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人不安的事情仿佛摞在一起爆发出来了，打的人措手不及。

第一次正式出外勤任务，等到了地点以后，现场已经被封锁。

与寻常恶魔出现的场景不同，这里的房屋并没有被损坏。放眼望去，房屋的建造在老旧城区秉持着旧日本一管的风格。方正规整，以墙壁隔开在“牙龈”房子恰便恰如是锯齿。如此便像是走在舌苔上，毕竟正解完整的地方才更令人产生扭曲感。

仅仅是狭窄通过的街道，而阴云轻轻往下压着。零零散散的人围在警戒线外，多是打扮新潮的年轻人。而更多的则选择闭门不出，门窗的锁都牢牢稳固好，再拉着孩子跪在地上对着基督画像低头祷告。

此时姬野已经在门外抽着烟等候。唇齿一张一闭，女士烟的薄荷味很快的流出来。她有烟瘾，倒不如说压力大的人都有烟瘾。不久后，身旁的警察凑来同她低低说了几句。姬野抬眼看到匆匆赶来的折中七汐，抬手挥了挥。笑容淹没在烟里，闻不到，看不清，只隐隐窥起挥动的指骨，也算是打招呼了。

“姬野前辈，现在是什么情况。”

日本素有“前辈文化”，哪怕姬野与他的年龄相差并不大，也足够平易近人。沉稳的早川秋换上西装，领结因为匆促而显得很是松散。姬野叼着烟伸手帮他系好，声音含含糊糊地从低着的脑袋前飘出来：

“警戒线拉开已经有一会儿了。被袭击者打的电话，目前情况未知。”

早川秋注意到最后半句“目前情况未知”，不认同地皱起眉：“为什么不直接抢救？如果是姬野前辈的话，用幽灵把对方拖出来就可以了吧。”

语毕，他感到布料搭了搭自己的前胸，领带从这一刻抵在胸前。姬野系好了他的领带，往后退了一步。她伸手取下燃却一半的女士烟，状似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膀“我也想啊。”她顿了顿，眉梢好似困顿地皱起，“玛奇玛小姐说这件事让折中七汐和你协力解决。”

“玛奇玛小姐？”早川秋有一瞬间怔楞，他偏首看向那边在警戒线前探头探首的粉发少女。对方仿佛也感受到了，一并回首平静地朝他们看来。靛青色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底，但是又明亮而温柔的。他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折中七汐并不知道早川秋此刻的心路历程，她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朝姬野靠拢。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打理柔顺的黑发、姣好的面容以及唇上被雾气打湿的细软汗毛。潮湿的天气连带着在馁所做出的一切神情都变得湿漉，或许本人并未察觉。她安静地盯着姬野，用一种存在单薄的视线，眸底轻轻晕染开绮丽的色彩，嘴角一点一点抿起，仿佛是在哀叹着什么。早川秋有一瞬间的错觉，他眨了一下眼睛，看见了在折中七汐身后铺展开，转瞬即逝庞大的能量体。

她收回视线，手指习惯性在刀柄上止不住地摩挲。通过粗糙的手感，思绪逐渐趋于平静而深入。她想到了昨天飞鸟的到来，投掷能量庞大的消息带来的只剩下麻烦。

不过就论现在的情况而言，的确属于较为特殊的范畴。毕竟体型小的恶魔在市区内很少见，那些家伙体态多数畸形臃肿，生怕别人看不出是非人类一般。

一个猜测在心中隐隐成型，不过需要一些手段来确认。

“麦克白。”她踮起脚俯压上身，手比作电话的形态，将小指充做麦克风轻声道。被身体抵摁的警戒线像海浪一样向内凹陷，这样试探性的举动目前无人理会。管理者们，正忙着对付那些自顾自开始rap的街头青年。耳后被发所遮掩，隐晦之处的纹身像通电那样钻进一条隐隐闪着微光的线形虫。

通过联结与异世的甬道，硝烟弥漫在通话彼端的耳梢使声音都具有颗粒感。她听见从耳畔传来巨石落地，又粉碎成碎片的声音。骨头莫名感到一阵硌牙的酸，紧接着绝望王的声音慢慢吞吞的响起来：

「啊啊、真是的-我现在可是正忙着呢。有什么事吗？奥赛罗小姐^ ^」

“在忙吗？”发丝在指间绕啊绕，她偏过头注意了一下早川秋那边的情况。好像在和姬野沟通事宜，目前没有过来的打算就好。

「很显而易见的事就不要再多费口舌了。不过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需要些什么？」

她镇定自若，并未被对方的判断扰乱心绪，再者，对方说的也的确是实情。正要说什么，却被麦克白那儿的动静生生遏制住了口舌。又是风一啸而过，她仿佛能看案件浮现在眼前的，那充斥着嚣张与轻浮的笑容。随风猎猎扬起的大衣，扎普·伦弗洛师兄的声音有力地撕开杂音，准确无误地砸落在折中七汐的耳道中：

「奥赛罗·戈黛瓦——！！！！」突然被师兄点到名的折中七汐脚下一软，差点没从警戒线前跌下去。

“喂，绝望王。你小子外放？”

轻笑紧随其后，「现在是私人联络了」绝望王在废墟中穿梭着，对怒发冲冠的扎普·伦弗洛投以挑衅一笑后，得到了流血斗法·火神派系的狂热攻击。

折中七汐看了眼时间，不打算再过多纠缠，她心中思索几瞬。勾抓着警戒线的手指暗自发力。舌尖抵在齿沿，用着平静而任性的语气“借我一下神之义眼。”听来一个闷声，好像是对方在听到这个要求后踉跄了一下。麦克白捂着不慎被割伤的脸颊，满脸无奈地回应道「不要一来就提这么难办到的事啊，再说了那东西不是在你的好、伙、伴——莱昂纳多·沃奇那里吗？」

“我还以为你搞到手了。”折中七汐说的毫无负担，离开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这个诸神舞台的时候，那里发生的一切就与她毫无瓜葛。唯一有联系的是绝望王，不过折中七汐估计跟这家伙的联系也快断了。像这样每天花样找死的人，估计摸着快活不了多久了。绝望王仿佛站在面前端详着对方的神情，他几乎能想象到折中七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觉到理所应当。等到寻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落脚点，「如果你回来搞定扎普·伦弗洛的话。」他这么说到。

听起来很容易办到，因为只要她一回去，扎普·伦弗洛就会立刻转移目标顺带拉着莱布拉一起追杀她。这时候麦克白就能得了清闲，去找莱昂纳多·沃奇的麻烦。不过折中七汐怎么可能随了他的愿，她一听对方无法办到，就干脆利落的掐断联络。临挂前，不忘以社畜的口吻略带讥讽的收起结尾“那祝您一路平安，再会。”绝望王挽留的话卡在一半，半吐不吐噎着难受。扎普·伦弗洛的追杀近在咫尺，他只要暗道晚些时候再找这家伙的麻烦。

结束通话，朝着屋内看去。超越常人的视力令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颤抖的影子，正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她突然感到一种沉浸在深海的感觉，冰冷的海水淹没在清癯的足踝上，有一些蜉蝣带着暗示性的意味抚摸着皮肤以上。象征圣灵公正的朱斯提提亚的天秤，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再度扭转起来。那个不为人所知的领域铺垫在脑海中泛滥，在她眼中绮丽光芒所覆盖着需要被隐秘审判称量的罪恶。身姿是放置在臂盘上的秤砣。

沉默过久，警戒员恰好解决完毕身旁的麻烦。早川秋注意到了难得安稳的折中七汐，莫名的违和感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早已做好准备的手腕，轻轻一扬——抓扣起的宽线令她能够只身一人通过。“喂！”耳畔似乎有人在劝阻，伸手来抓获。不过能够握在掌心的空气甚至不会有沐浴香精的存在。姬野眼睁睁看着她不顾阻拦，从封锁线的缝隙中穿进去。

早川秋扯了扯嘴角，朝着姬野打了声招呼后匆匆赶去。他对着身旁的警察拿出公安证件，废了些口舌解释了同伴方才反常的行为也便跟着进去。至于姬野，屋外需要她维持秩序，毕竟居民区爱看特闹的人一般不管性命。

姬野站在屋外揉了几把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啊啊、……怎么还是老样子。”

修改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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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