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见

长白山上,终年积雪。

虽说是旅游胜地,但雪山太高,一般游客或者猎户都只会行进到半山腰,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

然而就是这无人问津之地,有一神情淡然的男子正在雪线之上悠哉的穿行。他身穿黑色登山服,背着同色系旅行包,腰间别着两把匕首,手拿羊皮卷纸,上面画的应是某座建筑的地图。

他抬起右手,两只奇长的食指中指在卷面来回比划了两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之后走到一处隐蔽的石洞旁,弓身钻了进去。

石洞内并不开阔,走了十五分钟就到头,是一张千斤重的石门。男子伸出手指在墙壁上细细摸索,摸到一块明显有凹陷的砖块时停了下来。只见他两只手指突然一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

伸手进去找到了机关,地面震动了几下,尽头的石门缓缓移开一条能通过一人的缝隙。男子不做停留,直接走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分界线——

封闭的石室内,亮如白昼。墙上镶嵌着许多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宝顶上描着五十星图,石室靠后放着张满雕富贵花开的架子床,前边是隔断的屏风。

正中央放着金面铜铸软塌,铺着大红金线牡丹锦褥,塌边梅花式样木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

云纹般的香烟静静飘散,盈盈暗香慢慢充斥于室内。

靠墙边有一书桌,案上摆设着成堆的竹简和帛书。

单看格局及布置,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在雪山群中。

正中央的软塌上,分明躺着一女子,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淡蓝色翠烟衫,三千青丝未梳发髻,洒落一塌。女子未着鞋袜,双足雪白晶莹。

她紧闭双眼,似是睡着一般。羽扇般的长睫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衬着瓷白皮肤,红润娇唇,看起来格外脆弱。

塌边站着的男子,是刚刚独自行走在长白山之人,此刻他正眼神冷漠的盯着塌上的人。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去探那人鼻息。轻轻浅浅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体传入手中。

居然是个活人!

他虽心中讶异,但面上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进门的机关只能从外间打开,这里也并无其他出口,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看起来也不像只粽子。

正在他疑惑之时,塌上之人轻微动了动,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便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净柔和的杏眼,眼聚清波,轻盼曼顾。

醒来的一刻,身旁陌生的气息,还有十分香甜的血腥味齐齐钻入鼻腔。她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一高大的青年正盯着自己。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淡然如水的深邃眼眸。

此人身材匀称,容貌俊逸,肤白发黑。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淡薄气质,眼眸深沉好似能容纳整个宇宙,却冷静漠然,世俗皆不入眼。

他受了伤的手臂还在流血,修长挺直的手正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带着浓厚的戒备。

似乎她有什么轻举妄动,就会马上身首异处。

她不禁低下头呲笑一声,心说就自己这已经退化了的四肢,绵软无力。怕是不到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不消片刻,她又抬起头仔细将身前之人打量了一遍。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头发有些长了,她默默想着。

他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表现,紧绷的身体线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她只好出声打破沉默。“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进来这里。”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慵懒,传入耳中。

他并未答话,只是自顾着问道。“你是谁?”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十分清冷低沉。

声音倒是好听,她继续想道。

闻言她略略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不记得了,我在此处呆了甚久,许多事早已忘却。”

无所谓的神色,仿佛不记得往事,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并未说谎,虽然还记得一点之前的生活,但大部分记忆,都在时间的长河中遗落。连为何被关在这里她都不知,又怎会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像对于名字,也被她划入无关紧要这一类了。

他虽心中讶异,但面上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进门的机关只能从外间打开,这里也并无其他出口,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看起来也不像只粽子。

正在他疑惑之时,塌上之人轻微动了动,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便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净柔和的杏眼,眼聚清波,轻盼曼顾。

醒来的一刻,身旁陌生的气息,还有十分香甜的血腥味齐齐钻入鼻腔。她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一高大的青年正盯着自己。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淡然如水的深邃眼眸。

此人身材匀称,容貌俊逸,肤白发黑。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淡薄气质,眼眸深沉好似能容纳整个宇宙,却冷静漠然,世俗皆不入眼。

他受了伤的手臂还在流血,修长挺直的手正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带着浓厚的戒备。

似乎她有什么轻举妄动,就会马上身首异处。

她不禁低下头呲笑一声,心说就自己这已经退化了的四肢,绵软无力。怕是不到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不消片刻,她又抬起头仔细将身前之人打量了一遍。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头发有些长了,她默默想着。

他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表现,紧绷的身体线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她只好出声打破沉默。“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进来这里。”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慵懒,传入耳中。

他并未答话,只是自顾着问道。“你是谁?”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十分清冷低沉。

声音倒是好听,她继续想道。

闻言她略略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不记得了,我在此处呆了甚久,许多事早已忘却。”

无所谓的神色,仿佛不记得往事,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并未说谎,虽然还记得一点之前的生活,但大部分记忆,都在时间的长河中遗落。连为何被关在这里她都不知,又怎会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像对于名字,也被她划入无关紧要这一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张起灵欲言又止,眉头微皱,并没有说出他的下一个疑问。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为什么还活着吗?”她轻笑一声,薄唇上挑,带着一丝妩媚。“这个地方时间是停止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活着。”

像是为了验证她话中的真实性,张起灵四处看了看,发现石室中的物品明显不是近代的产物,但都非常新,不像有年代感的样子。

见他观察得认真,女子站起身来,光着脚踏上地面。她抬起芊芊玉笋般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郎君,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转头,发现她贴的极近,笑意晏晏的俏脸落在他眼底,仿佛初春盛开的白玉兰。

他不动声色退后两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搭在匕首上的手。

“张起灵。”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

“张起灵。”她喃喃念了一遍。然后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倒是不错的名字。”

听完这句话,他神情微动。眼中似乎浮现出一丝伤痛,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又恢复了原本淡然的表情。

他抬起头望向她的双眼,她眼眸深处是一片坦荡,好似真心夸赞着这个名字。

从来没人说过这名字好,况且这只是个代号,他的真名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就和她一样,忘了自己的名字。

她并未发现张起灵的失神,继而又问道。“如今是何年代?”

张起灵回过神来,“1984年。”他答到。

“哦,这样啊。”她懒洋洋应到。

她已经脱离外界太久,听不懂也不在意。

和他交谈短短几句,此刻又困了。

在这里待得越久,她清醒的时间就越少。有时候甚至觉得,一觉睡下去,便就不会醒来了。

仿佛看出她的异常,他问道。“你怎么了?”

强打起精神,指甲狠掐了自己一把,她稍微清醒了点。“没事,我就是想睡觉。”

点了点头,张起灵没有再接话,兀自打量起这间石室。如果不是在这长白山中,倒是与一般女子闺房无二。

他走到一旁坐下,脱下登山服,拿出纱布和药品想为自己包扎,只是单手处理起来并不方便。

她缓步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他受伤的手臂。那双纯净柔和的杏眼中带着几分关切。像是瞧出他的难处,她主动开口。“我来帮你吧。”声音依旧如空谷幽兰般清润,却多了一丝笃定。

张起灵抬眼看向她,眉宇间闪过一丝警惕,但并未拒绝。他将手中的药品递给她,自己则微微侧身,似乎是在默许她的靠近。

接过纱布,看着陌生的药品,她却犯了难。

张起灵见她皱着小脸纠结的模样,拿起其中一瓶递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这是外用药,直接倒在伤口上。”他的声音如同冰川融水,冷冽却带着丝柔和的温度。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一抹淡笑,连忙点头应下。“哦,好。”

这道伤口极深,从手臂一直划过手肘。皮肉外翻,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她低头靠近,发丝垂落几缕,带着淡淡的清香,与室内萦绕的熏香交织在一起。缓缓侵入张起灵鼻息之间。

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皮肤时,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的手法虽然生疏,却格外认真,仿佛怕弄疼他一般小心翼翼。

这么深的伤口,包扎上药应该是很难熬的过程,但张起灵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倒是让她有些欣赏。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经常受伤吗?”

“嗯。”他简短回应,目光落在别处,似乎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只是专注地包扎着伤口。

片刻后,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得还算整齐的绷带,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她顺势坐到他旁边,忽然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机关。”他平静的解释着,仿佛这么深的伤口并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间房门外有很多机关吗?那他能进来应该很厉害吧。女子心想,于是张起灵在她心中被划到了‘武林高手’那一类。

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这让原本精神就不好的她更加困了。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股突如其来的倦意。

然而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向软塌倒去。张起灵见状,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

“你不能一直睡。”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如果此处时间真的停止,你的身体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一旦陷入沉睡或许再也醒不过来。”

她微微偏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笑意。“小郎君倒是关心我。”她的声音却轻得像一片羽毛,随时可能飘散在空气中。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收了回去。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石室内的陈设,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

而她则靠在软塌边缘,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你说,这地方为什么会时间停止?”

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疲惫。“是因为那些夜明珠吗?还是…别的什么?”

张起灵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但这里的一切都很古怪。”

他忽然转头看向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缓缓开口。“包括你。”

听到这句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轻柔,像是夜风拂过铃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包括我?”她低声重复着。

目光落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多了一抹释然。“或许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古怪。”

这一句话,如同滴入湖面的雨珠,在张起灵的心中泛起了一圈涟漪,他没有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静谧,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却又保持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疏离感。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小郎君,你会离开这里吗?”

张起灵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那.....可以带我一起走吗?”她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犹疑。

张起灵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他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但那里只有纯粹的渴望和期待。

他此次顺着地图而来,才走到半路就发现了这个密室。张家绘制的地图,都带有特殊标志。这张甚至达到了最高等级,连他都研究了好些天才勉强看明白。

虽不知她为何会被关在此处,但继续把她丢在这里,显然也不太妥当。

从外面的情况看来,这里自建成起就没有人来过了。

张家的秘密地图,里头却关着一个活人....

许是他思考得有些久,她心情低落下来,可能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她站起身无所谓的摆摆手。“既被关在此处,已无过去。如今时光匆匆,想来也是没有将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长睫覆盖掉眼底光芒。好似世间徒留她一人,被无边孤独包围。

张起灵的心仿佛被人柔软的握了一下,他不是一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苦难而袖手旁观之人。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带你离开?”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静,却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她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却莫名觉得安心。”

她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我已经厌倦了这里,厌倦了等待。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等我办完事情,我会来找你。”

至少,把剩下的半张地图走完。

女子倏地抬头看向他,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很突然的,她只觉得千百年来缓慢而无力的心跳,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就像响在自己耳边。她只觉心上燃起了一把小火苗,温暖异常。

被困此处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本以为自己会日复一日的沉睡,醒来。直到终有一天,再也醒不来。

却没想到有一天,上天会给她送来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谢谢你,张起灵。”她露出眼眉弯弯的明媚笑容,像极了春天。

张起灵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继续查看石室内的情况,试图寻找更多线索。

然而,无论他如何仔细观察,这间屋子似乎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墙壁上的纹路,地板的拼接,甚至那些摆放整齐的竹简和帛书,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感。

他转身走向书桌,开始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竹简和帛书。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晦涩,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

张起灵的目光在一行行文字间扫过,他发现这些文献似乎记载着许多古老而神秘的历史,有部分似乎是诗词或志怪录。

也许是张起灵答应带她出去,一高兴起来,困倦感却强烈袭来。她脚步虚浮,扶住了旁边的案几。

张起灵听到动静,上前拉了她一把,把她带到软塌上坐下。刚想松手,却被人拽住。

他眉心微蹙,并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女子此刻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看出了他的不适,便松开了手。

看着张起灵幽深沉静的眼睛,她十分郑重的说。“拜托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再也撑不住了,歪倒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他看着那陷入沉睡的精致容颜,皮肤苍白却紧致。真切的感受到了,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但张起灵知道,他不能久留。他必须尽快找到地图上标注的其他地点,解开这背后的谜团。

至于她——那个神秘而又脆弱的女子,则成为他此行中最大的意外。

你是凛冬无声初雪,一眼万年的初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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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夕何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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