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 263.5-264 章

书房里毛将军和阿拓都在,这俩人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一份军报正在那里研究对策。

“嗯,另一条线的斥候也送来了一份差不多的情报,估计这两天我们这还能陆陆续续收到好几份类似的。”毛将军指着那封军报让毛小豆也来看一眼,“这一次北边一计瞒天过海把我们的探子全骗过去了,他们当中最早反应过来给我们发出军报的时候也都是在几日之前,皇帝要是行军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这会就能到黄河边了吧?”

毛将军这一句问的是阿拓,想听一下熟悉胡人的他的判断,阿拓想了一会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皇帝既然瞒了那么久,又把集合地点定在更靠南边的晋阳城,无非就是想趁我们的斥候都没反应过来前来一场速战,所以他在行军上一定不会太过拖延。但考虑到这一次那后面集结的十万人都是此次征召的新兵,在行军速度上会有一定的拖累,不过我想最迟昨日或者今日此时大军应该也已经到了黄河北岸了。毕竟我们的人传递消息的速度再快,渡过黄河总还要耽误一段时间。”

“哪个渡口?”毛将军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阿拓不解毛将军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问的是皇帝会走哪个渡口,现在黄河已经解冻,两边来往又要从渡口过了,所以你们觉得他的十五万大军会走哪个渡口?或者说,皇帝到底要攻哪一座关?你们俩一起帮我参谋一下,如果是你们,潼关、函谷关、虎牢关三者之间你们会选择哪一座?”

“那要先问长安和洛阳之间,皇帝是想先取哪座城。”毛小豆顺着毛将军的问题进一步思考,“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洛阳。长安的位置如今太过于边关了,辛辛苦苦打下来只能得一座名城,却对于南征大事没什么帮助。”

“而郡公那里现在有大量的军队耽搁在燕国,皇帝不想和他正面遭遇的话,速战速决先拿下洛阳,然后一路南下就能截断汉人撤退的后路,这样对他后续征战帮助最大。”

“我同意德衍的看法。”阿拓对着毛小豆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分析。

“既然这点我们大家都没有分歧,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打洛阳,皇帝是要走函谷关还是虎牢关?”

“我们这么猜测有什么意义吗?难道我们凭猜的来分配这两座关卡内的驻军人数?”毛小豆顺势提出了他的疑问。

“因为这个。”毛将军将手边一个匣子捧了出来,拉出最底下一个格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鹤,“这是你徐伯伯临走前留给我的通讯纸鹤,这是他们阴阳家独门的手段。本来这是要留着给我好在关键时刻向他们求救用的,但我看现在北面的探子这样大规模地发回情报,我们能收到的东西,郡公那边估计也差不多都收到了。”

“知道皇帝真实意图的他们,如果还没有陷入和燕国的大规模作战的泥沼的话,就还能来得及掉头驰援我们;但如果两边已经纠缠上了,那估计短时间内也顾不上我们了。既然如此,这张纸鹤也就没必要再发给他们了,我就可以用它来和我们在北面的探子取得联系。”

“它飞行速度极快,可惜我没有你徐伯伯的独家法门好给他注入灵力后反复使用。我只有一次的机会,可以认准一个渡口让它来带信问问当地的探子,到底有没有看见皇帝的军队在这个渡口附近集结。”

“固然没有看见也是一种答案,但是黄河沿岸能选择的渡口还是很多的,终究是猜对了看准了才更有利于我们接下来做出最佳的军队配置来应对皇帝的进攻。”

“我明白了。”

毛小豆点了点头看向阿拓,示意对方也同他一起想想,这两个人就着毛将军书房内的司州地形图思考一番后同时抬起了头。

“茅津渡!”“茅津渡!”

阿拓和毛小豆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答案。

264.

“何以见得?”毛将军看看阿拓又看看毛小豆,提问时眼神里略带着一些鼓励,让这个问题本身有了点考校的味道。

“因为您在虎牢关。”阿拓回答地简单扼要。

“虽然自从北面皇帝登基以来,他一直的目标都是统一北方,一次都没有和我们交手过。但将军您毕竟身为司州刺史,在胡人眼里的汉人哪怕再烂,能在边关领兵的人总应该有点本事的。”

“所以我想,如果对面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话,皇帝一定会试图选一处更薄弱的地方进攻。对于我们来说,这个所谓的弱点就应该是只有常备守军却没有大将镇守的函谷关,那样的话,他的大军选择走茅津渡才是最近也最合适的渡口。”

毛将军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观点,随后他取了一张信笺往里写了些东西,折好夹进了纸鹤的身体里,然后同上次一样去窗口那里将它放了出去。

“它会去找我们留在茅津渡的人,不管那边到底能不能看见皇帝的军队,你们都先在这边整好军。这一次我们汉人被北面的皇帝摆了一道,九万大军硬生生被慕容超拖在他的燕国,就连司州都有四成常备兵力在里面。”

“这次可谓是我入主虎牢关以来最大的难关,大家绝不可掉以轻心,无论对面皇帝选择进攻哪一座关卡,我们都一定要守住,因为那后面就是我汉人的大好河山。”

“是,将军!”

好在毛小豆和阿拓俩人平常练兵时就投入了足够的重视,所以现在临时整军时,士兵们脸上虽然有些知道事态紧急的忐忑,却依旧保持了足够的镇静,军容和士气方面并不需要太让人担心。

毛小豆代替另有要事的毛将军进行了一番战前动员,而在阿拓看来,比起士兵们,倒是毛小豆的脸上看着更加阴云密布一些。

“别太担心了,德衍,无论北面的皇帝选择了哪道关卡,既然我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的快攻战术就不会有太大效果。至于少了四成人马,这些本来就是后备兵员。这三座关卡都是历来就赫赫有名的雄关,哪一座就算只凭内部现有兵力都能轻松防守一两个月的,不会因为少了点支援和后备兵力就简简单单被皇帝拿下的。”

在整军完毕后阿拓找了个没什么旁人的机会开口安慰了脸色阴沉的毛小豆几句。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北面的皇帝虽然没和我们汉人直接交锋过,但这些年他在北面也算是战绩彪炳,可见他是很擅长打仗的一个人。我也承认他这个局前面做得很精彩,这一手至少能给自己赢得了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但他费劲争取了这点时间,最后又把它们全部死磕到一座雄关上,这合理吗?”

“原来德衍是担心这个啊。”阿拓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要明白,北面的皇帝虽然这些年来征战无数,但对手始终是胡人。胡人善攻不善守,纵然北面长城上还有好几座雄关,但胡人始终不会正确使用这些关卡来防守。但汉人却正好相反,汉人在平原上没什么可怕,但有了防御设施立即就不一样了,而至于到了雄关之上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对于阿拓的说法,毛小豆也是边听边点头同意。

“有些东西,亲眼见识过和在书上读读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身为一个兵家人,明明应该熟知各种战事,但如果我不是亲眼目睹过虎牢关的训练还有梁州的实战,我对于汉人在守关时的实力是会完全错估的。而我想北面那个皇帝虽然征战经验丰富,却毕竟缺少攻城的经验,所以他在计算我们措手不及时的应对实力的结果里,应该是低估了部分我们的实力。”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经由阿拓的解惑,毛小豆脸上的阴影终于散去,“真是多谢,整军的事我去我爹那里回报就行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而毛小豆不知道的是,等阿拓目送他离开之后,脸上反而露出了同刚刚的他一样的阴郁表情。

那只纸鹤在一天后回来了,于是整个虎牢关的高层军官门集体被毛将军叫到一起开了一个军事对策会议。

“我们在茅津渡的人已经发回了消息,皇帝的大军确实是在茅津渡附近集结了,大量的船只也都已经被征用,茅津渡在这两天已经不开放给老百姓使用了,看来对面这次主攻的目标是函谷关没错了。”毛将军在会议上向众人确认了这么一点。

既然确认了敌人已经在哪里,那剩下的应对方案也就简单了,在座的将领们很快拟定了一份具体的支援函谷关的计划。在确认其他的关卡都留有基本的守备兵力之后,所有司州还能调动的常备兵力和资源都会抽调去支援函谷关,务必要在皇帝的部队在全部渡河前完成集结。

最后毛将军点了以他的副将为首的几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作为支援函谷关的指挥,而虎牢关几乎只留了几个像阿拓和毛小豆这种还没太多实际战争经验的年轻将领,还有毛将军本人一个作为镇守。

“那么此行函谷关的安危就交给诸位了,皇帝虽然用计领先我们一步,但我们这么快确定了对方主攻目标,也算是在时间上又扳回一城。各位不必太过担心,最多半月之后郡公那里必有消息,只要那边一腾出手来回援,皇帝的布局不攻自破。你们一切求稳为主,能拖则拖,只要函谷关不失,到时我定为各位在郡公面前好好请功。”

“是!”

正如汉人的探子们观察到的那样,皇帝的十五万大军在茅津渡附近重新按渡船被划编了分组。很多北面的胡人都是第一次看见奔腾的黄河,然后很自然地就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他们实在是不觉得眼前那一个个看起来并不大的船只能安全地带着他们渡过宽阔的黄河。

花弧自然也是这些被吓到了的人里面的一员,但不巧他所属的骑兵队被安排优先登船了,而多少酸是个小军吏的花弧必须以身作则带头登船。

赶鸭子上架的花弧牵着他的马踏上了那块摇摇晃晃的木板,自己慌得要命的同时还要记得安抚身后的马匹,好不容易人和马都安全上去后,他马上就被安排去了一处挤到让人担心的船舱里待着。

好在此时旁边有个本就住在附近经常往来两边的人,他告诉花弧,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定是对岸汉人的函谷关,在他再三保证这一趟船只是渡个河不会太久时,花弧才稍稍安了点心。

在船舱已经挤到花弧快透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感觉船只动了,然后这个这辈子没坐过船的牧民就开始在内心向祖先祈祷这一趟能快点结束。然而花弧祈祷着又祈祷着,对岸却始终没有到,直到他旁边那位宣称自己熟悉黄河的弟兄面色也一同凝重起来。

“奇怪,难道我们并不是要直接渡河去对面的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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