完。”
“没!差!很!多!”师妹震怒,“香炉和香篆好像不是一个东西吧!”
你们的方案根本不是印章。
要反驳,自然也要自己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你知道那枚印章代表着什么,自然不想他们的印记、他们的念想就此被误解。旁人并不需要这么一个“意义不明”的印章,那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保留这份心思、又不至于被误解的呢?
凝芳自朱燎。早期人们将长生的希望寄于神山与仙人,而博山炉似众山高耸,香料燃烧时烟雾自中空徐徐而出,如承云气、驾云雾,故而自两汉时起便长期流行。
“你就说是不是都和‘香’有关吧。”
“你要气死我啊!”师妹痛心疾首,“我和师兄冒着被师父鲨了的风险给你那稀奇古怪风格的博山炉投了赞成票,结果你听别人的?”
“什么叫听别人的?”你敲着键盘,“工作,就是有商有量的。你摸着良心说,谁的更实际一点?”
你们也知道,现在的香料和燃香方式已经和汉代大不相同,无论是你还是师兄妹,选择这个方案,都有极大的私心。
“……他的啦。你那个香炉一看就不便宜,谁敢买啊?”
“那不就得了。”
那边“哼”了一声:“那他呢,孙老板看到你这个提案应该也蛮开心吧,这个风格是他喜欢的。”
“注意言辞,是‘我们’,”你敷衍道,“嗯。开心,翻跟斗。”
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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