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大人,请小心!”狐之助蹲在墙檐急声道。
手无寸铁还被两面夹击的江霖倒是比它平静得多,“不用担心我,你自己注意安全。”
他望着眼前一左一右包围自己,口中低声嘶吼着什么却无法分辨出清晰的语句的少年……或许说是孩子更合适,明白了为什么加州清光会说不要接近北方的部屋,以及和泉守兼定那句‘无法交流的家伙’所代表的含义。
江霖垂下眸,他早该想到的,即便是付丧神,也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抵抗那股不详的气息保持清醒的神志。
本丸的传送装置设在北面,因此他们从万屋回来必须要经过这里,路过这处占地颇广的部屋时,一道身影裹挟着寒芒从墙头跃下直冲他们而去。
侧身躲过这一击的江霖把因惊慌失措反应不及而被削去一节尾巴毛的狐之助扔到墙檐,反手甩袖抵挡另一个方向袭来的锋利刀刃。
一击不成,这两个似乎只余攻击本能的孩子手持短刀封锁了他的退路,虽没有立刻攻击但也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寻找他的破绽。
姿态戒备的江霖也因此看清了他们的样子,黑色长发的少年脸上散布着几道如同裂痕一般的可怖纹路,眼白的部分被乌黑占据,让江霖险些无法将他与刀帐上橘发蓝瞳、面容清秀可爱的孩子划上等号。
且他身上的气息,与昨日数珠丸恒次的相差无几,江霖在感知到的瞬间便确定了,他的本体必然也被刻印了那株不凋花的一部分。
至于另一个眼白漆黑的白发孩子,倒更像是与他相处太久被污染、或者说同化了。
若不是数珠丸恒次因他自己的物语而被庇佑,恐怕笑面青江与他眼前的五虎退就是同样的下场。
无法交流……那只好先将他们打晕了。
于是高处的狐之助看到了这样一幕:江霖分明还在与两个付丧神对峙,他们身后却无声无息出现了另一个江霖,一人一个手刀将他们劈晕,为了确保效果,他还用上了灵力。
一手拎住一个软倒的孩子,面前的‘自己’缓缓消散,江霖目光落在嘴都合不拢的狐之助身上,“一点障眼法罢了,走吧。”
政府派来的式神,怎么如此……算了,不想这些,正事要紧。
回到天守阁,江霖将两人送进手入室治疗后,带着狐之助上了二楼布设阵法。
手入室就设在天守阁,因此阵法的范围只覆盖了二楼。
布完阵,江霖拿着买回来的工具准备去清理主卧,但在打开障子门的下一秒,他听到了狐之助本就尖利、又因震惊而飙升了几个度变得更加刺耳的叫声,“咿呀呀呀!!这里怎么这么多血!!”
“……”江霖闭了闭眼,把它从肩上拎开,“你去帮忙看顾手入室那两位吧,治疗结束了就来通知我。”
“好、好的,狐之助这就去。”心知自己的确喊的太大声了,狐之助用毛绒绒的爪子捂着脸跑开了。
捧着出阵中得到的纱布和绷带,想着至少可以把兄弟们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药研藤四郎归心似箭,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
可回到部屋,他看到的却是厚一声又一声的安抚焦躁不安的前田和博多却收效甚微,而且……
“厚,退和乱呢?他们现在那个样子不能出去的。”
见到他,厚藤四郎不由得松了口气,听到他的话后一怔,面露自责,“他们感受到那个人类的气息后发狂了……抱歉,我没能拦住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没办法看住他们四个的。”面上强打着精神安慰他,药研藤四郎心中却是一沉。
果然不该看那个人类从新选组几位手中全身而退就放任不管的。
一期哥把兄弟们交给他,可他没能照顾好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碎刀却无能为力。
他已经只剩他们了,人类还不能放过他们吗?贪婪又不知足的人类……
血色在眼前蔓延,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身体的桎梏冲出来……下一刻,一声厉喝响起,“药研藤四郎!冷静下来。”
“!”药研藤四郎一震,比混沌的思绪先反应过来的是他伸向左手的动作,手臂外侧不久前生出的骨刺又长了两寸,但至少,没有再继续生长下去的意思。
他看向来人,目露感激,“多谢,三日月殿下。”
就差一点点……他不能失控,他失控的话,兄弟们怎么办。
开口的是和他一起出阵、动作比他慢了一些的三日月宗近,昳丽的容貌因额间的黑色纹路而增添了几分妖异,但他神情如常,“不必谢我,你若灵格堕化,对我也是件麻烦事。”
三日月宗近话音一转,“如果真的是那个新来的审神者带走了他们,你倒不必过于忧心。”
“我见过数珠丸殿下了,”他唇畔浮现一抹温和的笑,“他的本体恢复正常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呢,会是他要等的人吗?
“……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药研藤四郎侧过脸避开他饱含深意的眼神,“说不定他只是不希望数珠丸殿下身上有前代残留的痕迹。”
就像他们的初任审神者,那是一个……天真又残忍的恶魔,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刀解,原因仅仅是他们不符合她理想中的模样。
“确实也有这个可能呢。”三日月宗近赞同了他的话,要说的话他已经说了,别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次郎的酒应该快喝完了,我把买到的酒给他送过去。”
三日月宗近步履从容的背影逐渐远去,药研藤四郎目光落在他随动作轻晃的及腰长发时一怔,三日月殿下的头发……是不是又变长了?
“药研,”如今唯一还清醒着的兄弟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厚藤四郎的嗓音有些干涩,“你准备……怎么做?”
药研藤四郎指尖一颤,一点点握紧了拳,“我要去天守阁。”
他转头看了一眼博多和前田,眼神柔和下来,对厚藤四郎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一些,“如果……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
“……好。”厚藤四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跟药研是哥哥啊,身为兄长,就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放下好不容易得到的纱布绷带,药研藤四郎向着六年没有踏入过的天守阁疾行而去。
站在焕然一新的主卧中,江霖正思索着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称得上凄厉的尖叫声陡然响起,“审神者大人!不好了!”
江霖眉心微蹙,看向声源处,只见大概是慌不择路的狐之助两只爪子紧紧扒在窗棂上,语无伦次地开口,“乱、乱藤四郎他,他冒烟了啊!!”
冒烟……江霖瞳孔微缩,“不好!”
乱藤四郎的状态实在不佳,他本打算先治好他的伤再替他祛除诅咒的。
没想到……
江霖推开窗户一跃而下,既然诅咒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吞噬治疗的力量,那么那个孩子的本体应该是已经修复了一部分。
还来得及。
等狐之助从二楼跳下来后,看到的是江霖掌心绽出的白光,那些灵力被他控制着慢慢融入短刀中,与感知到威胁而升腾起来的黑气短兵相接。
在第一缕诅咒被净化成灰白的雾气消散在空中时,江霖听到了痛苦的闷哼声,“呃…!”
江霖分出一点注意力放到发出动静的黑发孩子身上:乱藤四郎蜷缩成一团,露出来的半张脸因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牙关紧咬,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是已经习惯忍耐了吗?所以哪怕是在无意识下的喊叫,都显得这么小心翼翼。
犹豫片刻,江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动作生涩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放缓了声音轻声道,“抱歉,请再忍耐一下。”
“狐之助。”正贴着墙安静舔爪子的狐之助一僵,探出头看向房间内,“审神者大人,怎么了?”
难道是看不惯它偷懒?可给付丧神治疗和祛除诅咒这种事它也帮不上忙啊。
不知道它脑子里一秒钟八百个想法,腾不出手的江霖对狐之助道,“劳烦把在下身边这只小动物带走。”
狐之助顺着江霖的视线落点跑到他腿边,对上了从他长袍下摆中露出的一双充满煞气的金瞳,登时毛就炸开了,“咦咦咿!!……咦?”
叫声戛然而止,喊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狐之助定了定神认真看去,发现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好像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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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短刀灵活的身手从后方登上天守阁二楼,药研藤四郎正打算寻找自己兄弟的所在处,听到一楼原本是手入室的位置传来了声响。
在那里吗?
他略过屋檐找到一个易于隐藏的角落停下,屏息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道怯生生又急切的解释忽然响起,“非、非常抱歉,它们以前很乖的……”
药研藤四郎眼睛一热,他已经……三年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
把只是提了一句的次郎也算上的话,这个本丸现在就剩下八振刀没出场了
江霖锻刀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回应他的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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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是个朝三暮四到处爬墙码字还慢的鸽子,前面更的勤是因为都是存稿,而现在,我已经一滴也没有了(安详躺平)
主更隔壁中,本篇大概是半月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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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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