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淞飞走后小姑娘无所事事，便想着去看看偶像。

盈盈顺着霜风的气息找到他时，他还在被子底下安眠。

霜风的睡姿不怎么舒展，呼吸匀称，但眉头紧锁着，大概是做了个不太美好的梦。房间太黑，盈盈踮着脚尖进来时还碰到了靠在墙边的盲杖，“嘭——咣浪咣浪——”，吓得盈盈一嘚瑟。

这是一间双人房，布置还算舒适。

房间里除了宾客外没有其他入住的痕迹，甚至另一张床上没有任何皱褶，如同多余的摆设。

盈盈坐到窗前的沙发椅上，借着稍微拉开的窗帘，静静观察这个他们天界小辈的偶像。

在天界时，她远远地窥见这人的背影。银袍挂血，耳边却别着一枝不合时宜的梅花。很高冷，又似乎在躲着旁人，总是走小道去承天殿汇报工作或是领任务，就算旁边有个至尊天使也不会施舍一个眼神。

可现在的这位比记忆里的清晰却柔和许多，仿佛只是个豁达的人间客，一个眼盲但心不盲的普通人。

哪怕随便一碰都会直接归西的普通人。

粉色手·枪在盈盈手中被转出残影，但丝毫没有走火的迹象。

盈盈天真地想：这么脆弱，霜风大人应该受不了吧。要不然由我来送他这一世的解脱，这样就能重归天界了。

她记得加入守序天使时所宣誓言：忠于天帝，别无二心。但行善事，莫问缘由。

把人带回正轨，也算是善事吧。

她思量着，漆黑的洞口对准了床上的人。

可她又记得那位第二守序天使来演讲时也说过：善恶是完成任务的唯一量度，不是个人行事的，要学会遵从……

说到一半，他仿佛被警告了一样，脸都扭曲了起来，最终还是说出了最终两个字：本心。

后来这位守序天使被罚了九十九道天雷，教官们也说黎生被天雷劈多了脑袋糊涂，善恶就是行事的唯一标准，他们作为守序天使更要铲除一切恶源，彰显天界意志。

但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天性天马行空的小孩脑子里种下了。

她知道这个答案不可能出自任何一个天使之口。

眼下倒是个机会。

小姑娘收了枪，在椅子上静静坐了一阵，又凑近了观察霜风的容貌，看不见那个让地鬼们闻风丧胆的影子。

她伸手想去触摸。

下一刻，一张天青色的布悄然裹住了霜风，将二者隔离开。与此同时，霜风的眉头也舒展开，他的鼻翼微动，轻轻勾起一抹笑。

盈盈认出了那青布色丝绸的主人，是师父说要忌惮的那个关落。

小姑娘惊讶地收回手，联想加揣摩出当前的情形，被自己的想法惊掉了下巴。

震惊，原来xx与xx竟是这种关系——她已经能想到这事如果在天界登刊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了。

那我再来添把火！

她嘻嘻笑着，找出了当姻缘天使时藏起来的红线……

盈盈在挤进房间的光束下踮着脚尖走了。

窗帘微动，静静地合上。床上，霜风勾住了指尖缠绕的红线，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