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的哀嚎，老鹰扑腾地混在地面，羽翼破烂，受了点伤，飞舞的翅膀滴落着血，鹰啼愈发凄惨，怎么都飞不起来了，只好作罢，躲在离鸭鸭最远的地方。

雪山圣地，清冷的风刮着雪花，天空十分澄澈，远远的白云浮得很高很高，雾气腾腾，偶尔能瞧见到高悬崖壁处的老鹰也落在这里哭卿卿。

冰冷的空气刺肤，当大雪落满头，穿着藏袍的吴邪才将视线拉回来，鱼油抹唇瓣的干裂部，扶着膝盖蹒跚地站起来。

鸭梨睡得不踏实，吧咂嘴动了动胸脯蓬松的羽毛。

喇嘛庙的小喇嘛上完香，扫雪的时候发现了雪山圣兽，急急忙忙地抱起老鹰回了屋内。

上师拿了藏药，小心翼翼地涂抹受伤的翼展，老鹰扑腾挣扎了好几次，直到鹰眼被碎布包住，一片漆黑才安定下来，小喇嘛好心好意，手背倒是留了几道鹰爪伤。

坐在床榻不远处，旋转吊龙檀香慢慢地燃尽，香灰落地成块，昏黄地煤油灯照亮了整个房间，藏经卷片呈现，斑驳，黄页，保存完好没有虫蛀。

极美的瘦金字体落笔，喇嘛庙不受钱做香火，吃穿用都得自己动手做活抵押，不存在白食，活佛前人人平等，不兴代替工作。

吴邪醒了，他选择抄藏教经到书卷上当一部分活计，小哥那份，昏迷中的人暂免，待到苏醒时分，吃饭就要付出劳动。

鸭梨，离先生要吃东西，他若不想做活计，谁都逼不了他，上师和喇嘛说了，随他去吧。

白吃白住，鸭梨老跑到雪山底，上师也不叫上吴邪，独自陪着鸭梨去寻找快乐的旅途，谈论苍生佛法神仙。

“小哥！”

终于，第七天，小哥睡醒了，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空洞平静的眼眸落在吴邪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守了这么多天，小哥的身体素质虽然上师说无大碍，吴邪却不敢掉以轻心，鸭梨总是嫌弃似的吐槽，吴邪更不会离开分毫。

“……”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小哥漠然没回，起身动了动，确定身体无大碍，拿起自己装备，就站起来外门走，衣服扯住，他转头低看，那是吴邪的手。

“你才醒，喝杯热奶茶再走，不然身体受不住。”

因为自己的原因，吴邪咬唇，狠不下心，有点愧疚，是担忧，多少绝情狠辣的冷硬在小哥面前化为乌有，只是低眉死死拉紧衣角。

昏黄的灯慢慢熄灭，油尽灯枯，整个房间恍然，黑暗吞噬着小哥的异样眼神，以及吴邪默默眼红的不甘心。

不能再靠近这个时间的小哥，吴邪的理智与感情恶斗纠缠，可偏偏，愈发沉静的小哥是他首先选择。

诱导，吴邪知道，白玛说不定可以被救，虽然离先生并没有说，但能拯救二月红的夫人丫头，那一定能救白玛。

愿这个时空的小哥能有家，哪怕以后此时空的吴邪和末代张起灵再无交集了……

干了！

去他妈的理性，小哥有母亲的陪伴，那就足够了，区区结缘破坏九门后手的事情，他吴邪才不管。

心理准备好，吴邪只管将奶茶送到小哥手里，自己继续回唯一有光的玻璃窗靠上去，摸瞎似的触碰煤油灯。

呼呼吹，玻璃窗抖动地咚咚响，门外的吧嗒脚步声靠近。

一缕绿色青灯，鸭梨叼着它慢悠悠地踩着砖，黑影若即若离跟着，光辉涌进了僵固的二人。

鸭梨一进来就看到黑发男子呆呆地站在原地，捧着酥油茶的碗，直溜溜不着厚厚的大袍，冷峻容颜没什么生气。

“不喝热奶茶，待会，外面砍柴会冻死，我鸭鸭的灵丹可贵了。”

抬起鸭掌，薄薄冰霜早就变成水珠，鸭梨放下嘴里含着灯把手，吧唧扁扁的鸭嘴，嫌弃地开解张海鹰，别大惊小怪。

跌进雪山暗河里游泳，吴邪在昨夜秉烛夜谈时细细介绍给鸭梨听，那是一场意外，用石灰热起饼干做食物，不巧的是他们选择的避风港下是雪层堆叠悬崖缝隙。

小哥跌进去，吴邪死死握着他的手，没办法，裂缝太大，摩擦力不够将二人一口气撞进了最深的暗河，零下三十度的冰水暗流激动浪花撞昏后不记得了。

一开始就是放弃，吴邪做不到，小哥下意识撒手不拖累吴邪的动作，让陷入绝境的吴邪直接选择一起坠入裂缝里的冰河地狱。

小哥坐回床榻，一口气饮尽怪味道的奶茶，穿灰白色的厚羊袍，吴邪搜罗自己的箱子拿出加绒的牛皮鞋递过去，无法阻止他，既然要出发，那就拿最好的装备。

“小邪崽，我好寂寞啊……”

趴在毛毯，鸭梨见吴邪写着瘦金体藏经，心里难受，这几天唠嗑，拉进他和吴邪的距离，不像徒弟和师父相处，反而有种倾听型的老朋友。

抬起的笔尖滴墨，吴邪呶了呶的鼻子，鼻塞的感觉很不好，他起身去新带进的煤油灯挂在房间中央的玻璃架。

“我不走。”

吴邪听到，挂灯的脚一软，咯噔，惊悚地回头看向小哥，惊吓过后就是难以形容的狂喜，狂喜时的嘴角咧到耳根发红。

“真的吗，小哥！”

颔首，盘腿坐在鸭梨身旁，小哥又像个石像，没有表情，情绪淡漠，空空如也，只是望着眼前喜色外放的吴邪。

鸭梨抬脚，蹬了蹬，刮刮脸痒，发现在张海鹰面前，他自己的傻徒弟根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被无视的彻底，简直不要太气鸭。

唉，爱情鸭，真是让鸭鸭佛了。

谈个恋爱，这么复杂的嘛？

咋就不聊聊，跳个舞，鸭鸭的爱情世界很简单的，搞得人类的乱七八糟弄得鸭梨没办法懂。

接下来，张家那个莫得感情的少年，劈了很多很多的柴，没有一点人气，平平淡淡的，望着天空的时候，静得雪满身，若不是鼻尖冒出热气，怕是与白色天地融为一体。

藏经，念起来，很怪，鸭梨偶然发现，那声音和魑蠡的声音相似。

另一边，长沙老九门的吴邪修仙入了练气四阶，在张大佛爷的操练，变成了豪气干云的正义士兵，驱逐外敌的枪术不错，在遇见裘德考队伍下墓时霸榜武力值巅峰。

装死七八天的终极和鸭梨说话，提出送吴邪回家的要求。

“……”

你做个鸭吧！

鸭梨将鬼玺丢给小哥，完全不顾对方茫然无措的呆愣，变成人类模样的离先生在摸吴邪和小哥二人的脑袋。

吴邪这么在乎张海鹰，你还拆缘分送人家回家，

终极，你是没爹妈太久了，放肆过头了？

离先生随便地摸着吴邪的脑袋，在另一只摸小哥，脸上满是不屑的歪嘴，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要听命别人。

天道，不，终极，鸭鸭我都回不了家，我还听你话个屁。

给鸭爬，邪神鸭在线暴躁。

“少管我的事，信不信我把你抓出青铜门，让所有人瞧瞧你是什么臭不要脸的。”

终极：……！？

笨鸭已大，不受控制，哦呼！

吴邪后仰，错开了鸭梨的揉头，在听到嘎嘎鸭叫的声音，只觉得好奇那鸭啼加密通话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很少人类模样的离先生会只说鸭叫。

【系统，刚才，离先生的鸭叫是在说什么。】

听不懂，吴邪直接揪出进雪山后就一直装傻的系统君，有种感觉，隐隐约约作祟，预感他在此世界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吴邪啊，这鸭叫的翻译……】系统想说话，可终极就在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的注视，它半句话都在无限斟酌，卡半天，无话可说。

总不能，死在这里。

系统全称为主角光环助手系统，此沙海的吴邪抓黎簇进假古潼京前，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它擅自离岗，绑架吴邪来到民国。

系统的沉默，吴邪察觉到了愈发强烈的排斥感，格格不入的气息，他有时候能短暂的僵住时间，瞧见了自己的吴山居。

“离先生。”

小哥没躲，他静静地注视着鸭梨，手中的小刀，最后落在一块奇怪怪模样石头。

戳了戳那块不知道乱糟糟的石块，鸭梨咬着手指头，歪头，比小哥的表情更加迷糊，懵逼的在小小脑子里找形容词。

“你真的是白玛的崽崽吗，手残成这样，刻个人都不会，啊，阿科达一定会嫌弃。”

要证明，他有想，是个人，是个想见母亲的儿子，不是个空荡荡的工具，在石头上刻出东西来。

事实上，小哥什么都刻不出来。石块上刻乱七八糟，没什么模样，也没什么代表的东西，就像小哥的心，什么都没有，或许连心也不存在。

吴邪抄了很多很多的藏经，他知道，七星鲁王宫的帛书，是假的，三叔，解连环，小花，胖子，一切的一切，都未开始，可终有一天，长白山的小哥，他要准备好去接。

十年历的安排，慢不得。

恰好，这里闲暇时间，可以陪着小哥，瞧着他努力学想，努力地去学做人，努力的尝试有心思。

这么傻乎乎的小哥，他到底怎么是什么经历，以后那么演戏精本精影帝多表情后的闷得气死他。

羽毛笔捏断了，吴邪捂脸笑，笑完又下意识咬手指，思索留一份信吧。

天空依旧很蓝，受伤的老鹰痊愈后，见到鸭梨的鸭子模样，吓得立即振翅高飞，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那一天，西藏康巴雪山八百公里的鹰群，见识了名为鸭子的恐惧，被食物链底端按在地上摩擦的魔幻经历广为传播，重叠了二十多年前的揍鹰事件。

这里，是鸭梨的霸权地盘。

颤抖吧，愚蠢的老鹰，候鸟！

“白玛，你想见吗？”

鸭梨摇着他优雅的长脖子，嘚瑟的吧唧吧唧跑到发呆小哥身旁，他最喜欢和小哥聊白玛的事情。

比如，初见白玛，是因为鸭梨群殴**只老鹰，实在是过于妙……

白玛超级善良，为了老鹰的窝不被鸭梨拆了，选择陪鸭梨玩耍，堆雪鸭，玩滑雪橇，或者沿着圣河缓缓地聆听雪山的声音。

张拂林是个很不正常的人，见到白玛第一面，递上来雪白的哈达，然后拉着白玛的手去骑马。

鸭梨气坏了，抢他的玩伴，上去就是鸭鸭制裁。

区区张拂林，算个球，很快，白玛就哀求鸭梨别欺负张拂林，说是很喜欢他，要和平相处。

无聊死了，鸭梨就只好答应，天天看着张拂林带着白玛骑马赶羊，不爽的赌气，带着自己的墓室，跑去长沙睡觉觉。

没想到啊。

“看，白玛的崽崽，我鸭梨简直预言家。”

每天都在小哥耳边嘎嘎叫，鸭梨实在闷得慌，对方只会嗯呢啊的话，他也不乐意，转而看向吴邪。

一体双魂，吴邪这徒弟？

怎么回事，要不要帮忙。

“你知道系统！”

惊吓，系统比吴邪更加吃惊。

鸭梨啄一口雪，对吴邪的话也很惊讶，反问：

“你知道自己身体有另一个灵魂？”

不对呀，他鸭梨怎么不知道呢，明明终极说了他被附体是不知道的。

很好，很好。

鸭梨瞧着吴邪，又望向雪山，他知道了。

终极：你听我解释，那个啥，编啥好呢……

卡壳中的终极，吴邪与小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鸭梨消失了。

不对，是地球加鸭梨消失了。

【啊……吴邪，宿主大大，终极他，不小心玩脱了。】幸灾乐祸的开口，恶气出了，系统君快乐的嚣张起来。

“……”

谁来救救世界，终极觉得自己还能在抢救一下。

【现在，是嘲笑的时刻？】

终极为什么杀不掉鸭梨，还不是因为鸭梨的不稳定性，在青铜门里面吃掉半个终极，他与终极互为因果了。

所以，作为半个世界的终极，鸭梨把地球带跑路了。

挤哦挤……

佛了鸭～

更新！！大扫除好累好累……

累死鸭鸭了。

不知道一千多月石，是谁投的，简直六六六……投给我也没啥用啊。

Cp决定了！

鸭梨CP终极。

以及，吴邪，张起灵，解雨臣，胖子，都是小崽崽。

七星鲁王宫副本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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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变不离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