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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这是什么？”

“这是火。”

“火……”一直生存在水底的小银龙眨着眼睛，新奇的重复着这个第一次听说的词汇，“火好暖和。”

轻笑的声音。

“火是很可怕的东西，会烫伤你，可不能去乱碰。不过，这个火的确是暖和的——只有这个火是暖和的，永远不会伤害你。y…鲤儿要记住，别认错了。”

梦结束了。

鲤儿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他迷蒙的睁开眼，还没有回想起自己都梦见了什么，先发现身上暖暖的，之前剥掉鳞片的地方都不痛了，他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看到之前流满了血的地上也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

【您的恋人醒来了。】

萧炎再次拿出古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行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他服食丹药后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不能触碰恋人。他戳了半天镜面，实在是等的无聊，把地都打扫干净了（放大视角后一点点用手指戳的），发现游戏主角小朋友仍然没醒，就自己去修炼了。即便之前萧家三少爷以天才闻名的时候，也是个非常勤奋的人，何况现在失去了一切依靠。虽然尝试修炼之后发现斗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储存不住，但萧炎已经习惯了，感应着斗气的自动消失，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睁开眼。

不然呢，大哭一场吗？

比同龄人经历过更多大起大落的少年微微垂眸，看向无法倒映出自己的镜面。

有如火焰燃烧般的字体褪去，换了一行新的上来。

【现在，您可以和鲤儿对话了。】

萧炎上上下下找了两圈，也没找到对话框，倒是有一个小小的麦克风。

他怀疑的盯着麦克风看了一会，总觉得这个图标出现在斗气大陆就离谱，最后还是伸手按上去。

【使用此功能需解锁聊天系统，您还未解锁聊天系统。】

在哪解锁呢？

抱着膝盖坐在屏幕中央，似乎在低着头思考的小孩子猛然抬起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哦，对，按照系统的称呼，他现在头顶还亮着一行ID。

【鲤儿】

因为刚刚喂了小家伙丹药之后那段时间，系统提示“恋人正在休息，您无法触碰恋人”，萧炎一直没法碰到他，所以现在周围干干净净，只有鲤儿身上还都是血，连小脸上都不例外，茫然的抬起头时，又是趴在地上沾染的泥污又是早已干涸的血痕，就显得有些狼狈。

萧炎看着不过眼，按照之前擦地的方式，戳了戳他的脸颊，试图把鲤儿擦干净。顺着他指尖的方向，鲤儿被他推得脑袋一歪，差点倒下去，及时一只手撑住地面才摇摇晃晃的支住。这一系列动作相当可爱，以至于萧炎都没忍住，弯了弯嘴唇。

互动模式做得真好。

自从失去斗气后，他便在心灵中竖起了围墙，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倒不是说他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好意，只是对着其他人，父亲萧战，妹妹薰儿，越是亲近，越是有很大压力，自觉无法承受其他人的期待，便下意识的从一开始就斩断。但面对着一个游戏，他不必那么谨慎拒人于千里之外，属于少年的活泼终于流露出来一丝，他兴致勃勃的又戳了戳鲤儿的另一边脸，完全没考虑过一个叫做【掌心恋人】的游戏会不会有好感度设定。

——虽然说他的举动也完全没有影响到好感度判定。

鲤儿被戳得东倒西歪，但好像是意识到了萧炎在给他擦脸，他努力的端正住，牢牢坐在原地。仰起头，露出被擦干净后，虽然有些瘦弱，连婴儿肥都快没有了，但仍然让人觉得格外可爱可怜的小脸。说实话，冲着这张脸，萧炎都能理解为什么他是游戏主角，实在看着就是一张让人愿意给他花钱的脸。

就是这身衣服……

【系统商城已解锁】

仿佛能读心一样，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游戏制作者深谙心理学，知道如何用小手段套牢玩家。萧家的小少爷愣了下，点开简陋到让人心疼的提示框。

商城内的画面也挺让人心疼的，上方置顶四个字闪着彩光，上书“新手福利”，曰。

【天衣：99999金币 9金币】

萧炎看着这个数字，一下子没绷住。

他是族长之子，两个哥哥又在外，他在家每月的零花钱并不少，足有二十枚金币，看起来数字不大，但这些钱放在外面能够让一个平民家庭饱饱的过上一年，然后你一个游戏一件莫名其妙的新手衣服就要9金币？

真敢要啊。

萧炎一气之下开始摆烂，掏出金币就开始往古镜上怼。大抵跟小孩子没有充值手段，试图把纸币塞进电脑有异曲同工之妙，主要心理都是：来，我看你怎么收！

然后镜面上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金币没入其中，就这么消失了。

萧炎：？

居然还真能氪！！！

他对着吞下金币后毫无反应，除却右上角金钱栏 1以外没有一点变化的古镜沉思片刻，成功的完成了自我说服。想想倒也正常，斗气大陆已经够玄幻的了，有个玄幻的游戏也可以理解，玄幻世界和高科技结合，总得有点自己的特色，能远距离氪金又算什么奇怪呢。

绝不肯承认自己是缺乏见识，少年索性一狠心，将剩下的八枚金币也氪了进去。

——毕竟他没找到退款选项，氪都氪了不如氪完。

虽然省吃俭用攒了四百金币，但萧炎平时的确没有多少用钱的地方，为了探索这个奇妙的“游戏”，也不是不能花点钱试试。

这心理就有点像是沉没成本效应了。

但不管怎么说，萧炎还是在氪满九枚金币后，点击购买了那件衣服。

【已获得：“天衣”x1】

【天衣：固定有幻术的衣服，使人见其所思，视其所想。具有自洁能力，适合在水底穿戴。防御力较弱。可自动恢复。】

雪白的衣裳从天而降，像是摇落的一树积雪，直直砸在了鲤儿的头顶上，将他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小孩子在里面扑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方向，挣扎着勉强探出头来，头发都乱了。

可爱。

心中久久弥漫的阴霾仿佛也被驱散了几分，少年不自觉的再次微笑起来，坏心思的又戳了他一下。

鲤儿抱着那件雪白繁复的衣服，似乎很喜欢，低头用脸蹭了蹭，迟迟没有抬起来，即便被萧炎戳的身体歪了下，他也没有反抗。但在下一秒，他头顶上徐徐飘出一行小字。

“您是神仙吗？”

萧炎的手指蓦然一顿。

***

无形的力道抚过他的脸颊，鲤儿一下子没坐稳，差点被推倒。他下意识的仰起头，想要寻找力道来的方向，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连风都没有。

好奇怪。

年长的人会想到神鬼灵异，年幼的孩子没有建立起成熟的世界观，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尤其是他生性敏感，并没有感觉到半点恶意，反倒是发现脸上黏糊糊难受的东西消失了。当他意识到无形的力道是在帮他擦脸时，奇奇怪怪的故事就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好奇。

然后，一件雪白的衣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砸了下来。

虽然一下子被挡住视线，但奇怪的是，鲤儿没怎么觉得怕。可能是因为摸到的布料触感冰凉顺滑，如水流拂过肌肤，感觉很舒服吧。从里面挣扎出来后，他还是没忍住多摸了两把，将双手埋进衣料里，花了点时间才辨认出来，这是一套衣服。

之所以花了点时间，是因为那件衣服上根本没有缝合的痕迹。

成语说“天衣无缝”，传说中，神仙穿的衣服是没有缝合痕迹的。

孩童睁大眼睛，在想到这一点时，珍惜的再度摸了摸这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好软好干净，又好香。

他以前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红鲤鱼们在一起玩，听到他们讲故事，有一个故事是怎么说的？湖泊上有神仙，神仙会奖励听话的孩子……他也是听话的孩子吧？因为他乖乖的听娘亲的话了，拔掉了鳞片，割掉了角，也是小鱼了，所以现在身体不疼了，还被神仙奖励了……其他小鱼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玩呢？

因着这个想法，鲤儿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

心跳有点快。

孩子总是想要合群的，可他一直是被鲤鱼们嫌弃的孩子，小鲤鱼们甚至都嫌他丑陋，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虽然有点不太敢问，也害怕得不到答案，但想要得到爱，想要得到重视的心理胜过所有。纵然左顾右盼，脑袋仰的都快要翻过去了，也没看出来衣服……以及那股无形的力道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声：“您是神仙吗？”

***

神仙……

他如果有什么神仙的本事，还是先救救自己的气旋吧。

不得不说，虽然萧炎知道，游戏总是有很多套路的，曾经的地球如此，现在的斗气大陆也只会如此。游戏制作者会想出一万个办法套住你，让你氪金……道理他都懂，他也知道，鲤儿的反应，现在提的问题，大概率都是游戏提前设置好的固定文本，但他的确还是被套路住了。

眼下，鲤儿还抱着衣服，好像并没有穿戴的打算，但萧炎钱都花了，肯定不能白买。他果断点了点衣服，发现弹出了“是否帮助恋人穿戴”的选项后，毫不犹豫的点了是。雪白的“天衣”自动飘起来，展开袖口，包裹住鲤儿，下一瞬间便已穿了上去。鲤儿似乎吓了一跳，惊愕的张开手臂，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前很巨大到可以把鲤儿埋起来的衣料在穿上孩童身体时就变成了一样大小的尺寸，非常合身，就是平平无奇，跟之前鲤儿身上穿着的没有什么不同，跟山下街市的白布衣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萧炎是完全不明白9金币花在了哪里，大概这就是游戏物价吧。

不过只是新手福利衣服嘛，也可以理解，新手福利能给你多好的衣服呢。

见鲤儿还在左顾右盼，似乎想找到想象中那个应该回答问题的神仙，少年思索了一下，他还没找到解锁聊天系统的方式，没有办法真的去回答，于是，他也只好戳了戳鲤儿的脑袋。

这次他刻意放小了动作幅度，与其说是戳，不如说是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