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顺着那个男人的视线看过来，看到鬼鬼祟祟的我，冷着脸叫我回房去。我不敢不听他的话，磨磨蹭蹭地关上门，贴在门板上听他们说话。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颜良不可置信，“文丑，你在外面成了家？”

文丑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是又怎样？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文丑毕竟当了五六年的“娘”，从前身上那股戾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只淡淡地瞥了颜良一眼，“没事的话，不劳烦公子在这地就留。”

那男的突然扯住娘的领子，我娘为了不扯着旧伤，不得已踮着脚才能和他亲吻上。

我大吃一惊！

然后我就看到娘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愠怒，抬手给了那男的响亮的一巴掌：“你给我滚！”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娘发火。他看所有人时都是笑的，哪怕眼睛里冷冰冰。我吓得不小心撞上了门栓，我娘的目光从门缝中杀过来，我吓得慌不择路满地乱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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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肯定知道那动静是我做的，但什么都没说，这是罚我在家里抄书，他又出去接杀人的那些活计。有那次惊魂夜珠玉在前，现在我娘就是提溜着一串脑袋我也不会怕了。是夜，他洗漱完，疲惫地叹了口气，我抓着他被子的两角探出脑袋：“娘？”

“滚回你房间里去睡。”我娘说，利落地把我扯了出来，“撒娇的把戏玩上一把就够了。”

我问：“他是我爹吗？”

“不是。他是我从前的兄长，有仇。”我娘捏了捏我的脸，“以后见到他就躲，别让他把你抓走了，知道吗？”

“娘，你说假话。”我摇头，“你要是真的恨他，才不会和他说那么久的话，还让他亲你。”

我娘突然睁大了双眼，我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他拿被子捂住了头和脸，裹成了一个球扔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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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还是跑回来了。

娘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两记，把我搂进怀里，和我说从前的事情。他从他的娘说起，说她是个特别漂亮温柔的女子，又说那个男人对他的好。我正想反驳两句，被我娘捂住了嘴。

温馨的日子转瞬即逝，男人的娘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在我的脑中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只让娘唤男人为公子。后来家中败落，男人带着我娘过了段落魄日子，再之后，我娘就不愿再说了，只静静地看着我：“你和他长得很像。可惜了，从前就不少人说他相貌粗鄙，算不上好看。”

我“哇”得一声就哭出来了，我知道自己不像娘一样好看，却不想到这种地步！

我娘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拍了拍我的背，轻声哄了我一会儿。“感受到了吗，是我兄长做的。因为我杀了他的父亲。”我娘牵着我的手去摸那道疤，“原是我的错，我又有什么资格谈恨与怨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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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