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虫子是有毒的,而且黑眼睛流了这么多血,会晕倒很正常,或者该说他居然到现在才晕倒,体质已经远超普通人了。
我放了点血挤到他嘴里,让他咽下去,潜意识里我知道这么做能抵消虫子的毒性。
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板蓝根成精么?
树洞正前方竖着一面青铜壁,大部分都被包裹在树根里,露出的墙面并不平整,上面布满了繁复的花纹。墙壁的中心位置开着一道拱形的缺口,下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洞,两根铁链从两端垂下去,我打着荧光棒趴在旁边往下照,根本看不到底,刚才黑眼镜应该就是背着我从这下面爬上来的。
侧后方则是三个岔口,不知道通向哪里,我在左边岔口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标记,看样子有段年头。虽然黑瞎子说靠我自己,可我对出去什么的真的没印象,万一把他带沟里怎么办?
[姐姐,别出去。]
……?
不要乱攀亲戚啊喂!
不过小正太叫姐姐什么的,有点戳我萌点,要是声音别这么冷淡就好了。但仔细想想,高冷小正太叫姐姐,怎么感觉好像更萌了……
[别想那么多奇怪的东西!我也不是小孩!]绝对是恼羞成怒。
行吧行吧,所以为什么不能出去?
[时间还没到。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出去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就能想起来了?
[……我不确定]
我:……
[你再等等,时间到了,我会去接你。]
你在哪,为什么不能现在来?
[……]
所以时间没到的是你,你现在有事来不了。
[……]
猜中了是吧。我倒是不介意你能不能来接我,至于什么危险,谁活着是一定安全的,走在路上还可能被掉下来的花盆砸死呢。我现在只是忘了点事,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真把我当姐姐,就要听话。乖,告诉我哪边是出口?
[……按照有标记的地方走]
真乖。
我收拾好包跨在胸前,再把黑眼镜拉到背上,往有标记的那个岔口爬过去。
[离开这里我就没办法和你说话了,你自己小心,特别出去如果遇到食指和中指特别长的人,一定要远离他们。瞎子这人性格跳脱了点,不会真的害你,但小事也不会太顺着你。如果遇到实在应付不了的情况,可以去北京找二月红帮忙,他现在应该还活着,不过九门那些人本身就在被监视,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们接触。还有你身体情况不稳定,轻易不要受伤流血,尤其是像刚才那样放血……]
我知道了,小老头。
略显冷淡的声音絮絮叨叨说了三个岔路口,好像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可就是不提我是谁,他又是谁,在做什么。
真是个矛盾的小正太。
[姐姐,再见。]
伴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下,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堪称神迹的画面。
外面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天然溶洞,离地表应该不太远,数之不尽的树根垂落在溶洞顶端,脚下是圆形的祭祀台,朝四个方向有四座巨大的青铜雕像,它们大部分都被紧紧包裹在了树根里,看不清本来的样子。我在树洞里看到的那青铜墙壁,应该只是这其中一个雕像的一小部分。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祭祀台被修建在一个巨大的青铜树的顶端,从上往下看去,全是交错的青铜枝桠,高度应该至少有几十米,而且整个树身丝毫看不出拼接的痕迹,仿佛它就是从地上长出的一样。
除了神迹,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人力能做到。
扶着黑眼镜在靠在树根上,我四下检查了一翻,很快在蟒蛇般粗细的树根旁发现了一根尼龙绳,看样子是近几日刚绑上的,和树根接触的地方还能看到摩擦的痕迹,应该是黑眼镜爬下来用的绳索。
抬头目测了一下,估计会是个大工程。我用力扯了扯绳子,很多奇怪的灰色虫子从树根的缝隙里给惊了出来,四散而逃,速度很快。好在这绳子看起来非常牢靠,应该不会出现中途断掉这种事。
“再见啦,小老头弟弟。”我探头往树洞里告别。
接下来就是爬爬爬爬爬……
黑眼镜不说话,便宜弟弟不说话,我也累得没力气说话。
地下世界静谧无声,黑暗像潮水一样被荧光棒破开,又在身后聚拢,我仿佛成了一条深海中的灯笼鱼,而海面上才是属于黑眼镜的世界。
……怎么忽然有点微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不会一上岸就变泡泡吧!QAQ
事实证明脑洞大也是种病——
外面是一片格外茂密的榕树林,每一株直径估计都有近五米,遮天蔽日,丝丝缕缕月光从缝隙间投射而下,照出地上盘根错节的榕树根。我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趴在距离出口只有一步之远的地方,再也没力气挪动一下。
球球,下个梦来个全自动的吧,真的爬不动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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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上架着一锅看不出原型的糊糊,黑眼镜不时搅动一下,如水月色从树冠的缝隙间洒下来,在他身前落下投影,又被跳跃的火光冲淡,他坐在明暗交界之间,像个不属于这世间的幽灵。
“醒得挺快。”黑眼镜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侧过头看过来,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好吧,半自动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瘫在那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这酸爽,简直堪比老坛酸菜:“我真是第一次做累的这么清晰的梦,还好是你。TAT”
“是我怎么样?”
“看到你很开心,累一点我也就勉强接受——嗷!你干吗!”
我捂着脑门一个咸鱼翻身,怒瞪着他。
黑眼镜扬着手笑笑:“现在醒了么?”一幅只要我敢说个没有就还要动手的架势。
我连忙往后退:“觉得疼就是醒了么?我不知道在梦里受过多少伤,死过多少次,比这疼的多得是。”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是梦,谁能接受?可不信说说就行了,动什么手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黑眼镜确实没再动手,只是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他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破洞(受伤的时候弄破的)长袖,裹得像木乃伊式的造型被他拆了大半,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好啦,是我的错。”我把刚才从我身上滑下去的冲锋衣捡起来,披回他身上:“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黑眼镜看了我一会,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么想也不错,谁就能确定我们是真实的。不过——”他语气一转,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我脑门上弹了一下。
“至少疼是真的。”
我反手就想弹他个脑瓜崩,黑眼镜反应很快,我的手距离他脑门至少还有两个拳头的距离就被抓住。他朝我一笑,挑衅意味十足。
这还能忍?
但几个回合下来,左右手全部被他轻松挡住,我脑筋一转,右手就朝他胸口挥过去,他那里有伤,肯定要去挡。
没想到他根本不管我右手,我也没想真往他伤口上打,尴尬的停住,偷袭的左手也被他抓住,同时他空着的手又往我脑门上弹了一下,疼得我捂着脑门嚎了一声:“你耍赖!”。
黑眼镜捏了一下我的脸,几乎贴到我面前,就笑:“谁让你不打下去。”。
太近了,近得我几乎能透过眼镜看到他的眼睛。
我心说老娘不发威你真当我hello kitty!抬头朝他脑门就撞了上去,这一下猝不及防撞的结结实实,甚至发出清脆的一声‘duang!’。
可我忘记了一件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疼疼疼!”我抱着脑袋哀嚎,“你脑袋是铁做的吗?”
黑瞎子也揉着额头,另一只空着的手又朝我伸过来,我忙叫:“停,我们扯平——”
话刚说到一半,他的手就落在我头顶,用力揉了揉,笑骂道:“小骗子,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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