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元帅戈林的宴会在这样的战争末期显得极为可贵,在德国的大部分人都陷入缺衣少食、忍饥挨饿的困境时,在卡琳霍尔庄园依旧有香槟酒、白面包、奶酪、牛排等等堪称奢侈的食物。
为了配合这场宴会的规格,希尔维娅找出了一条深紫色天鹅绒裙子,这条鱼尾裙的主体是在灯光下泛着光的法国缎子。她戴着那条蓝宝石项链,耳边却是预言家R送给她的那对钻石耳坠,显得高贵优雅又得体。
施季里茨特意请他的司机弗里茨开车带他们去——这样弗里茨就有机会接受卡琳霍尔庄园的招待。
“还有一点。”施季里茨对弗里茨和希尔维娅开玩笑,“所有戈林元帅主办的招待会,基本都是以在场人员的酩酊大醉而告终的。我希望今天不至于闹成那样。”
他们到卡琳霍尔庄园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一些,等他们通报完姓名之后,仆人们把他们带到在图书馆的戈林元帅面前。施季里茨向这位帝国元帅敬礼:“元首万岁。”
戈林正端坐在一张做工颇为考究的椅子上,手上捧着一本烫金字的精装书。他穿着一件绿色长毛绒的织金锦缎长袍,腰带是金质的,拖鞋擦得发亮:“元首万岁。”
希尔维娅行了一个颇为庄重的蹲身礼,戈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您知道吗……很少有女士对我行这个礼。不过,我现在发现,这种贵族礼节比纳粹礼节优雅得多,尤其是……一位身材纤长的女士做起来的时候。”
希尔维娅抬头看了他一眼,帝国元帅的头发烫得很精致,涂了油的红润面容上不断地飘过来东方化妆品的味道。
他的手上戴着一只黄金戒指,上面的绿宝石正是希尔维娅之前“送”给他的那枚翡翠坠子打磨成的。
希尔维娅低下头,在心里笑了一下,她还以为这枚坠子会出现在戈林夫人的手中,没想到帝国元帅对于翡翠的爱好甚至胜过对夫人的爱。
戈林向她走了过来,低头吻一下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在注视着她的面容时,他颇为惊讶地看着她,连她的手都忘了放开:“我觉得您很熟悉,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巴黎?还是罗马?”
希尔维娅露出一个礼貌而又得体的笑容:“不,帝国元帅。我和您之前没有见过,如果您觉得我很眼熟的话,可能因为您见过我的兄长,海因里希·威廷根施坦因亲王少校,他是夜战飞行员。”
“哦。”戈林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找到了海因里希的样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海因里希·威廷根施坦因经常到他这里来开会,“那个俄罗斯亲王……是的,你们俩确实长得有些相似。我记得他已经牺牲了是吗?”
希尔维娅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是的,今年年初的时候。”施季里茨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温暖而有力。希尔维娅瞥到他的面容,还是平时那样不动声色的模样。
戈林点点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女儿埃达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爸爸,爸爸,我的珍珠项链断了,洒了一地板,爸爸,爸爸,你看,我全都找到了。”
戈林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啊,你可爱的项链。”他很快替女儿把项链串起来,吻了她一下:“来,亲亲爸爸。”
等到这个插曲过后,戈林好像忘掉了之前这个不高兴的话题:“来,施季里茨夫人,我带您去看看我的珍藏。”他们往这座图书馆的深处走去,走廊上到处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家具和雕塑,大部分是精美的法国古董家具,时代可以追溯到拿破仑的时代。书架上摆放的也是各种各样的古籍。
走到一座漂亮的阿波罗神像前时,戈林挥了挥手,“庞贝的阿波罗神像,这是去年意大利的□□部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过,我只是把它们放在这里一下,代我们的民族进行保管。”
希尔维娅轻轻笑着,没有对他说什么。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这图书馆至少有二十米长,戈林又停在了一座金制的圣像前:“这个,这个是您筛选过的。”他对施季里茨说,“我对您和乌赫博士在波兰的工作很满意,这些中世纪的伟大作品理应属于伟大的雅利安人帝国,至于后来那些被斯拉夫人污染了的东西嘛……不值一提。等我们撤离了克拉科夫,它们就会和那座城市一样飞上天了。”
希尔维娅察觉到施季里茨的神色明显变了,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掩饰下去:“是的,帝国元帅。”他说,语气中缺少了那种一贯的游刃有余的成分。
希尔维娅知道他是不太愿意干这种事情的,不过,在戈林面前,她什么也不敢做,只能扣住他的手指,聊作一种安慰。
这种自吹自擂式的介绍好不容易结束,戈林又带着他们回到他刚刚坐的位置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水晶碗,里面混装着翡翠、黑珍珠、蛋白石、石榴石和红宝石:“来,来。”他对施季里茨和希尔维娅说道,像是一个孩子在炫耀他心爱的弹珠,“选一颗吧,我喜欢你们这对般配的夫妇,想送一点礼物给你们。”
希尔维娅看了一眼施季里茨,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也就顿住步子,没有多说。就在场面即将因为这沉默而变得尴尬的时候,另外一个人闯进了图书馆:“哥哥,您在吗?”
戈林迅速地把那只水晶碗放回了抽屉里。阿尔伯特·戈林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颇有点急切:“您怎么还在这里?晚宴的时间要到了,希姆莱就要来了。”
施季里茨和希尔维娅都让开了一点,避免和这对兄弟产生正面的对话。阿尔伯特·戈林走过来,仔仔细细地盯着他哥哥的脸看了一会儿,语气更为严肃了:“你又用了吗啡,是不是?”
戈林看着他,一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胡说,我没有。”
阿尔伯特的脸上明显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我当然谅解您,哥哥,我知道您的身体不舒服,但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这种日子是不允许用的吗?!”
他的声音一开始还很轻,后来越来越大。话音一落,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这图书馆里除了戈林的仆人之外还有人呢。他奇怪地转向施季里茨,神色有点变了:“您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和您有什么关系?!请您出去!”
施季里茨没有和他解释,他向阿尔伯特·戈林微微点了点头,就向图书馆外走去。希尔维娅也跟着他向外走——她实在觉得自己对戈林的家事了解得过多了。
不过,阿尔伯特·戈林的目光一碰到她的面容,他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张了张口:“等……等一下。”
施季里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戈林先生?”
“嗯……”阿尔伯特·戈林犹豫了一下,他对眼前的一切有点不解,“算了,等我把我的哥哥安顿好,再来找您吧。我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向您道歉。”最后一句话他是看着希尔维娅说的。
“没关系。”施季里茨感到惊讶,因为他穿着党卫队上校的礼服,而阿尔伯特·戈林一向以对党卫队不友好而著称。有一次,阿尔伯特·戈林在捷克的工厂主事,当地的两个党卫队队员前去拜访。他一听到来人的姓名,就立刻把自己的一位有犹太血统的顾问叫过来聊了两个钟头,那位犹太血统的顾问非常不自在,但阿尔伯特·戈林毫不在乎地说:“我就是要这些猪头多等一会儿。”
他们一路走出图书馆,回到大厅的人群中去,往常听上去吵吵嚷嚷的人群,在这一刻显得分外可爱起来。他们相视而笑,又各自叹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外面传来齐刷刷的踏步声,两位穿着党卫队制服的男人拉开了宴会厅的门,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走了进来。
宴会中的人们齐齐地立正,高举右手喊起了:“元首万岁。”
在这整齐的声音中,戈林元帅也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帝国元帅的制服,手上还拿着那根元帅权杖,他大概是洗过脸,脸上那种化妆品的颜色消失了,显得他更有威严了一些。他和希姆莱握了手,轻声交谈了几句,又一起向大厅的人们致意:“元首万岁。”
“奇怪。”希尔维娅低声对施季里茨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呢。”
#大型掉马现场#
#叛逆的阿尔伯特·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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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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