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杀神考核第一考

严凌霄的生机在迅速流逝,全凭和白翎的血契才没有马上咽气,可白翎身上的生命气息也在快速逝去。她想帮伙伴拔出插在他腰腹的巨剑,却被严凌霄制止。

“你也碰到它的话,我们两个只会死得更快。”

他努力站着,将重量压在背后、不让自己的身体下滑,不然那柄血剑毫无疑问会将他的身体分为不均等的两块。白翎奋力顶起他的胳膊,用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支撑他的身躯。

严凌霄的视野模糊、陷入昏沉的黑暗。他已经感觉不到腹部巨剑的存在、自己的存在,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血味,嘴里一片空白,然后失去了对冷热的感知。可还有什么东西在扩散至全身,让他潜意识认为那是疼痛。耳边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白翎像是在悲泣啼鸣,他却只觉得脑袋和耳朵莎莎作响。

“视、触、嗅、味、温、听。人死前,这些感官会逐次消失。”严祁指着地上死人的五官,和他讲解。

他问道:“爸,你是死过吗?”

“很多次濒死。”

他要死了吗?

严凌霄一直认为自己对自己的生死无所谓。活着可以,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有记忆以来进行的每一次事关生命的战斗都是抱着面临最坏情况的假想而计划和行动。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无所谓,在过往的随便哪次战斗中被杀了不就好了?

反正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也没有认识多少人。妈妈眼里的他是她尝试让爸爸放弃过去的产物,爸爸在他武魂觉醒后也只想让他走一样的路,甚至不惜抛下他们母子。这样的父亲又回来、又苏醒了,然后开始操控他的人生,又和母亲丢下他、一走了之。

纵然他对自己的未来没有明确的规划,也不想事事都活在旁人、即便,不,尤其是自己的父亲的布置下。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这样一来,严祁的一切谋划不就彻底失算了?如果有人因为他还活着或已经死去而情绪波动,那也不关他的事。

……

……

似有无数人和画面从眼前、身边消逝,留在脑中的只剩几个念头。

捅心、穿喉,杀戮之王已经承受下来自他的两次理应致死的攻击,纵然还没有死,必然也受到了一定创伤,不然不会用出这把血剑。如果他能短暂控制住杀戮之王的行动、让白翎带动他自爆——他有两块魂骨,白翎是万年魂兽,即便他和白翎都会灰飞烟灭,杀戮之王也绝对不会好过。他就算死都不会让对方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

可是……

一滴眼泪溢出眼眶。

小三。唐三。

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逐渐涣散的暗红瞳孔艰难地变为菱形,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大。白翎的红色眼睛朝着杀戮之王的方向。

理应完全失去意识并且无法动弹的人挣扎着抬起完好的右手、努力伸向血剑剑柄,甚至调整上半身的位置,让稳稳插入墙壁、纹丝不动的巨剑剑锋不碰到心脏,只斜切入右肋。杀戮之王冷哼一声,血色巨剑剑随心动,自发从墙壁和严凌霄的身体中抽出,化为数道驳杂的血色光芒、回到他手中。

“扑通。”

身体被巨剑带动,严凌霄软倒在地。因触碰到滑出的剑锋而被切断的右手手指散落在他咽喉附近。

严凌霄被血凝湿的眼睫缠了颤,砸到地上时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那随手指断掉的未语心的残片。杀戮之王使用的这柄巨剑太过锋锐,能轻易从灵魂层面粉碎严凌霄的武魂,如今就连唐三竭尽所能、在杀戮之都这种地方做出来的戒指都被一分为二。

他受创太多、太重,血液都要在方才的战斗中流尽。

严凌霄的心脏和呼吸停止时,身下也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更别说,血剑是离开了,但血红剑气还停留在由其制造的伤口上、并未离去,并且在不断往里深入,割削吞噬他的皮、肉、骨。

严凌霄的身下,戒指上的金红色花纹失去禁锢,聚融为液体,流出断裂处,触碰到了严凌霄颈上流出的血液。

接着,这点格格不入的液体仿佛被唤醒了,弥漫、蔓延,攀上严凌霄鲜血淋漓、遍布魂力切割伤的脖颈。

相思断肠红,生死人,肉白骨。

严凌霄不是摘下它的人,但他是唐三心血所系之人,他死前所想之人亦是唐三。纵然严凌霄的血无法完全发挥相思断肠红的妙用,却也足够引动其上的仙灵之气、暂时护住他的性命了。

如丝如缕的金红华光翩翩流入严凌霄的身体,顺着他的血管而动,一点一滴地补充他被体中血剑剑气不断掠夺的生机。

右手无名指上的未语心陡然一烫,只在铸造时出现的金红华光再次流转。这还是未语心第一次出现异状。

唐三惊疑不定地盯着手上散发着莹莹光芒的戒指,遍生寒意,心中升起不详的冰冷感觉、散至全身:“凌霄?”

无数念头闪过,唐三没有丝毫犹豫,夺门而出。

黑红大厅中,本该彻底消失的心跳和呼吸居然再次响起。意欲离开的杀戮之王脚步一顿、回头,却见那只刚才还奄奄一息、仅一息尚存的白色鸟型魂兽双爪紧扣严氏族人后颈、拖拽着主人的垂软身躯飞向大厅深处的黑暗。

头颅低垂的人身上隐隐透出一层金红光芒。那个濒死的人类身上怎么会有神性!杀戮之王惊惧交加,点地暴起:“畜生!”

察觉到本该和自己一同埋葬于此的同族离开的意图,又吸收够了对方身上的血液,黑色水晶中的尸骨们破开地面,涌动着朝蛇鳞彩燕伸出手爪,却没抓到半空中的族人,反而阻挠了杀戮之王的行动。

大厅上方的五色光芒本来随着严凌霄的生命消逝而不再向下,如今继续降临,侵染快要变成废墟的大厅中的一切景色。一股恢弘的、博大的能量在大厅中如心脏般由弱到强地震动。

血契伙伴的呼吸依旧是呼多进少,对方也只剩一点微末的意识,强撑着没有断气、沉入死亡。白翎牢记严凌霄脑海中不自觉的呢喃,振翅而飞。她要拼尽全力地向前,无论如何不能将自己和严凌霄留在这座只有严氏族人能进入的坟墓里。至少要到门外,到离开杀戮之都的唐三能看见、能找到的地方。

他们不想死。他们都会死。

她看见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的一点红光。白翎抓着严凌霄,遁入红光之中。

杀戮之王即将抓住严凌霄的手爪被那红光弹开,无法再靠近近在咫尺的人与兽分毫。红光转瞬即逝,连带着其中的严氏族人和其血契魂兽也消失不见。

血眼变黑,杀戮之王、血色蝙蝠和唐晨朝黑色的天空怒吼:“凭什么!!!”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杀戮之王陷入疯狂,被压制的实力恢复,疯魔般破坏着大厅。五色光芒在严凌霄和白翎进入红光后便散去,本来被其影响得如活物的大厅再次沉睡。

大厅下方的黑色水晶中,失去目标的白骨沉寂入底。它们的头颅中的灰色光芒慢慢黯淡。灰色光芒消散时,空洞的眼眶依旧凝望着严凌霄所在的方向。

失血、窒息、无力,严凌霄身上大半痛苦和虚弱在他进入红光后便恢复,或者说被屏蔽了,只有属于相思断肠红的金红华光还在运作,缓慢修复他的身体。

那红光似乎配合或者说强行激发着仙草的力量,将残留在严凌霄体内的血色剑气也封锁在他身体中。

所有感官逐渐复原,白翎窝进严凌霄的颈窝,蓬松成柔软的一团,脑袋轻蹭他后颈上深入骨头的爪印,嘁嘁地抚慰彼此。

严凌霄的意识还不清醒,感受到最多的是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在剐剜他的经脉和骨头的疼痛。那刀割皮肉、切磨骨头、在全身游走移动的痛楚搅得他的大脑一片混沌、支离破碎。

这时,一道空茫的、凝实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杀神考核第一考、问心,开始。”

一股浩然磅礴的力量降临,似乎在扫描打量他。严凌霄有点迷茫,心头一震,松了一口气又绷紧。他想听更多有关考核的内容,却被那力量强行按捺下一切思绪。

紧接着,杀戮之都、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史莱克学院、诺丁学院……他的脑海中闪过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和其中的亲朋、恋人。刚才他要死了都没看见走马灯,现在却看见了?严凌霄怀抱疑惑,余光瞧见身上断肢处在生长,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

他打开扣进掌心的右手大拇指,对正在生长的其余四指视而不见,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中变成两半的未语心,只想叹气。

……下次见到唐三,就告诉他自己和严祁的约定吧。希望他不会生气到不理自己。严凌霄倍感心虚,还翻涌着愧疚。

遍布全身的刀割疼痛依旧没有止息。严凌霄有点疲惫。在杀神路中的经历和刚才与杀戮之王的战斗耗尽他全部心力,如果不是身上还疼,他能闭眼就昏死过去。

他强打精神,随意观察起四周。目之所及一片血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红光以及他如今身处的地方应该和杀神有关。可是,杀神有两位,他接受的是罗刹神还是修罗神的考核?难道他要到最后一考才能知道?或者是和第一考、问心的结果有关?朱竹清接受的神位传承是非常明确的月神,考核内容与奖惩也会被告知参考者,到了他这里怎么就只有一个考核名字?

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事,身上的疼痛似乎开始消退。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这里安全吗?严凌霄琢磨不透这个鬼地方,眼皮都在打架,疼痛的余韵还缀在身体中,没有散去。他干脆在自己晕倒前躺下,把羽毛变回蛇鳞样子的白翎拉成一条,挡住自己的脖子。

“嘁嘁?”

“我睡一会儿,有事你直接叫我。”严凌霄闭上眼。

“嘁。”睡什么睡,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凌霄?

严凌霄!

严凌霄,你是不是在杀神路上遇到了危险?还是又瞒着我干了什么?仙草有灵,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那种反应。

如果严凌霄真的在杀戮之都或者杀神路中出事……

魂力在体内高速流转,唐三疾驰在通往杀戮场的路上,所有挡在他眼前的人或者想让他停留的人都得到了一把精准命中致命处的、缀着细铁丝的小巧飞刀。

“编号九五二八——唐银!”

唐三停下脚步。这个名字他只和严凌霄说过,其余人都只知道他在杀戮之都的编号。唐三猛地转过身,双目通红,脸上表情让人骇然,看得出声的人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直接了当道:“那位大人有话让我带给您。”

“……说。”唐三匀了匀气息,声音喑哑。

“无论如何,您不能加入杀戮之都,以及,他记得和您的承诺。”

伎院“此云烟”的新老板说完,便见眼前人冷笑一下:“没了?”

“当真没了。”

“他用的什么条件让你帮他带话。”预备绰号为千手修罗的男子面无表情道。

“这是我和那位大人之、”

“杀戮之王的奴仆被杀戮之都的子民伤害的话,子民会受到刑罚处置。”唐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暧昧话语,蓝眸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但是,只要在巡城者赶到前治好奴仆,子民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吧。我掌握成千上万种毒药及其解药的配方,你是想全部尝一遍么?”

他说的没错。而且他是认真的。老板额角滑下一滴冷汗,道:“他承诺走过杀神路之后会回到杀戮之都,结束我的性命。”

唐三静默片刻:“他已经进入杀神路了?”

“是的。我们这些杀戮之仆都能感知到这一点。”老板道,“据说新杀神诞生时,我们也会有所察觉。目前我还没有类似感应……如果您想及时得到有关那位的消息,不如随我去我的店里坐坐?”

闻言,唐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迈步略过他,往来时路走回去了:“我下次去杀戮场时自会去找你。”

却不想,老板在唐三回到西五街511号前便跟了上来。

老板说道:“恭喜您。杀戮之都又多了一位杀神。”

“……是么。”被他第二次叫停的唐三道,“我知道了。”

唐三没再理这名老板,径直返回出发地兼目的地。

直到在严凌霄的屋子的餐厅里坐下,他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唐三望着桌上还未点燃的照明提灯,左手摩挲右手无名指上的未语心。熔入相思断肠红汁液的戒指触手冰凉,随着他的手指停留的时间增长而升温,却再没有达到刚才让他恐慌的温度。

然而,在见到完好无损的严凌霄前,这种微妙的不安感大概会一直徘徊在他心间。

这种情绪有时是好事,有时却会害人性命。为了转移注意力,唐三开始回忆自两人在杀戮之都相遇以来、他从严凌霄口中得知的种种信息。

严凌霄是被严叔叔送进来的,严家世代供奉杀戮之都的两位神祇,严凌霄对杀戮之都的了解应当是严叔叔告诉他的,还有严凌霄自己发现的、以及与杀戮之王的交易。固然杀戮之王这种层次的强者理应不屑于欺骗弱者,但在唐三心里,这里是杀戮之都,人性人心是最不可相信的东西。严凌霄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因此,他只要换一下说辞、交换一下信息的真实来源,唐三自然会相信、不会深究。

但是,严凌霄为什么要骗他?

杀戮之都是两位神祇的试炼之地,严家人算是这里的管理者。即便如此,六十多年前的严氏一族也被前任教皇千寻疾带人毁灭。还有宁荣荣提到过的剑斗罗的所见。再加上闭幕式上严祁的话语……难道说,武魂殿、供奉殿背后有“天使之神”一类神祇的传承?严祁让严凌霄进入杀戮之都不是单纯想让他获得杀神领域,是想对抗千道流的天使一族?他想让严凌霄也成神?

而严凌霄本人对“成神”一事的想法……他让杀戮之仆盯着唐三,在唐三行色匆匆时将其拦下,并告知唐三这样一句话,已经表明他会这么做。

他是预想到唐三冲动之下可能会以“加入杀戮之都”或“毁灭杀戮之都”为条件和杀戮之王谈判、换得自己的去向,才如此吩咐那名杀戮之仆。无论他是否有考虑到未语心可能出现异常情况,都说明他将唐三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

严凌霄猜得不错。唐三就是这么想的。

唐三无比懊悔。他应该在严凌霄走前把对方盘问个干净,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应该让对方保证再也不会向他隐瞒或者含糊任何事。他明明当初在马车上时就知道了严凌霄还有事情没告诉他。当时他以为严凌霄瞒着他的只是“杀戮之都”的存在,现在想来,对方分明是早在天斗皇城就和严祁有了约定,之后一直把他糊弄过去了。他却偏偏沉浸在和认真的对方谈恋爱后、此人表现出的一腔柔情中,根本没有往深处细想。

事到如今,他只能抓紧时间、尽早离开杀戮之都。

唐三并不认为严凌霄会在杀神路外的迷踪谷中等自己,他们也说好最迟在学院见。可他真的担忧严凌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把自己搞出一身伤……

如果之后找不到严凌霄的踪迹,他可以去信联络戴沐白和朱竹清,拜托他们调查星罗帝国境内的武魂殿中金发红眼的、魂王修为的女子,进一步联系上严祁,便能确认对方所在。

将一切理清,纷乱的心绪也稍稍平静下来。唐三站起身,确定这间屋子里再没有需要拿的东西,离开了这栋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入的两层小楼。

严凌霄不在,他便没必要住在这里。他要回郊外的房子修炼了。

日神碎片挂在杀戮之都上空,只在砖石地面上留下了唐三模糊的影子。

和只有一颗紫色球体散发微光的杀戮之都不同,亮白的阳光一如既往地降临在一座破败的、被绿色和紫色藤蔓缠绕的石质双开大门前的平台上。平台下是足有四十九阶的、矮而宽的台阶。最后一阶台阶外是一片草地,然后是一片茂密高大的森林,没有任何人烟能证明人类或魂兽曾经涉足此地。

除了这座突兀矗立于此的大门。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男人蜷缩在平台上,他仿佛是从背后大门中走出的,地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宛如他整个人是凭空出现在此。

一只白色燕鸟在他身边蹦跳,时不时抓他的头发或耳朵,试图让他醒来。

“嗯……嘶……”男人呻吟出声。

白色的喙部本想叨此人终于离开臂弯的脸颊,白鸟却在看清对方惨白面皮下的红色刀锋状出血痕迹后停滞了动作。

“啾啾、嘁。啾。”它怜惜地啼鸣,绒羽轻蹭对方手背。

“……好疼……”

脸、胸口、腰腹、腿,浑身上下像是被刀片填充,刀刃在不断地切割剖削他体内残余的皮肉,就连呼吸时的微小震动都会带动大片且不间断的疼痛。他烦躁地睁开眼,只觉得太阳亮得不行。

“……这里怎么有鸟?”白色的小鸟并不怕人,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身体很痛,耳边太吵,他皱了皱眉,从地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有点无所适从,想尽快掌握自身所在。他一时认不出平台外植被,便转身看向身后大门,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座十五米高、十二米宽的双开大门。灰白岩石上雕刻着无数精美图案,即便此地看起来多年无人打理,那些小巧雕塑也没有一点磨损的样子。

右边那扇门上的线条更加锋利,直线偏多,镌刻着世间万物的万般景象,说不上生机勃勃,也是井然有序;左边那扇门上的则很有意思了,雕塑的线条更加柔和缠绵,场景却分为上下两块,上面一块的石雕极尽华美精细,恍惚将世间所有美事纳入其中,下面一块则相反,篆刻的东西看着暴力粗粝、粗浅不一,像是故意做成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的模样。

环绕大门的三条门框上刻满百兽眼睛,荆棘缠绕分布在它们的间隙。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奇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说是一道,更像是两道。一个声音是平静虚弱的人类女声,一个声音则如铿锵金铁,却又浑厚悠长、宛如龙吟。二者重叠,不分彼此。

在这个声音响起之前,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他暗自戒备、转过身、低头,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四十九阶大台阶下的草地上。

“……我不知道。”他说道,一时被她问得有点迷茫,他没有名字,“名字很重要吗?”

“……他居然成功了。”对方低声说了一句他不理解的话语,接着道,“你和我走吧。我会教你接下来该怎么生活。”

他有点犹豫。

“嘁嘁!嘁嘁!”那只安静了一会儿的白鸟却激动起来,眨眼间飞到斗篷人面前,白色鸟爪攻向对方的双目。

“我没兴趣害你们,这是我和严祁的交易。”斗篷人随意拨开白鸟的攻击。

他或者她抬手摘下了斗篷。

出现在白鸟和他面前的是一只类人型小型龙型魂兽,斗蓬下的龙头的五官比例介于人与龙之间。烟粉色龙鳞在阳光照耀下却不反射亮光,仿佛将光都吞噬了。金色眼眸,熔金色的竖瞳。他或者她应该不是人类,是魂兽。可是,其右半边下颌的一部分龙鳞消失不见,裸露的却不是魂兽的皮肉,而是呈现出人类皮肤一样的光洁质地。

“我们和你们是一样的。你可以叫我银霜。”说完,银霜瞟了满脸疑惑的黑发男人一眼,道,“你叫严凌霄。她叫白翎。”

“哦。”严凌霄、得到一个名字的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目光在一龙一鸟之间徘徊,“你们都是母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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