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落拎着保温盒推开客房的门,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盖住了光,站在门口也不知里面的人醒没醒。
踏进去一步,浴室哗啦哗啦的水流声,与微微潮湿的空气,无不昭示着那位客人已经醒了。
“回来了?”朦胧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排骨汤面和炸丸子,他们挑了两道做得快的菜。”
“好,我在洗头,你先吃吧。”
“我等你吧,不是很饿。”
关落将饭盒放在两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打了个响指拉开窗帘,想了想又打了个响指让房间重归黑暗。
他自己也闭上眼,坐在床上沉溺进无尽的黑暗。
关落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模模糊糊的,很久远的样子。于是他奋力奔向那模糊的泡影,抓住了一些模糊的话语。
“天……枯了……”“献祭……死亡……补充……”“不,轮流……不至于死亡……”
“非长久之计。”“定新规,立新法……天地平衡,可行……”
“那是以后,现在需要牺牲。”
“谁去?”
“你……”
“关落。”
关落忽然惊醒,一时分不清最后那一声是记忆里的,还是现实的。
霜风洗完了澡,裹着一层白毛巾,边摸着墙走边拿干毛巾吸头发上的清水,整个人都冒着由内而外的热气。他寻着味摸到床边,随机选了一张坐下,呼唤关落的名字:“帮我找一下衣服好吗?”
关落没有动弹,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鲜红的身影跪在一扇直入云层的雕龙大门前狼狈的嘶吼着什么,血撒了满地,绕着中心的二十二朵各异的花开出一片泣血的曼珠沙华。
“……你们骗……偷……混账……”
他听见自己似乎在说这些词。
脑袋昏昏沉沉地,他又听见自己模模糊糊地说:“霜风。”
“嗯?发生什么事了?”
“我能抱你吗?”
“为什么不呢?”
直到微凉的水珠滴在自己的耳垂上,顺着弯曲的肌肤一路滑到衣服里,咀嚼先声波由固体传导击中耳膜,关落的神志才清醒起来,并意外地摸到手心下**的肌肤,还下意识戳了戳那层薄肌,得到一声:“痒,别乱摸。”
“抱歉。”关落又闭上眼,把自己彻底埋在霜风的颈窝里,落后地解释:“遇到了两个故人,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
“世界真小,在这也能遇见旧人。”霜风对面条进行了光盘行动,拿签子戳了个丸子问:“吃吗?”
“不吃,没胃口。”关落的衬衫被洇过来的水打湿了一大块,却不敌他本身的寒意,仿若被遗弃在风口的某样大型物件。他囔囔地说:“他们欺负人……”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跟我说说。”
关落头也不抬,只一味重复三个字:“欺负我……”
他想不起来当年被怎么欺负过,但就是觉得委屈,为自己,为地界的同僚,也为霜风、黎生这些守序天使委屈。
“好好好,”霜风抬手揉他的头发,将半长的青丝揉得乱糟糟的,轻声安抚着:“这些家伙真不要脸,怎么能欺负我们人美心善的小关落呢,回头让我见着我替你收拾他们。”
“嗯。”关落仰起脖子去蹭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呼一吸十分明显,仿佛某种猫科动物的呼噜声。
霜风任他蹭,“那我们明天就下山吧,正好语脉那小子还在等我们呢。”
“好,正好要过年了,我们去四灵镇,那里热闹。”
“好~都听我们关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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