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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情难自禁，主动靠近

月光仿佛被施了魔法，流淌的速度都变得粘稠而缓慢，将紫藤花架下的两人包裹在一层朦胧而梦幻的光晕里。空气里弥漫着夜来香的馥郁，混合着身旁之人身上那独特的、清冽中带着一丝幽暗的冷香，织成一张无形却诱人沉沦的网。

云清辞的心跳声依旧如同擂鼓，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但最初的紧张与不安，已然被一种更为汹涌、更为大胆的情感所取代——那是窥见希望曙光后，迫不及待想要攫取更多、确认更多的渴望。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分一毫地描摹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也正因如此，她无比敏锐地捕捉到了，在那双深邃紫眸的眼底，冰层瓦解后泛起的粼粼波光中，一闪而逝的、那抹几乎微不可察的柔软。

那抹柔软，如同投入干涸心田的甘霖，如同刺破厚重云层的曦光，瞬间点燃了云清辞心中所有压抑的勇气与近乎虔诚的爱恋。

机会稍纵即逝！

一股冲动如同野火般燎原，烧毁了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藩篱。云清辞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凭借着本能，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这一步，彻底打破了那最后一点安全的距离。

两人原本就已站得极近，这一步之后，她们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云清辞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紫色丝质长裙下传来的、温热的体温，能清晰地闻到那萦绕在鼻尖、愈发浓郁的冷香，能感受到那轻微拂在自己额前发丝上的、属于对方的呼吸。

太近了。

近得逾越了师徒，逾越了尊卑，逾越了所有世俗的规矩。

近得只剩下彼此，只剩下胸腔里如雷的心跳，和空气中那无声燃烧的暧昧。

比比东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极具侵略性的靠近，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紫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与条件反射般的戒备。常年身居高位、习惯与人保持距离的她，对于这种近乎冒犯的贴近，本能地感到不适。

然而，当她垂眸，对上云清辞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时，那丝戒备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清澈的眼底倒映着皎洁的月光和她自己的身影，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泪光，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炽热到滚烫的眷恋与期盼。那目光是如此专注，如此毫不掩饰，仿佛她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穷尽一生也要追寻的光。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比比东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丝毫推开她的力气。那刚刚松动的心防，在这灼热的注视下，似乎变得更加脆弱。

而云清辞，在迈出这大胆的一步后，并没有停下。她仰着头，如同仰望神祇的虔诚信徒，用那双氤氲着无尽情感的眼眸，锁住比比东的视线。然后，她微微启唇，用一种轻若耳语、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颤抖与决绝的嗓音，吐出了那个在她心底盘旋了无数个日夜、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亲密称呼：

“老师……”

她顿了顿，仿佛在积蓄着毕生的勇气，声音更轻，却更加清晰，如同羽毛轻轻搔刮在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东儿……”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奇异的魔力，从她唇齿间逸出的瞬间，整个花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东儿”……

这个称呼，何其亲昵，何其大胆！纵观整个武魂殿，乃至整个大陆，谁敢如此直呼教皇之名？更何况是如此……带着缱绻意味的呼唤？

比比东的瞳孔骤然收缩，紫眸中瞬间掀起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波澜！震惊、愕然、一丝被冒犯的羞恼……但奇异的是，在那汹涌的情绪底层，竟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悸动。

这个称呼，仿佛一把钥匙，试图开启一扇尘封了太久太久的心门。

云清辞清楚地看到了比比东眼中那瞬间变幻的复杂神色，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没有退缩，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再无回头路。她趁着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用那轻若耳语却无比执着的聲音，继续追问，将她内心最深的渴望，**裸地摊开在对方面前：

“可以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更多的却是破釜沉舟的坚定。

“给我一个……守护您的机会？”

“不是以弟子的身份，而是以……云清辞的身份。”

这句话，彻底捅破了那层最后的窗户纸。她不再满足于师徒之名，她想要的是更近的关系，是灵魂的契合，是独一无二的守护权。

话音落下，世界陷入了极致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和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云清辞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比比东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盼与微不可查的恐惧，仿佛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比比东彻底地怔住了。

云清辞的步步紧逼，那亲昵的称呼，那直白到近乎**的请求，如同一个个重磅炸弹，在她刚刚经历剧烈震动的心湖中再次掀起狂澜。

理智的残存还在发出微弱的警告——身份、年龄、过往、罗刹神的诅咒……这一切都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天堑。接受这份情感，意味着将要面对无法想象的世俗压力、内部纷争，甚至可能影响到她布局多年的计划。

可是……

当她看着云清辞那双充满了纯粹爱恋与卑微祈求的眼眸，当她感受到那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传来的微微颤抖却坚定不移的力道，当她回想起这数年来这个孩子带给她的、久违的温暖与安宁……

那些冰冷的理由，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她真的……还能回到过去那种只有仇恨与孤独的冰冷生活中去吗？

在品尝过这份炽热的温暖之后？

答案，似乎早已在心中明了。

漫长的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终于，在云清辞眼中的期盼渐渐被一丝绝望的灰暗侵袭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从比比东那优美的唇边逸出。

那叹息声很轻，消散在夜风里，几乎微不可闻。

但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卸下了背负已久的沉重枷锁，也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的阴霾。

她没有说话。

没有给出明确的“可以”或“不可以”。

但是，她那微微颤动的、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毛，泄露了她内心并不平静的情绪。

而她那双穿着精致高跟鞋的脚，自始至终，没有向后移动半分。

没有后退。

没有推开。

没有斥责。

这无声的默许，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有力量！

云清辞瞬间读懂了这沉默之下的含义！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涌起，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汹涌澎湃的情感，遵循着最原始的冲动，做出了一个更加大胆、更加逾越的举动——

她猛地伸出双臂，环住了比比东纤细而柔韧的腰肢，将头深深地埋进了那带着冷香的、温热的颈窝之间！

“东儿……东儿……”

她如同梦呓般，一遍又一遍地、贪婪地唤着这个刚刚被允许的亲昵称呼，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无尽的眷恋。滚烫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比比东颈侧微凉的肌肤。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比比东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了头顶，让她一阵轻微的眩晕。那环绕在腰间的双臂是那样的有力，那埋首在颈窝处的脑袋是那样的依赖，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是那样的令人心颤……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侧，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推开她吗？

不……她似乎……并不想推开。

放任她吗？

这……这成何体统……

内心的挣扎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那透过衣物传来的、云清辞身体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那颈侧传来的、滚烫而湿润的触感，那一声声如同敲击在她心门上的呼唤……这一切，都化作了一种奇异的力量，缓缓地、一点点地瓦解了她身体最后的僵硬。

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

然后，带着几分迟疑，几分生涩，几分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温柔，缓缓地、轻轻地，抬了起来，最终，落在了云清辞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背上。

这是一个极其轻微的动作，甚至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回抱。

但就是这轻轻的一触，对于云清辞而言，却如同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认可！

她浑身一颤，将比比东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所有的爱恋、所有的守护誓言，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过去。

月光无声地见证着这一切。

见证着坚冰的消融，见证着真情的流露，见证着两颗孤独的心，在历经磨难后，终于勇敢地、笨拙地，向彼此靠近。

比比东感受着怀中少女那全心全意的依赖与炽热的情感，感受着背上那生涩却温柔的轻抚，一直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奇异地松弛了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酸涩、温暖、悸动与一丝茫然无措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胸腔。

她微微仰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紫眸中情绪万千。

前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黑暗或许并未远离。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月华笼罩的方寸之地，她允许自己，沉溺于这份不该拥有、却真实触碰到的温暖之中。

情难自禁，或许便是如此。

（第九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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