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爱的希尔维娅,聪明的希尔维娅。”舒伦堡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善意的玩笑被揭穿后的笑容,“我有点嫉妒施季里茨了。”
“请您不要这样说。”希尔维娅笑了笑,“我认为您的女人缘应该是非常出众的那一种,请恕我冒昧,我总觉得您身上有种.....有种法国气质。”
舒伦堡笑着拍了拍手:“我现在更喜欢您了,希尔维娅。实际上,我出生在德法边境的萨尔布吕肯,在波恩大学拿到了自己的法律学位。”
19世纪初萨尔布吕肯才被普鲁士统治,而就在一战后萨尔布吕肯则成为了法国领土,直到纳粹再度把这个城市抢夺回来为止。怪不得希尔维娅总觉得舒伦堡有种法国人的气质。
她还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舒伦堡就把话题从他自己身上带开来了:“嗯,让我们说回施季里茨吧。我可以告诉您,他曾经为怎么在您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而纠结过。我给他出了主意。”
“圣诞节的玫瑰花是您的主意?”希尔维娅想了想,问道。
“是的,希望您喜欢那些花。”舒伦堡说,“您或许还不知道,这是他自己从远东带回来的玫瑰花种子,自己种在花园里的。”
希尔维娅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我确实不知道,实话说,很难想象施季里茨这种人会侍弄花草。”
“他当然不会告诉您啦,这是他的个性,他不喜欢让人觉得欠他什么。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我这样的朋友。”舒伦堡笑道,“好了,既然如此,我能代施季里茨问一问,您刚刚为什么那么难过吗?”
他的话让希尔维娅根本没办法拒绝回答,只是一提起这件伤心的事情,她的泪水又有决堤之势,所以在她开口之前,知情识趣的舒伦堡已经打断了她:“啊,请您不要难过,我好不容易才让您不再流泪的。我猜猜看,您只要点头告诉我就好了?是因为您的兄长的事情吗?”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
“嗯,这就是四处的工作,他们审视帝国的每一个人。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吗?您不用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算是解决了?”希尔维娅看着他。
“我为您兄长的牺牲表示惋惜,希尔维娅。”舒伦堡又改换了话题,“我已经让施季里茨赶回柏林了。希望有他的陪伴您会好一点。至于我嘛,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办公室地址,如果您遇到什么麻烦,哪怕是和四处有关的。都可以来找我。”
希尔维娅苦笑了一下——不仅是因为他突然提起海因里希,还因为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里就有施季里茨。以他们对对方的熟悉程度,她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施季里茨。
“别太担忧了,希尔维娅。一切都会变好的。”舒伦堡拍了拍她的肩,“我想,现在兰特少校应该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谢谢您,舒伦堡先生。”希尔维娅对他点了点头。
“您可以叫我舒伦堡的。”舒伦堡向她重申,而后让不知道何时等在门边的沃纳送她出去了。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希尔维娅和兰特一起离开了帝国保安总局的门口,才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嗯,高贵、优雅、美丽、智慧——难怪施季里茨会动心,实话说,我也动心了。”
沃纳看着他,知道他虽然有花花公子的名头,也热爱和女人调笑,但眼前的女士绝对不是他出手的对象:“您很欣赏她?”
“谁不喜欢聪明的美丽小姐呢?”舒伦堡笑了笑,“只是她被保护得很好,还不知道,有时候不犯错误,也是一种错误.....不过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小瑕疵,就像美玉上微不足道的灰尘,很快缪勒就会迫使她改变的。聪明的小姐......她会很快地学会我们的这套规则的。”
沃纳没有明白舒伦堡的话:“所以您说她聪明,是好,还是不好呢?”
舒伦堡转过来看着他,语气略带不悦:“我就是这么教您分析问题的吗?简单地问她的聪明好还是不好?”
沃纳犹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难。
舒伦堡把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回到了办公桌前:“这么告诉您吧,沃纳,如果她是缪勒的儿媳或者哪位属下的妻子,那么我们可就要头疼了。可她是施季里茨的夫人——所以这当然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沃纳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虽然有舒伦堡的命令,但施季里茨到柏林的时候,已经是2月13日的下午了,他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挤过那一群轰炸难民和从前线回来的伤残士兵,发现他的朋友库特·阿斯曼站在月台的一边向他猛烈地挥手:“这里!”
施季里茨带着自己的行李坐进库特·阿斯曼的车里,理论上只有一只眼的人是不应该开车上路的,这不安全。但库特·阿斯曼是一位党卫队一级突击大队长,这导致了没有交警敢对他发出异议。不过,大部分时候,库特·阿斯曼还是会让他的司机开车的。
施季里茨系上安全带,对他的朋友笑了笑:“你是知道我从布达佩斯带了上好的葡萄酒回来,才特地来接我的吗?”
库特·阿斯曼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他那种带着稚气的笑容,即使是非常愤怒的人,见到了也很难对他发火。
不过,库特·阿斯曼知道施季里茨并没有生气,而且他很喜欢施季里茨用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懒洋洋语气和他讲话。因为这是一种亲近的表示,只有对待非常亲近的朋友和在非常安全的情况下,施季里茨才会抛弃他那一套贵族式的礼仪做派。
“不,实际上是我遇到了麻烦。”库特·阿斯曼说,“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赶忙来找你帮忙。”他顿一顿,看到施季里茨灰蓝色的眼睛在后视镜里注视着他,就继续说了下去,“你记得那位公主吗?”
“嗯,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施季里茨报出了她的名字。
库特·阿斯曼狡黠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名字吧?”
施季里茨看着他,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发问似的:“费里科思没告诉过你我接触过她吗?”
库特看了他一眼:“你把我搞糊涂了,施季里茨,你认得她?”
“我之前就在一个贵族宴会上见过她,不过是你提起她之后,我才对她发生兴趣的。”施季里茨说,“看来你需要给费里科思一个处分了。我曾经在希尔维娅家里和他打过照面,那时候他喝得醉醺醺的。我还训斥过他。以上的内容,他全部没有向你汇报过吗?”
库特·阿斯曼气馁地摇了摇头:“看来我应该早点找你谈这件事情的,很不幸,没有。不仅没有,他甚至没向我汇报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把他开除了的事情。结果我们竟然是在那位公主逃到荷兰之后,才知道她离境的消息。缪勒把我大骂一顿。至于费里科思,他现在已经在去前线的路上了。”
“离境?你在开玩笑吧?我记得你们吊销了她的离境签证。”施季里茨看到阿斯曼的神情,知道他没有在说笑,所以,施季里茨叹了口气:“阿斯曼,看来我们的这位公主连我也骗过去了,她用了什么计策骗过了边检的人?”
库特·阿斯曼笑道:“你想错了,施季里茨,她什么计策也没有用——她兄长的飞机坠落在施滕达尔市,但那里不是战区,所以他们不允许威廷根施坦因亲王少校在那里落葬。她是乘坐护卫她兄长棺木的飞机去的荷兰。”
“海因里希·威廷根施坦因亲王牺牲了?”施季里茨皱起眉,“真是不幸的消息。”
“天啊,你在担忧她吗?”库特·阿斯曼打趣道,“施季里茨,秘书处的姑娘们会想杀了她的。”
施季里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库特·阿斯曼知道他不喜欢这种玩笑,飞快地岔开了话题:“实际上,如果是要去离境参加葬礼,她提出申请的话,我想我们也不会不批复的。我们毕竟还没有那么残忍——尤其是对一位英雄飞行员的家人。”
“她该怎么向你们提出申请呢?”施季里茨看着他的朋友,“再去找被她开除的费里科思,告诉他,我的哥哥死了,我需要到荷兰去参加他的葬礼,然后再填一堆表格?”
库特·阿斯曼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希尔维娅而言,这是不公平,或者说,不可能的选项。而施季里茨本人又是个秉承着一套传统贵族道德观的人物。他对于这种欺负弱者的行为很反感。
“哎,先别生气,施季里茨,我们也确实没有对那位殿下怎么样,我本来就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毕竟,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她那么感兴趣。哦对了,提醒你一句,缪勒给她找了个新司机。”
“新司机?”施季里茨觉得他话里有话。
“是的,”库特·阿斯曼冷哼一声,“冯·罗尔夫男爵手下的费舍尔,他可是很积极的。”
施季里茨和阿斯曼都不喜欢罗尔夫。因为罗尔夫在帝国保安总局内部是以冷酷而著称的:罗尔夫喜欢把犯人带到刑讯室而不是审讯室——这给接手后续工作的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阿斯曼曾经和施季里茨抱怨过,曾经有一次,罗尔夫活生生地把两个潜入到柏林来的法国抵抗组织的漂亮姑娘在刑讯室里折磨死了,导致阿斯曼自己什么情报也没在剩下的抵抗组织成员口中问到,只得把他们送去集中营了事。
“后来缪勒又见了她一面,昨天,就在昨天,他晚上的时候找到我,向我询问我对那位公主殿下的判断。”阿斯曼说,“我跟他说了我的判断。我怀疑他把类似的疑问也问了罗尔夫。”
他顿了一下,缓缓地把车子停在帝国保安总局的车库里:“我倒是不担心那位公主本身有什么问题。我担心罗尔夫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如果证明了他的判断,那么就代表我犯了错误。你知道,他可是眼馋我的位置很久了。”
“嗯。”施季里茨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还用说吗?你和我都很了解罗尔夫,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为了向上爬不择一切手段。”
“总之,我要想点法子。”库特·阿斯曼说,“你认识她,或许就好办很多。我想费舍尔总不至于在一位旗队长面前耍他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即使是罗尔夫,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总之,你先去找找你的领导舒伦堡汇报吧。今晚我们在侯切尔喝一杯,带着你的葡萄酒来,怎么样?”
施季里茨向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库特·阿斯曼也是同样的问题,翻译问题阿斯曼和艾希曼可以混用。接下来都会用库特·阿斯曼这个翻译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 45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