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娅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不……这礼物未免太珍贵了。”她疑心这礼物背后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但她的目光扫过四周时,所有人的神情都是自然的,欣喜、羡慕乃至于嫉妒.....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希姆莱向她点了点头:“您收下吧。”他说着,举起了手上的酒杯,“来,让我们为龙德施泰特元帅干杯。”
“为雅利安人的千年帝国干杯。”戈林元帅补充了一句。
他们似乎在为某个军事行动祝福,否则不会提到龙德施泰特元帅的名字。不过,这种时候再推拒未免太不识时务了,希尔维娅只得接过那只漂亮的红宝石,放在了手包里。
在一边默默无闻的男仆们迅速地走上来,给客人们递上香槟酒。党卫队的军官们都站了起来。几位空军参谋也站起来准备送行。好像这是一个表示离别的暗示。
人们碰完杯后,都将杯子中的香槟酒饮尽,而后戈林握着希姆莱的手,两人一起向门口走去。这已经是离别的表示了,他们身后跟着空军的参谋们和党卫队的军官,每个人都在友好地告别,气氛颇为热烈。
施季里茨在和一个戴着上校军衔的空军参谋道别:“祝您打败所有的敌人,希望天气能成为我们的好帮手。”
“一定会的。”那位空军参谋笑道。
走到门口时,希姆莱顿下步子,人们心中了然,这是又要开始互相行纳粹礼的时刻,于是纷纷站定。谁能想到,这时候希姆莱突然收住了话头,他握着戈林的手,颇为真切地说:“我还有几句话想和您单独说一说,您看合适吗?”
这种热烈而高兴的气氛让戈林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里,又或者是药物的后遗症,他感觉飘飘然了。他笑着开口:“当然,当然可以,如果不是您明天还要忙工作,您完全可以在这里留宿一夜嘛。还有您的属下们......卡琳霍尔庄园有足够多的房间,只要那些轰炸机不来打扰我们的话。”
他一席话说得人们都笑了。由于恶劣的天气,最近的轰炸确实少了一些。他们这样说,人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各自走了出去,把空荡荡的会客厅留给他们。
会客厅的门被仆人们小心而轻柔地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来。希尔维娅听到几位空军参谋在小声议论此事——什么时候戈林元帅和希姆莱的关系这么好了?他们可是一直为了纳粹二号人物的身份互相争夺的。
施季里茨的目光放在舒伦堡的双手上,这位六处处长交叉双手放在身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紧闭的会客厅大门。
希尔维娅显然注意到了他目光的方向,她附耳过去说了句悄悄话:“你的上司在紧张吗?”
施季里茨瞥了她一眼,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想了一下,也只得在她耳边说话:“是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希娅?”
他的尾音上扬,气息喷在希尔维娅耳后,激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她感觉气血一下子涌到了脸上,有点站立不稳的趋势。
那位出身夜战部队的参谋在一边善意地笑了笑,他以为他们俩在打情骂俏。
为了把这种错觉延续下去,希尔维娅嗔怪地看了施季里茨一眼,没有再说话。
比起外面的一片闲适,会客厅里的气氛带着一点紧张的氛围。希姆莱那张面容更加严肃了,他推了一下眼镜:“您认为元首的精神状态如何?”
“元首的精神状态?”戈林元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盯着希姆莱,他不明白希姆莱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希姆莱把话说得更明白了:“我有一份元首的病历副本,当然,这是极为机密的东西……上面显示,元首已经失去了独立掌控自己意志的能力,作为元首的继承人,您应当负起责任来。”
戈林盯着希姆莱的双手,那双白净的双手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在心中问自己,希姆莱说的是真的吗?他是诚心诚意地这么说的吗?
戈林不敢下结论,他有一点担忧:党卫队的窃听手段是很高超的,有时候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有一种可以隔着好几公里就能监听人们说话设备——他把这事儿告诉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特地在一次打电话给女友的时候,开起了玩笑:“正在听我们说话的朋友,这电话让您害羞了吗?”
希姆莱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戈林的回答。
“您怎么看这件事情呢?”戈林犹豫了很久之后开口。不管怎么说,希姆莱是不值得信任的。他可以走出这间屋子,然后把对话的内容全部向元首报告,他可以把他自己描绘成一个忠心的试探者,而把所有问题推脱到戈林身上去。
到那个时候,戈林就要迎来自己的末日了。
“我认为,您可以出任总统的职务。”希姆莱说,他的手在微微地发颤,因为他生平极少做这种可怕的表白,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他,说出了这种话吗?但那个声音是清晰的:“我来做总理。”
戈林的目光更可怕了,他知道希姆莱提出这种丰厚条件的目的——希姆莱认为战后的德国人不会服从党卫队全国领袖,对于德国人来说,这个位置意味着刽子手,所以,希姆莱需要找一个人站在台前。
戈林站起身,坐到了希姆莱旁边,用那种不会被清晰地留在录音带的细小声音说:“您要知道……总理和总统只能是一个人。”
希姆莱一个字也没有继续说,他站起身,没有对戈林行礼,就走了出去。他向舒伦堡和施季里茨挥了挥手:“走吧。”
希尔维娅明显地看到舒伦堡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他知道这间屋子里对话的方向?又或者,这一次对话的内容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那件事?
希尔维娅没有再想下去,在这座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里,在希姆莱和戈林的面前,这样的想法都显得非常危险。她挽着施季里茨的手向庄园外走去,没有看到身后阿尔伯特·戈林审视的目光。
宴会的音乐远远地从宴会厅飘出来,这些党卫队的高官、希姆莱的亲信们是第一批走出去的客人。以至于他们的司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弗里茨很快回到了车上,一脸吃饱喝足的幸福模样,手上还拿着一只小盒子,不断地发出奶油的香味。
他怕希尔维娅和施季里茨见怪,慌忙给自己找补:“您能想象吗?现在还能吃到奶油蛋糕!我……我拿了一些回去给家人们尝尝。”
施季里茨和希尔维娅相视一笑,他们俩可能是为数不多来卡琳霍尔庄园参加宴会,却没有吃多少东西就回去的人了。不过,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晚的月色很漂亮,离山间别墅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施季里茨请弗里茨把车开回去,他和希尔维娅下车去走一走。
道路上铺满了枯萎的黄叶,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天上的月色很明亮,给世间笼上一层雪一样的光彩。
“我还没有问你那个问题,希娅。”施季里茨突然提起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上司在紧张的?”
“手势。”希尔维娅没有对他隐瞒,“你的上司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几近于自负,他应当很少出现交叉双手放在身前的手势——这种手势一般出现在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谦逊的神父身上。”
施季里茨笑了一下:“希娅,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希尔维娅问。
“科学的出现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能把人类长期以来的积累变为简单的真理。”施季里茨说,“因此你这样有天赋的人,可以通过短时间的观察,了解到我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的成果。”
“所以……你这是在表扬我?”希尔维娅好笑地看着他,这番话未免有些拐弯抹角了——这大概也是施季里茨一贯的风格。
“是的。怎么……听上去像是在说教吗?”施季里茨颇为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希尔维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起来你今天没有少喝酒啊?亲爱的?”
施季里茨对此置之一笑,没有回答。他显然没有喝到那种神智不清的地步。
希尔维娅也只有一次看到他近乎喝醉的模样——在三月份的法兰克福,他过生日的时候。她决定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今年的圣诞你有打算吗?亲爱的?”
心怀鬼胎.jpg
小胡子:渣渣!
晚点还会有一更,实在抱歉,之后我尽量早点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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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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