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年11月,扎克斯与安吉尔同行前往五台坦布林堡执行任务,中途安吉尔失踪,被神罗判定为叛逃。尽管神罗对外宣称安吉尔是因公殉职,但公司内的知情人员对事实都心知肚明。
“安吉尔是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他可是安吉尔啊!他怎么会抛弃他的梦想!”回到神罗的扎克斯头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不是看不出安吉尔离开的真相,但由安吉尔培养的学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恩师真的背弃了信仰,只能在安柏的办公室里打着圈做深蹲。
安吉尔的离开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安柏无奈地看着头发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扎克斯,不合时宜地觉得他真的很像一只被主人丢弃前还被踹了一脚的小狗。
不仅失去了主人,还得被迫接受主人不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人的事实。
“扎克斯。”得分散可怜小狗的注意力才行。
“嗯?”
“我这里有一些需要处理的简单委托,说很简单但要做到完美也不容易,交给你去做吧。如果能做好的话会有不错的任务评价,到时候安吉尔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对啊,如果我做得很好的话说不定安吉尔就回来了!谢谢你安柏!你最好啦!”扎克斯冲过来抱住她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兴冲冲地接过任务书,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这也太好哄了,更像小狗了。但是安吉尔......真的还会回来吗?
打住打住,她强行掐断了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感伤念头,这是被扎克斯传染了吗,怎么最近的情绪这么丰富。
安吉尔不可能会回来了,他不是那种一时冲动做出重大决定的人,更何况神罗也不会容忍有二心的战士继续留在公司里。
她和萨菲罗斯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安吉尔离开一事都保持了缄默。
她现在最需要操心的事是男朋友的心理健康问题。
当时萨菲罗斯从坦布林堡回来,她还未知晓安吉尔失踪的消息,但从萨菲罗斯沉闷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一二。她问起发生了何事,他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句“安吉尔也叛逃了”,仿佛安吉尔对他来说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但他转头就去了资料室,待在里面不眠不休地查找他想要的答案,至今已经好几天了。
她先前没有去打扰他,哪怕是和她住在一起,他也总是习惯性地自己消化情绪。她知道现在的他心里一定非常难受,需要一些事情去打发时间,毕竟他拒绝了神罗下达的追捕另外两位first的任务,现在正处于休假状态。
她从椅子上起身,路过拉扎德的办公室时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资料室走。
按照公司规定进入资料室不得携带通讯设备,所以她没法给萨菲罗斯打电话,扎克斯也抱怨联系不上他。
“萨菲,是我。”她敲响了资料室的门。
毫无动静。
“唉。”她早有预料,掏出ID卡通过了门口的身份认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资料室这种地方听起来就不怎么敞亮,所以灯光有些昏暗,只有中间摆放着的书桌上吊着一盏灯光非常明亮的灯。冷白色的光照亮了他的头顶,银色的头发反射出来的光有些刺眼。
他的胳膊旁是堆叠的书籍,大概是因为心情焦躁,一向仔细的他居然能容忍这样有些凌乱的书桌。
这家伙一定又糟蹋了他自己的身体。
深知萨菲罗斯一向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习惯,她只能出现在这里,打断他的阅读计划,把他带出去吃顿饭睡个觉。
她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
手腕无疑被对方扣住了,哪怕是处于这样糟糕的精神状态里,这位习惯了战场刀光剑影的神罗战士也不会让人钻到空子。
他带着些微的杀气抬头,表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凝滞了。
他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桎梏着她的手,然后把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腕上。
安柏知道他现在感到有些无措,因为他不喜欢在自己面前露出过于凶狠的模样,好吧,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疼吗?”
“有点。”她故作委屈地揉起自己的手腕,倒也不是撒谎,他刚刚明显下意识用了力气,没经过身体改造的她可不像那些特种兵一样皮糙肉厚,断了骨头没多久又能活蹦乱跳。
瞧见他有些慌乱的眼神,她添油加醋:“啊,真的好痛啊,不会骨头断了吧。”
“抱歉,我......刚刚太入神,不知道是你。”他向她伸出手,又在半空中收回,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只是比起平时较高的眨眼频率泄露了他的心思。
她捉住他还没完全收回的手,然后和他十指相扣。“你可得负责,之前答应了我要让我给你洗头发的。”
他像是才被这一句话拉回到现实里,回过神来,开始摩挲她的指尖,“没有忘,但是洗起来会很麻烦。”
“这种事情根本难不倒我。”她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去扒拉他的发尾,“说好了要给你编辫子呢。”
......
热水缓缓地打湿他的头皮,萨菲罗斯坐在浴缸里——这里毕竟不是理发店,没有办法让他躺着洗头,只能用浴缸将就——坐在小凳子上的安柏正手忙脚乱地往他的头发上抹洗发水。
“所以你洗一次头真的要用完一整支洗发水和护发素。还好这些都是神罗分配好的物资,不然这个可能就要成为我们最大的一笔花销。”她把用空的洗发水瓶子往旁边一扔,开始给萨菲罗斯按揉头皮。
第一次上手做这种事情,虽然已经提前把理论都记在了脑子里,她还是有些畏手畏脚,好在很快就找到了诀窍,逐渐掌握了正确的力度。
手腕却被对方抓住,“你不需要做这些......”
她拿沾满泡沫的手去糊他的脸:“我就是很想试一下,怎么,你不愿意当我第一个客户吗?”
“我要证明我当了理发师也能年入百万!”
萨菲罗斯:“......”
“开玩笑的啦,我对理发没什么兴趣,我只是觉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有点少,所以想尽量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里都塞下我们的回忆,这样才不会怕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遗憾,‘哎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多陪陪他呢’,额,听起来好像是我们变成老头子老太婆时候的事情了。”她说着说着就被自己逗笑了,忍不住去思考萨菲罗斯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温热的情绪萦绕着她的心头。
她正想说“我都没法想象你老了是什么样子”,就撞进了爱人的双眼里。
他们安静地注视着彼此,浴缸的水满了,淅淅沥沥地从边缘溢出来,水流缓慢地将地板打湿,但此刻的他们都没有去理会。
萨菲罗斯伸出手温柔地抚上她的侧脸,他这三年来总是如此,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唇齿相交。
唇咬着唇,齿抵着齿,心挨着心。
他们不余遗力地探索着彼此温热的口腔,像是要将一腔真情诉诸舌尖。
......
洗完头发,萨菲罗斯坐在床上,安柏站在他身边捣鼓他的头发。他太高了,坐在床上的话根本没办法碰到他的头顶。
她轻柔地拿指腹去梳他的头发,他安静地坐着不动,但是绷直的肌肉线条泄露了他此刻的僵硬。
“很不习惯吗?”
“没有,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他现在大概就是一只不怎么习惯让人类为他梳理毛发的大猫猫,虽然感觉很舒适但是却不肯放下高贵的身段承认,只好假装抗拒地拿肉垫推推梳子,浑身上下写满了“勉强赋予你给本猫梳毛的特权”。
她在心里暗笑他,这么几年了还是学不会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要不是自己火眼金睛哪那么容易明白他的心思?
但是警觉性极高的大猫时不时朝自己露出肚皮什么的,超级让人有成就感的。
她成功给他编好了辫子,往往是大姑娘扎的麻花辫在这位身高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身上竟然不显得违和,反而衬得他多了几分人气。
她越看越觉得喜欢,高兴地扑到他身上亲了他几口,然后掏出了口袋里的项链,链子上挂着一个贝壳形状的坠子,打开能看到她的照片——是去年冬天时,米德加下了大雪,他们一起堆了雪人之后他给她拍的。
照片上,女孩穿着厚实的白色毛衣,对着镜头露出明媚的笑容。脖子上围着一条青灰色的围巾,那是她专门定制的情侣款,另一条在当时的他的脖子上。
没有合照是因为她看出来他不喜欢拍照,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曾拿出手机想要拍一张合影,尽管那时萨菲罗斯没有表达不愿意,但他突然僵住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抗拒。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机递到对方手里,让他给她拍张照片,从那以后他们两人的手机里就多出了很多她的单人照片。
“当当!我可是听扎克斯说了哦,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盯着手机上我的照片看,所以我专门做了一条项链,这样你就可以带着身上了。”
她抬高手臂想把项链挂到他的脖子上,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不解地看向他,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神情,但她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丝悲伤。
“我的手机上有照片,那就够了”。
“多一个吊坠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会在战场上碍事?”
“......”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脸,隔着黑色的皮革摩挲着那片光滑的肌肤。
他没有和她提及过自己遗失的封存着母亲面容的吊坠,曾经的他什么也留不住,如今的他会不会重蹈覆辙?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温柔却又强硬地试图挣开他的手,她的力气对萨菲罗斯来说是蚍蜉撼树,可他还是妥协了。她把那条项链挂上他的脖子,放着她的照片的吊坠正好垂在他胸口的位置。
“不愿意戴上总不能是因为你怕丢吧?没有关系,我可以做很多很多条项链,你还能给我拍很多很多新照片,到时候时不时换一张新的,保准你不会看腻。
“还是说你觉得戴上有女朋友照片的项链很丢人?”
她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两只手去扯他的两颊,受到盖亚大多数人追捧的英雄在此时也只能任由她欺负。
他舒展眉头,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放松的微笑,紧攥住了心口处的贝壳吊坠:“我会好好爱护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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