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老痒……你到底是谁?”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南元星还以为自己又进了什么幻觉，他只是跟外面那条蛇打了一架对吧，没突然穿越到什么离谱探秘片场对吧？吴邪说什么，老痒不是老痒？那一路以来自己的眼睛是瞎了吗，易容都……等等！

他想的结果离奇了一些，可也不是不能接受，南元星并没有攻击，他躲在暗处，想看看这个“老痒”会做什么。

“我是谁？我就是老痒，解子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坐了三年牢的解子扬啊，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案底啊!”

“胡说，”吴邪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老痒的尸体就在我边上，他死了已经有三年了，他根本没出去坐牢，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南元星心中所想被吴邪实锤，不过他也没有太警惕对方，毕竟就算这个老痒手里有枪，也对他构不成威胁，更何况现在老痒在明他在暗，优势在他。

下面，假老痒冷笑一声，说道：“不错，他是死了三年，但我活着，有什么区别吗？”这句话一出，吴邪和南元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不是假扮，而是……而是这个人，完全就是老痒，曾经真正的老痒所幻想，被青铜树“创造”出来的东西。

“老吴，其实我和他是一模一样的，你不用介意。”那东西继续说到。

吴邪当然不承认，谁知道被构筑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存在？“老痒”沉默了一下，接着面目狰狞掏出枪来，南元星一看不妙，直接从上方跳了下来，利用身体压住他，接着用绳镖勒住了他的脖子。

就算是这种东西，只要自我认知为人类，被勒住脖子照样无法呼吸。南元星坚持了一会儿，身下的人渐渐地不再挣扎，他这才招呼吴邪出来。

吴邪刚移动了一步，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动。

“元，元哥，”他有些结巴地说，“有东西！”

他不敢乱动，在手电的照射下，一个巨大的蟒蛇头昂了起来，而他四周鳞片搐动，身体缓缓摩擦，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嘶声。这条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外面那条独眼巨蛇还在吗？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被南元星的枪声打断。

“吴邪，跟着它往外走。”南元星一手拎着老痒，一手向蛇开枪。这里的声音有可能会吸引外面安静了没多久的巨蛇，但眼下还是先解决一只才行。

蟒蛇甩着脑袋撞向那洞口边上的石壁，接着用力一转，脑袋便钻了出去，鳞片摩擦着石壁，把整块石头都挤出了裂缝。吴邪跟着蟒蛇走了出来，南元星扔下老痒，双手持枪，打向蟒蛇的眼睛。

被扔下的“老痒”抬头看了吴邪一眼，从缝隙处扯出背包，扔给了吴邪。吴邪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老痒已经死了，面前的这个只是个虚假的复制品，可对方的一举一动，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一切的一切都在说他就是自己的发小。

吴邪像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这时南元星一把扯开吴邪，接着“轰”的一阵巨响，整个山洞狂震，外面那条独眼巨蛇被刚刚的枪声吸引，正在向这里攻击。

老痒嘶哑的声音在吴邪耳边响起：“走！”

上面的石头瀑布一样翻落下来，南元星想回头将老痒也拉过来，却被他用力推开，接着，他朝着吴邪做了个口型，而后就是石头互相撞击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了过来。“老痒”消失在碎石中。

还未等吴邪调整好心情，南元星就已经扯着他往外逃。洞外，吴邪看到了刚刚凭空出现的巨蟒，和独眼蛇缠斗在一起。

“我没能杀它，它不死。”南元星说。

两条蛇的战斗将刚刚安静下来的山再次唤醒，周围的石乳被打的乱飞，有些被拍在石壁上，震动使得他们两人所在的石头不断晃动，接着碎开。吴邪有些慌乱的想抓住石壁上的凹槽，却被南元星拽了回来，此时留在石壁上迟早会死。

“下面有水，我听到了。”南元星的声音十分冷静。

水？哪来的水？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拍在水面上那也没法控制自己吧！吴邪心中还有些乱，可此时再去抓石壁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一刻，他只觉得自己被南元星护住了脑袋和后背，狠狠地掉进水里。

恍惚中，吴邪看到一个人影从后边游了过来，可对方没力气托起两个人，只能努力将他们分开。南元星似乎还有些混沌，凭借本能躲开了那人地靠近，吴邪倒是没受到太大冲击，他这才明白，原来在落水前，南元星调整了身体位置，在他身下抗住了大部分冲击。

等吴邪从南元星死死护住他的手中挣脱，这才看清了人影原来是一直躲在下面岩洞里的凉师爷，大概对方也是被突然出现且不断上涨的水给逼了出来。这时候南元星已经缓过劲来，瞥了一眼凉师爷，有上下看了一下吴邪，看出他确实没受伤，于是放下心来。

四周的水位还在迅速上升，几人赶紧回到青铜树边上。吴邪甩了甩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凉师爷刚刚呛了几口水，咳嗽几声才说：“外面肯定是下过雨了，这是山洪，这里这个季节经常有山洪。洪水泻进我们过来时的地下河里，那条河肯定和这里墙上的几个岩洞有连通，高海拔上的洪水冲下来，水位上升，水就倒灌进来了!山洪一过，水位马上就会降下去。”

南元星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战斗，又低头看了一眼水下，思索片刻，对吴邪说：“你们要尽快离开，水里的东西还在，上面也很快会结束，它们两个都有伤，但普通蟒蛇敌不过烛九阴。”

什么烛九阴？还未等吴邪反应过来，上方的巨蟒就已经掉在水里。

“快走！”南元星推了他一把。

吴邪当然不肯走，他反问：“那你呢，元哥，你怎么办？”

凉师爷在听到南元星的话后，已经在爬青铜树了，趁着烛九阴还未发现他们，要尽快爬到足够高的位置去。南元星没法，只能先跟着吴邪一同往上爬。

刚爬了没多久，吴邪突然觉得不对，回头一看，烛九阴已经发现了他们，巨大的蛇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那只紫色的眼睛已经闭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了开来，怨毒地注视着三人。南元星抬手捂住了吴邪的眼睛，没让他陷入迷障中去，接着又是一推，自己则是向烛九阴跳了过去。

“元哥！”吴邪咬咬牙，又回头打算叫凉师爷一起帮南元星，没想到凉师爷跟中了邪一样，直勾勾盯着烛九阴那只眼睛。此时没有犹豫的时间，吴邪掬起一捧水就泼向烛九阴。

烛九阴被他泼起的水花吓了一跳，眼睛一闭，蛇头往后一缩，就想发动攻击。这恰恰给了南元星机会，他跳到了蛇头上，用匕首狠狠捅进蛇眼，烛九阴被他这一下伤得不轻，嘶吼着想将南元星甩下去。

吴邪想起“老痒”给他的背包，在里面掏了掏，想找到之前留下的雷/-/管，等摸到才发现这居然是黑色蜡烛。再一看烛九阴已经不再翻滚，反而是朝着呆呆停在原地的凉师爷攻击，吴邪只能加快找武器的速度。

蛇头上，南元星其实也抓不住匕首，但他知道不能让烛九阴的注意力放在吴邪那边，只好趴在蛇身上，随着它不断翻滚撞击而调整自己的角度。忽地，他看到吴邪掏出了一把枪。

烛九阴身体里有很多油脂，那把枪不能被浪费，他再度努力，将匕首在蛇眼中转了一圈。烛九阴吃痛，再度扭转起来，南元星抓紧机会，朝着吴邪大汗了一声。

信号弹伴随着炽热的白光落进蛇口，紧接着，它全身都开始冒出青烟。它从内部被点燃了。

烛九阴极度痛苦，再也管不了自己身上还有“小虫子”，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巨大的尾巴拍打着岩石，被拍打的地方本来就已经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现在被它继续拍打，这条裂缝扩散出好几条小裂缝，整块山面不停地开裂，整个岩洞都可能崩塌。

南元星知道烛九阴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带着吴邪离开这里，从青铜树上走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他不知道吴邪能不能撑过地下河道。刚刚积聚起来的水向裂缝奔涌而去，南元星再次跳回青铜树，他需要知道吴邪的想法，现在的他只能救吴邪一个人。

青铜树上，凉师爷依旧没能从迷障中醒来，不论是泼水还是挨打，他都呆滞的像是做过脑叶切除术。吴邪实在是没办法，打算将他背在身上往上爬时，南元星跳到了他身边。

“两条路，”他喘着粗气说，“水下，走地下河，或者继续在随时可能坍塌的青铜树上爬，最后在未知的时候掉进水里再走地下河。”

他根本没给吴邪选择，也没打算让吴邪做出选择。

吴邪看了看还在水中折腾的烛九阴和还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的凉师爷，他说：“我想带着他爬出去。”

南元星在心中长叹一声，说实话，他其实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吴邪的，但看到那双坚定的眼睛，他说要救人，南元星就算是有百种理由，最后还是会说一句：“行，我带着人，你跟着。”

其实向上爬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上边的树根被破坏了很多，栈道也已经彻底报废，他们两人还带着凉师爷这个拖累，而且南元星这次的任务已经可以判定失败，太狼狈的离开不是他的风格。可是，可是问题在于，下面那条还冒着火的烛九阴随时会爬回来，他们不能停，更没地方停下。

下面的烛九阴已经反应过来，它睁开紫色的眼睛，另一只眼上还插着南元星的匕首。青铜树和四周的石壁已经不再安全，南元星瞥了一眼下方，忽然紧紧压住吴邪，烛九阴张着嘴朝他们咬了过来。

吴邪听到南元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抱歉，但我只能保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