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像是铁了心要重温旧梦。
很快所有同事都知道了沈菡央有个打小长起来的竹马，目前每天接她上下班，都这样了还说对她没意思，谁信呐。
同事们纷纷起哄让她交出照片，她百般无奈之下搜了他微博，给同事看了：“行了没？”
“这不是说相声那个嘛，央儿你这可不道德，真以为姐几个年纪大了不认识你们小年轻那些东西呀？”
她眨巴眼：“我没骗你们。”
“散了散了，你就藏着掖着吧，放着我们这帮免费的爱情顾问不用可是你的损失。”
将视线移回微博的照片上，黑小子咧出他那口大白牙笑得傻里傻气，她盯着看了几秒，觉得实在是太傻了，遂关闭页面。
晚上又是十点才被老板放行，同事们连抱怨的想法都没有，一个个宛如行尸走肉般挤进电梯，沉默地等待直达一楼。
沈菡央也是僵尸大队中的一员，她闻着电梯里混在一起的数十种香水味，有些头重脚轻。等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她迅速冲了出去，让自己的鼻子得到了解放。
“你这发小还挺有毅力哈，天天雷打不动来接你，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说相声的。”
她认真回答，依旧被同事们当做玩笑。
走近了看发现今天来接她的不止一人。
路灯下面还有个大高个，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她刚想凑近了偷听两句，就被人给发现了。
“姐你可算是下班了，”正对着她这方向的王九龙一眼瞧见她，冲她招招手，露在外面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你这光加班费就能拿不少钱吧？”
沈菡央拢了拢大衣，非常迫切地想钻进车里取取暖：“月初事少月末补，哪给你算加班。”其实她连说话都不大愿意，总觉得冷风嗖嗖地从她嘴巴灌进身体里。
张九龄看看她穿衣搭配，皱起眉来：“穿得太少了。”
“咱能不能上车再说？大楠还是个孩子，哥你好歹也心疼一下。”
“他？皮糙肉厚，不碍事。”
王·寒风中瑟瑟发抖·九龙：亲师哥，忍了。
车内空调温度正合适，她舒服地喟叹一声，有点想在这环境里美美睡上一觉。
“饿不饿？带你去吃顿夜宵？”
有夜宵！
沈菡央瞌睡醒了一半：“行啊，就当做我这段时间减肥的辛苦餐了。”
两个男人的关注点各不相同。
“就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还减肥？”
“姐你减肥还吃夜宵？那能瘦得了吗？”
碍于王九龙坐在后排，她没法拍一拍对方的肩，只能在前面感慨：“大楠啊，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没追到小姐姐吗？这就是差距啊。”
“追到不也分了嘛。”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可真敢说啊，紧接着就迎来了一个急刹，没系安全带的王大楠小朋友一额头撞上前座的靠背，发出“嘭”一声响，听起来就很疼。
在之后的路程中，两位乘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安静如鸡这个选项。
“到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店铺名，沈菡央下意识想跑，结果被人拉住了。
“哟，这不是央儿嘛！”
她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最后定格在一个干巴巴的笑上：“饼哥好。”
“她正好下班，我就干脆接她过来了。”
“好啊好啊，”烧饼其实挺喜欢这小姑娘的，长得讨喜又不瞎闹腾，每次聚会见面都只见她埋头苦吃，不过看起来也没长几两肉，“六队的人都来了，你们加把劲使劲儿吃啊，别替小白他们省钱。”
还有六队？！
她转头用眼神给张九龄传达消息：你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啊？
张九龄也用无辜眼神回望她：你也没问我啊？
……生气。
沈菡央最擅长的事之一，就是将悲愤化为食欲。每逢她碰到不开心的事时，她能一个人去吃五百块的海底捞，动不动就有服务员问她需不需要把剩下的打包，全被她豪气的拒绝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让她这么有吃饭原动力的事。
众所周知，烤串这种东西是不当饱的。只有在烤串搭配着啤酒的时候，才能让食客迅速体会到饱腹感。于是，沈菡央将饮料推到了张九龄面前，她自己抓了一大把签子放进盘里。
王九龙看着她的举动咋舌：“姐，你真的在减肥期间吗？”
好实诚的孩子，她这回终于能拍拍他的肩了——放平常她也够不着：“傻孩子，我骗你的。”
五队的成员变动还挺大的，现在入座的有不少对她而言是生面孔。比较熟悉的像是堂良和熙华，听说都调去了七队。
她收敛了些自己的吃相与速度，勉强达标普通人心目中的正常女孩子形象。
可她旁边坐着的人是对她知根知底的张九龄，他观察了五秒后问她：“今天师傅烤得不行？”
沈菡央咬着翅根“唔唔唔”回应，他表示听懂：“他们来又不是为了吃，就是想喝点酒，你放心大胆的吃，没事。”
她又哼了两声，他给她杯里加了点橙汁：“饼哥谢你还来不及呢，待会儿算账，哪队吃得多就不用付钱了。”
听到这句话，她眼睛亮了起来，他没忍住自己的手，摸摸她头后又喊来服务员：“这边加菜。”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大楠震惊：央姐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完整的句子吧？这是他耳聋了还是师哥会读心术？
沈菡央不知道隔壁的朋友在想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还想再来点什么。
在她吃得开开心心的途中，六队那桌来了个大哥找龄龙喝酒，看见她时还懵了下。就在他刚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张九龄起身一把捂住他嘴：“要喝就别废话。”
她用余光暗暗记住了对方的长相，决定回去查查资料。
吃完她新点的那一盘后，她心满意足地拍拍自己的小肚皮，美滋滋抿了两口橙汁，觉得人生无憾。
旁边换了个人。
四哥戴着小眼镜，冲她一乐：“央儿最近工作挺忙吧？”
嚯，饼哥换四哥，轮流关心她感情状况啊？
她赶紧挺直腰板，像是被长辈喊去谈话一般严肃回答：“特别忙，吃饭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
“这么忙啊，怪不得好久没见你。”
虽然这句不是问句，可她真的很想替自己辩解，好久没见倒不是因为她忙，而是因为某位同志在有了女朋友之后，就不需要再带着她来蹭吃蹭喝了，数十年的友情总是不如爱情来得坚固。
哎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酸？那还是不说了。
“那用不用哥给你介绍几个对象啊？”
看看，起承转相亲。
有人先一步提她做了回答：“她不需要。”
从六队桌子那边回来的男人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眼眸发亮，她犹豫了一下乖乖点头：“过阵子再说吧，多谢四哥还念着我了。”
四哥叹着气走了，他和烧饼的相亲大计总是没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上个被他们定下来的人是直到调队也没成功的航子。
张九龄又坐回原位，看着小姑娘满心满眼都是桌上烤串的模样，轻声补了一句。
“过阵子也不行。”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这顿饭由六队负责买单。
因为沈菡央同学的过于优秀，在最后得到了饼哥的大力赞赏。
她顶着若干大老爷们的视线，心虚地将面前的一部分签子挪到了张九龄面前，欲盖弥彰道：“这不是我吃的，我没吃多少，真的。”
旁边人噗嗤笑出声。
散伙的时候，五队的经纪人小姐姐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看了眼喝得都差不多的众人，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我帮你们喊代驾了啊，不能喝的下次就少喝点，一个个都醉成什么样了。”
沈菡央眼睁睁看着大楠瞬移到小姐姐身边，紧接着就碰瓷赖上人家了，不出意外得到小姐姐爱的板栗。
“沈菡央是吧？”漂亮姐姐终于从张九龄背后看到她，拖着王九龙往她这边走，“我先送你回去吧？他俩待会儿一起打包扔宿舍就行了。”
“不要。”张九龄突然抱住她，酒味和烟味一齐将她包围，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小央儿送我回去就成。”
“你带驾照了吗？”
她想摇头又不想为这点事昧着良心，就点点头。
“那行，我不管你了啊。”
“走吧走吧，赶紧带大楠走。”他挥挥手，把人给赶走了。
周围的人都走空了，就剩他俩。
沈菡央没想过自己那张驾照还能再次派上用场，虽然当时考的原因就是抱着自己那人，后来她想将这证扔家里不随身带了，可是又怕真出现什么紧急状况，结果一次也没出现过。她还自嘲过自己的多此一举，却也没真的放下来过。
张九龄突然笑起来，是那种闷在她脖颈里的笑，发丝蹭得她直发痒，又不敢上手去挠，只能拼命克制。
他说，小央儿你也真傻。
◎“傻剑雪，吾骗你的。”玩了个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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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雅俗共赏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