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水里漂了多久，奇怪的是明明清醒却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漂着，想着要是元龙能把你钓上来了好了…不对…在想什么啊…

恍惚之中，你好像被人捞起。

你是被晃醒的，晃动幅度不算大，有几根发丝扫在脸上。

你微睁开眼，居然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对方抱着你行走，你只能看到他下颚，银灰发丝垂落到你脸上，胸前坠着的玉饰咯着你。

没想到啊…居然会是他。

这家伙一开始还想吃了你呢，现在居然会来…不会当自助餐了吧！

可身上酸软无力，浑身滚烫，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你在心里叹息，悄悄阖上眼眸。

一声轻笑，那人脚步还未停歇。

走了许久，你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他将你放下，身下是一片柔软布料。

见你迟迟不睁开眼睛也不恼，什么东西被拽开的撕拉声，尖锐冰冷物体从手脚间穿梭缝起，奇怪的是你并未感觉到疼痛，意识还是一片混沌。

有粗粝木制在身上划过，像是在丈量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是用偃甲手摸你还有几两肉可以吃吧。

…哈，好猜的令人安心。

“醒了就睁眼吧。”

你轻轻掀开眼皮，程昱生的高大此时又背光坐着，垂下的投影将你牢牢笼罩，双眸含笑看着你。

“怎么是你…”

其实你也想过会有人来救你，但你没想到会是他，这个一见面就差点吃掉你的人。

由于许久没开口说话，你声音还带着嘶哑，你想撑起身子，不经意瞥到手腕上的缝合线又躺了回去。

“在下已经好久没进食了。”

旁边的水盆里还浸着红色的血水，特殊材质的针线被规整放到一边，你头在枕头上换了个姿势。

“你现在就吃？”

程昱喉中传出低沉笑意，猩红瞳仁在暗处发出诡异的光，他朝你凑近了些，淡腥气侵袭而来。

“被水泡久了，也会影响口感。”

他说着又不顾你的抗议将你翻了个面，锦被从身上滑落，背上肌肤因泡了水脆弱苍白，伤痕被压又渗出血丝。

“你翻我面又做什么？”你无力反抗，只能趴在枕头上。

“嘘，背后的伤口也要清理。”

一片湿热覆上那里，你不可避免的颤了一下，背脊处的蝴蝶骨微微凸起，那柔软卷起颗颗血珠送去口中，留下道蜿蜒水色。

他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喟叹，自从遇见你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那种只是远远看着身体就会传出饥饿的空虚感，叫嚣着将你全部吞吃入腹。

从未有过的…如此渴求的感觉。

“你！哪有这么处理伤口的！”他按住你抬起的手腕，扣到身侧。

“大哥…真的不会二次感染吗…”你欲哭无泪，偏偏他动作未停，又泛起一阵战栗。

“某本医册上记载，唾液有消毒的作用。”

馋就馋！怎么还给自己找理由！

见你不再挣扎，他继续清理那片伤口，你暗自捏紧枕头，努力不去在意他的动作。

清理之后，他满意替你提上被角，唇边血渍被他舔去。

努力用全身力气往被子下缩了缩，你趁机观察那把匕首还在不在，程昱注意到你动作，从袖口拿出它递给你。

匕首搁在你面前，上面血渍已经被清理了，雪白刃尖，“就这么还我了？”

“淑女将在下想成什么人了。”他笑了起来，手帕擦拭唇角，“在下并非趁人之危的人啊。”

瞧瞧，说得是人话吗！你刚才可趁了不少危！

他打量的眼神让你最后一点羞耻心消失不见，你也不再扭捏，这人哪里把你当人了，分明是当成压缩饼干了。

砰——

你握住匕首抵到他脖颈上，也不忘把被子往身上裹紧，他也不挣扎，平静的让你心慌。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吃我？”

他轻笑，身上的偃甲咯的你生疼，你看见他笑意有些恼怒，刀刃更加逼近。

“淑女难道不好奇，明明没有学过武功，却能这么熟练？”

你大脑轰鸣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撬开。

是啊…不是巫师来着吗，为什么用匕首这么熟练…？分明张郃只是教了你简单技巧而已。

但是…程昱为什么知道啊。

你将问题抛了回去，“关你屁事？”

程昱眨眨眼，用手扶住你有些摇晃的身体。

“确实不关在下的事。”

你冷笑一声，刀刃已经割开一道口子，血色滴落在榻上，染了被褥。

他依旧面色平静，似乎习以为常。

“这副样子，跟那位还是很像的。”

你停下继续深入的动作，略有些困惑。

“谁？”

“广陵王。”

你将匕首收回，他脖颈上伤口已经愈合不见，“你都知道什么？”

“那是另外的交易。”

你眉心一跳，气得连匕首都撇了，直接遏住他下颚，“你擅自给我清理我还没计较呢！”

程昱故意做出委屈表情，倒真像你辜负他一样，“唉…淑女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你也耍起无赖，“又不是我求你救的！”

他看了半晌，欲言又止，视线投到轩窗外。

你意识到不对，低头一看，锦被已经滑落大半，露出白皙。

酡红瞬间爬满脸上，你迅速裹住被子从他身上下来。

“出去…”

程昱缓慢爬起来坐在榻上，摸了下脖子上不存在的伤痕。

见他动作缓慢，你直接抄起旁边的枕头扔过去，“出去！”

他接住砸在脸上又落下的枕头，“若淑女想知道，一部分肠子、眼睛、手指、脏器都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匕首被你扔出扎在他胸口，“闭嘴啊！！”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含着笑意拔出匕首用袖口擦干净放在你身前，退了出去。

终于走了…

你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毛毛虫，缩在角落欲哭无泪。

简直是疯了…老天爷啊，让我遇到一个正常人吧…

你失踪了，桌上只留一片橘子皮。

“她就这么走了？”

“走了还要和你打招呼？”

孙策不相信，又在房间里仔细翻找着，甚至连枕头底下都翻了，居然什么都没有！

“真是的…怎么连封信都不留…”搜寻无果后，他跑出去追寻你离开的踪迹。

周瑜坐在桌前，不着痕迹抚平衣袖，摆弄起橘皮，手指面还晕着淡色血痕。

碾碎的橘子皮沾到手上，气味散也散不去，留下粘稠汁液。

他想起，某次也是你把血强行弄到他唇上，眼底满是戏谑。

哎呀，不小心啊，周中郎将。

像蛇一样，难缠烦人。

他按住酸涩眉心，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