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关落先下山跑了一趟把四处鬼混的语脉抓了回来，准备好下一步的行程又回到了黎休开的旅馆。

盈盈在睡懒觉，黎休在巡山，而骨淞……已经开始左手一杯茶右手一杯咖啡，一脸假笑地对着改良版电脑开会了。

开一场关于六日后天地谈判的。

天界除了她还有三名高阶天使出席，分别是行归，伊宁和潭盛。伊宁是顺位第三的守序天使，主谈和，潭盛则是顺位第三的文书天使，主资源管理。

天界没有专门负责谈判的，因为地界那位代表的特殊性，谈判是无用功，没有展现语言魅力的时刻。

骨淞向另外三名天使汇报了黎休的态度，这也是一种形式主义，因为行归能听见。

“本世纪的预算早就超标了，除非组织募捐，不然赎黎生的资源我们拿不出。”潭盛说。她留着蓝绿色的长发，几只鱼儿在其中游荡。

“本世纪才刚开始，这么快就贪没了？”伊宁的面前摆了一对大锤，锤上印着破碎羽毛的图案。

潭盛则无奈地说：“早就被透支了，修缮大殿，维护众生之源，哪个不需要海量资源？”

“分明是你们修这个殿那个殿花的资源最多吧，哪像我们，几千年了还在用火卒留下的武器。”

“那你把那破锤子上交，我保证给你换成新一代的热武器。”

伊宁尖声拒绝：“你想都别想！当年你们为了所谓的沐浴盛典把武器都给融了打柱子，现在黎生哥也被抓了，羽弓也被毁了，我这羽锤可是火卒最后的遗物，不可能给你！”

“两位，无端的争吵可以停歇了。”行归终于发话了，他戴着金色月桂枝，仿佛永远被太阳青睐着，说的话却始终不近人情：“无论是适当的牺牲还是沐浴盛典都是为了天界的未来，至于资源……相信天帝大人自有裁断。”

他平淡地在面前的文件上签字，说道：“而且，有些肥羊可以宰了，在那站着就碍眼。”

散会后，行归单独把骨淞留下，询问道：“你见过关落了，说说你的判断。”

“从你的角度他没变，还是最无情的那个。”骨淞斟酌后说道。

“也好，”行归点头道：“还有呢？”

“他现在很难对付，但霜风已经成为了他的软肋。”

“甚好，他终归是最肥的那只羊。”行归忽然嘶了一声，抬手捂住耳朵。

不一会儿，鲜血自指缝间流出，行归恢复了正常，平淡地拿白纸擦掉了血迹。

就听骨淞问：“黎生，真的不管了吗？”

“天帝陛下说了，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天界的未来，更何况他若因此牺牲，灵魂本源会回馈给天界，也算是他此生做的最后一件善事。”行归左手握拳抵在胸前表示祈祷，说：“我、天帝陛下乃至整个天界都会纪念他的牺牲。”

“呵。”骨淞想起关落给自己的评价，在关掉视频通话的前一秒吐出两个字：“虚伪。”

“神经病。”一想到行归的耳朵每回流血后能有半天听不到人间的声音，骨淞忍不住再骂两句。

她开窗透气，晨雾薄薄，清脆的鸟鸣声回荡在山间。

晨风引来一阵磕磕绊绊的埙乐声。气息不太匀称，但能听出原来的谱子不错，又被加以修改，原本向下沉的音节都被拖了起来，多了些希冀。

总体来说是首不错的作品，如果忽略演奏者的水平的话。

找不到那乐的根源，只听浑厚的声音在整片山上回荡。

山巅，一个身影敛眸盘坐，静静吹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