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的一夜以南四局中鹫巢岩的倒下告终。

胜负未分。

从结果上来说可以判定为赤木的胜利，但他本人却不这么认为。明确表达了不要那些钱，就任性地离开了。

白服们匆忙抬走鹫巢去急救时，希子没有阻止。

她只是走过去给慌乱中的吉岡留了个言，“你们认为鹫巢岩的性命价值几何”，然后就跟在赤木后面离开了鹫巢的府邸。

仰木和安冈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走全部的六亿，而是按照平局的结果拿走了一半。虽说如此，三亿仍是一笔巨款。

庞大的金钱与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们坐进了车里也仍然乐得忘乎所以，把赤木和希子送到车站后就兴冲冲地跑去庆祝。

几乎是靠着精神力和体力坚持到现在的赤木上车后没一会就靠在希子肩上睡着了。

失去了近一半血液的他面色如纸，安静的睡颜和赌局上充满狂气的修罗模样判若两人。

希子想起初中时，还是少年的赤木在自己房间睡觉时，阳光从纱帘的缝隙射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而赤木就像猫一样微蜷着身子静静地睡着，毫无防备。

房间内浮动着纸张的香气，一派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祥和氛围。

连她也放下手中的书，靠在窗台边上昏沉睡去。

那是希子有生以来最为安宁的回忆。

没有在雨宫家时暗潮汹涌的紧张安排，没有为了生存绞尽脑汁耗尽心血的筹谋和规划。

只是静静地，静静地享受片刻悠闲。

……好像搬走之后，就再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啊。

她低下头去看赤木，却被对方白色的头发软软蹭在脸上，痒痒的。

有点恶作剧性质地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脸，熟睡中的赤木毫无反应。

从手感上来说，是没有小时候戳起来软了。

不过以前也偷偷戳过他脸这种事不可能告诉赤木，希子打算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底。

因为赤木睡得太沉，她不时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以免他还没撑到医院就永远睡了过去。

赤木对自己生死不感兴趣，也没问过希子，对于接下来的安排并不知情。

如果他死了，希子打算把他土葬。

不用棺木，直接埋在树下的土壤里。

尸体渐渐被分解，化作养料，被树吸走，来年抽出新芽。

有没有灵魂这件事希子不知道，但肉身的元素这样就以另一种方式轮回在这世间了。

而现在他没死……

希子的计划是先借由列车的班次作为掩护，然后中途下车，和早就准备好接应的人碰头，将赤木带到九条会旗下的医院输血静养。

“你大概会不愿意吧，所以我就不问你的意见了。”

她对着睡着的赤木轻声说。

“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要是放你到处乱跑大概会死在半路上。所以……抱歉啦。”

赤木不能死——

这个念头是她在鹫巢战中看到赤木第一次倒下去而萌生的。突然而强烈。

在场只有她知道赤木提前输血了500cc的事情，所以她知道赤木还不会死。

但即便如此，那时的她依然感觉心脏被人攥紧一般。

希子只看过三场赤木参与的麻将赌博，而在和浦部、银次的对决的紧张感都和实打实地会时刻流失血液的鹫巢战不同。

哪怕很早就知道了赤木对生死的淡漠和甚至求死的习性，但头一次看到他在濒死边缘徘徊却依旧淡定的样子还是让希子动容。

——你就对这个世界如此没有留恋吗？

哪怕是破损如希子，她也自认做不到这点。

但是，赤木回来了。

第二次倒下后，希子以为这就是他所追求的结局。在和强大对手的惊心动魄赌博中死去，对赌徒而言至高无上的归宿。

但是没想到，他回来了。

“我对活着的实感……一直以来都很稀薄……！话说回来，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在活着呢……”

“但是……还有2局，我想要品味这个结局！虽然这话不太适合我……！”

“那么……我可得活着！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这就是所谓的……活着吧！”

“要感谢你啊，鹫巢。因为你的关系，让我生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希子的心脏开始狂跳。

被这些话击中了。

和话语中那份「活下去」的强烈感情疯狂共鸣着。

作为一个克服无数困难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异常之人，除了「活下去」这份执念而其他都有所欠缺的破损之人……

雨宫希子，人生中第一次发现自己「想要的事物」。

「活着的感觉」。

她和赤木茂原本是两类人。

求生和求死的两名异端。生存方式也大相径庭。

希子以活下去为目标而不断向上爬着，却能面不改色地杀人；赤木不断进行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赌博，却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

生与死原本就是一体两面，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却又接近。

她总算明白了自己一直对赤木莫名在意的源头。

***

赤木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刚睁开眼时看到一片白的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记忆也一片空白，后来才随着手臂中流淌的冰冷感觉渐渐复苏。转头看去，那儿正插着针，将某种液体源源不断送往自己体内。

看到他醒了，护士第一时间叫来医生，一堆人围着他测量来去，叽里呱啦的让人脑袋都要爆炸。

若不是还记得那份没能获胜的遗憾，赤木就要以为和鹫巢岩的赌局还没有开始了。

就那样结束了啊……

他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窗外。

只是胜在年轻力胜的体力上罢了。

没能将那头自大的恶魔抽干鲜血、彻底剿灭就是失败。

“好平静啊。”

一袋苹果放在床头。

之前就从医护人员听说了这是她的安排，赤木并不意外希子的出现。

“我还以为你醒来之后会马上溜掉。结果楼下的安保说你最近都很老实地待在病房里呢。”

希子削起苹果。

“不想赶紧离开继续去赌博或者旅行吗？”

“啊啊……现在这样就好。也不想做什么事情。”

“嗯，其实我也是呢。”

传说的亲历者们，在极度精彩激烈的夜晚过去后，对别的事情都有些兴味索然。

“那最近……”

希子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

将之送到赤木的嘴边，碰到他柔软的唇。

苹果在唇齿之间交换，变成了一个甜蜜绵长的吻。

“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分开时，希子这么问道。

大魔王：感谢瓦妹让我生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瓦妹害（wo）羞（cao）尖（ni）叫（ma）x

腐本老师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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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28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