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来之后，先是在水边碰见几个村民，他们不知道怎么被我们吓了一跳，就跟看见鬼一样，那个向导在见到我们后，反应很奇怪，好像在恐惧，他和队伍里有人关系不错，从那之后除了送物资，其它时候再也不往队伍里凑了，我们走的时候本来该是他送的，结果也没来，说是病了。最让我觉得怪异的是，队伍里有些人，明明样子没有变，但我总觉得他们变了，有的人是体型，就像突然长胖了一点，有的人突然长高或者变矮了，这些都是很细微的差别，”

说到这里的时候，闻离停住了，接下来的内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张起灵。

张起灵并没有催她，很平静地坐在那里。

闻离开始佩服他的从容镇定了，正好这时服务员端菜过来，闻离也就顺势没往下说。

吃饭时，闻离时不时观察张起灵，心里推断着他的可信度。

一顿饭吃完，两人走出饭店，眼见就要分开，闻离终于忍不住问，“你对刚才我说的，有没有什么想法?”

张起灵回头看看空荡的街道，“被调换了。”

“什么？”闻离大脑一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开玩笑?这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相似的人?”

张起灵回头看她:“不一定要相似。”

闻离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感到一阵寒冷。

她想到当年那个队伍里的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却在一个晚上全被换掉，要做成这件事，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强大，陈文锦他们又知道多少？为何偏偏在那一晚去潜水?

闻离想到从巴乃回来之后被冷落的几年，突然发现，其实真正被冷落的只有几个人，可陈文锦却没有，她虽然没再外出，可是却有不少的学习机会。

“你也怀疑过。”张起灵的声音很轻。

确实是这样，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想了几年，只是一直不敢相信罢了。

闻离苦笑一声，“这件事……”她斟酌言语，说:“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吗？”

她见张起灵摇摇头，却不说话，不由泄气。

“反正我打定主意了，从西沙回来之后，我就申请调队。”

张起灵突然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蕴含着什么。

闻离微微一笑，匆匆和张起灵道别。

第二天闻离依然下楼吃早饭，奇怪的是霍玲今日却没来找她，闻离一人来到研究所，就见霍玲正坐在工位上，见她来了立马站起身去接水。

“你们吵架了？”解连环小声问道。

闻离摇头，也拿着杯子去接水。

霍玲果然是在生她的气，看见她走进开水房也当没看见。

“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闻离靠近她，询问。

霍玲冷哼一声，“哼，我昨天看见你和小张去饭店了，你们在处对象吗？”

闻离心里一紧，霍玲竟然看见了，她害怕霍玲听到了昨天的对话，试探着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就是随便吃了个饭。”

这个解释反而让霍玲更加生气，她重重地把水杯放在一旁，转身面对闻离:“你这话骗别人还行，骗我？你会随便和不熟悉的人吃饭?你要是点头了，今天中午就和李四地出去吃饭！”

李四地曾向闻离表露过心意，被拒绝之后就没再打扰过她，闻离怎么会无礼地请他吃饭。

闻离见她反应不像作假，刚松了口气，又听她提到李四地，有些生气了，“我和他有没有处对象，和你无关吧，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说完上前自顾自接水，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霍玲忍了忍，平复情绪，“我只想知道你们聊了什么?我们是朋友，你连这个也不告诉我?”

闻离坚决道:“我不能告诉你。”

“那么你就是在和他处对象，是吧？”

闻离被她逼急了，怒气上头，闭着眼睛无赖道:“是啊，所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听她这么说，霍玲却冷静下来，闻离总觉得她奇怪，刚要问，就见霍玲突然跑出开水房，走到张起灵跟前。

“小张你和闻离是在处对象吗？昨天看见你和她一起吃饭。”

霍玲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闻离也从开水房出来，一听这话就紧张得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却在看霍玲，闻离见他似乎要否认，刚要出声，却听霍玲又道:“我昨天不小心碰到了，今天问闻离你们干啥，说了什么，她还说不能告诉我呢。”

谢天谢地，这句话让张起灵没再否认，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嗯。”

也不知道他是在肯定霍玲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但是大家显然都以为他承认两人的关系了。

霍玲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停下来。

“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暗度陈仓了？”

考古队的成员非常惊讶，陈文锦甚至说:“恭喜了，看来我们队一下就有两位同志解决了人生大事。”

闻离被调侃地面红耳赤，偷偷看向张起灵，发现他面色沉静，仿佛众人玩笑的不是他一样。

别的不说，张起灵心理素质挺好的，不像闻离，等大家好不容易散去，闻离才红着脸坐在椅子上。

张起灵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脸红一样，闻离被他一看，顿时心慌，忙低下头用文件挡住自己的脸。

挡住视线，闻离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悄悄从抽屉里拿出镜子一照，少女脸颊绯红，一双杏眼就跟哭过一样，水润且通红，难怪张起灵看她。

好不容易等脸上的热意散去，闻离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去看张起灵，这人不知道又在发什么呆，眼睛盯着窗外就没挪开过。

不知是不是闻离的错觉，总觉得他看向窗外是为了不看自己。

随即又反应过来，暗自嘲笑自己自作多情，张起灵发呆的时候还少吗，人家和往常一样，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闻离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几天她总觉得自己被跟踪了，她每次下班回家，走在路上时会明显察觉到几道视线，这让她变得谨慎很多，心里仔细思考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她这几年生活一层不变，唯一不同的是，她和张起灵提到过巴乃的事。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可是她立马想到霍玲那天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张起灵出卖了她，更有可能的是，这些跟踪她的人或许就是张起灵安排的！

闻离不禁后悔自己的莽撞。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身后这些人，闻离知道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

回到家门口，闻离掏出钥匙开门，眼睛悄悄看了眼门缝，出门前她在那里塞了一根头发，还在那里，说明还没有人来到她家里，闻离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她像往常一样随便做了点饭菜，草草吃完后坐到书桌前开始看书。

不知过了多久，闻离终于发现那些监视自己的人消失了，她才安心地洗漱睡觉。

和霍玲闹了几天别扭，这丫头就忍不住跑来和好了。

“哎呀我那天就是脑袋被浆糊糊住了，你别和我生气，我和你道歉。”霍玲拉住闻离的胳膊，撒娇般晃动。

闻离和她关系好，一方面是闻离本身脾气温和，另一方面也是霍玲娇小姐脾气虽有，却也很能反省自己，两人的友谊才维持至今。

“好啦，我不生气了，放心吧。”闻离回握她的手。

“那就好。”霍玲扬起笑脸，凑到闻离身边，紧紧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总是控制不住，谢谢你愿意包容我。”

“你是我朋友，我不包容你包容谁?”霍玲听了她的话十分感动，两颗头靠在一起，盯着镜子笑得开怀。

霍玲比她高上一些，头歪着很快就累了，煽情的话说完，两人又恢复往日的相处模式。

解连环朝她竖起大拇指:“论给霍玲顺毛，你是这个。”

气得霍玲上手追着他打。

陈文锦:“是啊，闻离脾气好，总是这样让人觉得很舒服。”

闻离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她想了很久，陈文锦或许并不是坏人，否则她不会带上自己一起下水，但巴乃那些诡异之处，陈文锦不可能毫无所察，她一定比自己知道的更多，所以才极力救了考古队的核心成员。

这之后，闻离好几天没发现有人跟踪，正当她即将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在某一天回家发现门缝里的头发不见了。

闻离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小心开门，屋里一切正常，但闻离知道，一定有人进来过，她把门关上，狠狠地咬了咬牙。

闻离故意在研究所装出状态不佳的样子，并且在中午的时候就请假出去，之后，她去了一趟医院，在那里磨蹭两个小时，才回到家，发现门缝里的头发还在。

难道已经确定她家里没有东西了吗？闻离不由得惊讶他们的速度。

她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家里，什么事也没发生。

然而当闻离来到研究所一问，才知道昨天除了她，只有张起灵一个人请假，闻离才恍然大悟，看来这几天不是没人跟踪她，而是跟踪她的人变成了张起灵，难怪自己没有察觉。

于是这天闻离就一直悄悄观察张起灵，果然到了下班时间，张起灵也没有走。

闻离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下班，所以特地对霍玲说：“我今天去我姑姑家，她那里离得远，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霍玲看看她，又看看张起灵，自觉发现了闻离的真实目的，撇撇嘴走了。

闻离看了眼张起灵，也往外走，她走的不是回家的道路，不过她并不能知道张起灵是不是跟着她，便装模做样的走了半个小时，才假装自己落了重要东西在家里，转头就往家里跑。

她今天一定要逮住张起灵！

回到家门口，闻离看见那根头发果然不见了，她几乎每天放的位置都不同，就算有人很谨慎，也会觉得那是自然脱落的头发掉在地上。

闻离掏出钥匙，一鼓作气打开门，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里面空无一人。

难道来晚了？闻离关上门，在卫生间看看，也没有人，这让她有些懊恼，没有逮到人就算了，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颓丧地坐在凳子上，闻离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于是站起身脱掉衣服，打开柜子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

等她洗完出来，走到衣柜旁准备拿几根衣架，眼睛却看见柜门上突起的木雕纹路上沾上了灰尘。

想到一种可能，闻离忙找来凳子，踩上去往衣柜上方一看，那里果然有一块灰尘被擦掉了，显然之前张起灵就躲在这里。

这个衣柜是当年母亲的嫁妆，那时候母亲家里条件好，这个衣柜打造的非常宽大，也很高，以闻离的身高，站在地面上根本不会发现上面藏了一个人。

想到自己刚才没穿衣服站在柜门前，柜子上就是她要找的张起灵，闻离气得脸都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巴乃回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